花在明时亦芬芳,花在媚时作暗香。
不寻花在春秋露,怎知花在人熙攘?
“嘭~啪~”
“嘭~啪~”
……
环花阁内。
含烟娇容神情严肃,右玉手握白棋子飘忽不定,美眸闪闪,思量不断。
对面书衡则是另外样子,面色一半迟疑色,一半犹豫之难言启齿色。卷卷清风衫衣袖,胳膊上下晃来晃去。
实则,含烟之思索顾虑在棋盘中,而书横之犹豫难言在棋盘外。
虽含烟学棋多年,可是师承自镇国公,故相比较善棋之书横,还是有不小之差距。
往往是书衡随便之一子,便压着含烟思索周转而不得反。于是,含烟凝神其中,如在行走于钢丝之上,聚精凝神。
书衡之犹豫原自含烟之犹豫。迫于含烟认真下棋,不言片语,书衡也不好开口打扰含烟。
原本是欲与含烟一边闲适下棋,一边轻松之聊天。在言语间,书衡将一些晚花宴之隐秘表露出来。
殊不知含烟不仅从镇国公身上学到棋艺,也学到其棋魂:过分之认真,不言不语之专注。
这让书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之感。早知如此,当初应只邀含烟闲谈论事,对此其也应不会拒绝。
书衡记得秦升常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此刻书衡之心情,便是如此。
就这样,双方只得一次次浸寂在安静专注中。
可惜之,再如何挣扎,含烟还是败在了书衡半认真之手下。些许无奈与无力,轻悠悠道:
“书衡先生,棋艺不凡也。”
此时,收起那份专注,含烟双眸柔和下来,缓作平常色。
“在下不过巧胜一子尔,不得言重,不得言重。”
即便是轻松取胜,书衡依然十分客气,表露出由博弈而收获颇多之神情,与含烟礼。
随即,借着棋局结束,书衡正欲与含烟言谈。
“洛姑娘……”
话刚开口,这次是含烟将书衡打断。
这位素来端正明礼,温柔祥和之含烟,此刻却异常神采奕奕,仿佛是另外一个灵魂。
“既然如此,书衡先生,你我再下一局否?”
“这……”
听闻佳人之妙音,察觉其中格外之兴趣,书衡明显愣住,脸色古怪,可不等其答应,含烟已将子落于棋盘。
随意摆布一子后,书衡抬首,见对面之佳人再入方才专注之状态,绝美之面容上露出一种不同于寻常时之认真美。
这是在之前相处不曾见,也不曾想象到之。原来,洛姑娘还有这一面?
所谓观棋不语,此刻两人是下棋不语。
迎着伊人之专注认真,书衡受其影响,不知觉间认真落子,以至于不过片刻,含烟落败。
“书衡先生棋艺高尚……可否再来一局?”
……
“……可否再来一局?”
……
“喝!书衡小子棋艺非凡呐!”
书衡忆起一年前与大乾龙子秦兆棋局。
面对真龙天子之邀,那日之书衡是歇尽全力。
果然,对于棋局只是闲来摆布之秦兆完全招架不住,第一盘不过一刻,便全盘败下阵来。
不过,第二局,秦兆多四子,再一局,更甚!
在与书衡博弈中,秦兆愈来愈强,仅仅一下午,最后一盘棋下了小半个时辰,书衡才得胜!
在结束休息时,秦兆曾感叹言:
“朕之棋技,多与镇国公、康国公博弈得以增。”
“其中,朕之败,败不馁,愈战愈强!而镇国公之败,也败不馁,但丝毫无进取也!”
说罢,秦兆哈哈大笑。当时,书衡以为仅是皇上开一玩笑。
可今日看来,秦兆非玩笑,而是实话!
何为?
面前这位绝世佳人,镇国公之女,便完完全全附和秦兆所言也。
败不馁,但少有进取!
这让书衡进退两难。
看着含烟专注出神,书衡也得以仔细端详,这位镇国公之掌上明珠,这位京城传言之第一美……
双眸秋水澈,此刻更显执着。芊芊描之轻烟眉时舒时皱,倾心之浅笑总在落子后。天生自带之怜意仿佛直入人心,让人心头荡漾。
“含烟此子落,书衡先生失半边疆域之势,已无力回天也!”
在书衡看着含烟出神时,佳人淡然一笑,铿锵落子,抬首而双眸坚定。
书衡也因此轻挑眉而回神,慌忙低头视棋盘。
“嘶……”
约莫几个呼吸后,书衡瞥了含烟一眼,忍不住吸气。
含烟见状,心中欣喜万分。这局棋,自己之胜利要尘埃落定矣!
“啪嗒~”
书衡一子落,巧若天局,含烟再败。
脱离棋盘,佳人重回自然,端正之雅坐。
而书衡下意识清理棋盘黑白子,顺便最终先落一子。按规矩,这局应是书衡先走。
一子落盘,却不见玉手跟落,再抬首,正见含烟笑意看向自己,书衡刹那间险失措。
“含烟比不过先生,莫要再献丑也。”
原来如此!
闻含烟之言,书衡心安,又报之笑容以回礼。
收理起棋盘棋子,换之以清茶,这里还是晚花宴,供给之茶叶是百花香茶。
“今日晚花宴,可是欢欣否?”
打茶之际,书衡试探性淡言。
含烟笑意不减,想起这一日恍然若世之感受,是真实之梦幻也。
“恍惚隔世也。”
低头书衡此刻眼神晃动,脑海思绪层层编织,待含烟言毕,便开口道:
“洛姑娘可曾见那月阁之昙花?”
“置于高阁名传世,刹那一瞬美永恒。”
含烟心中,对那昙花忆深,仅次于那梦幻六瓣紫花。
琢磨着含烟之语,书衡笑道:
“洛姑娘可知这昙花何为是刹那之美否?”
自幼书中便闻:绝世名花曰昙,刹那之极美哉!
至于细想,含烟不曾。
“书衡先生觉是?”
晓得含烟无清楚,书衡这才抬首,放下手中之精制茶壶、茶杯。
右手上前,书衡伸出两根指头。
“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