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伺候着花容上床,为花容点上一根安神香。
确定花容熟睡后陆家姐妹才离开房间,小心合上门。
深蓝正坐在门外的石梯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等待和陆家姐妹交接。
陆夏轻拍深蓝肩膀,深蓝回神,起身看向陆家姐妹。
“睡熟了?”深蓝问。
陆秋点头:“动作尽量轻一点,莫要弄醒王妃了。”
深蓝烦躁的揉揉脑袋,点头答应。
陆秋看着深蓝动作并不言语,深蓝虽是宫里来的,却与那两个嬷嬷的性情大为不同。
姐妹俩离开王妃院子,并不急着回后院,而是去了九王住处。
路上,陆夏向陆秋提问:“那个深蓝似乎并不喜欢王妃。”
陆秋笑曰:“应该是不喜坐在王妃之位上的是现在这位王妃。”
陆夏一根眉毛挑的老高:“难不成她还想当王妃?!”路夏又做沉思模样:“她模样的确挺可人儿的,可她们不是……”
陆秋耸耸肩,并不关心深蓝的想法:“谁知道呢,反正如今的王妃已经是板上定好了的,她再如何想也无法的,再说,人家的事儿我们也管不了,还是走快点,把咋俩手上的活儿做完吧。”
俩人快速到了九王住处,九王的房间与其他地方似乎差别不大,左侧的三张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的清白竹帘挡住了内屋的景象。
姐妹俩掀起竹帘进入房间,内部别有洞天。
九王将内屋的房间隔的很大,怪异的柜子全是书,一个四角方桌安安静静靠在墙边,九王正坐在那翻阅不知何地传来的军报。
“殿下。”路家姐妹行礼。
九王闻声合上信纸,用封皮压住:“如何?”
“只是看了一天书,都是各地人文的东西。”陆秋答。
九王靠向椅背,有些意外:“还真的爱看书啊?”
“奴婢无意间提了放风筝的事儿,王妃看着挺感兴趣的。”路夏又补充道。
陆秋点头:“王妃看着似乎挺喜欢外面的。”
“她如今的境况,想动也不能动了,不过,老实倒是真的。”九王左手放在桌边,食指与大拇指慢悠悠的磋磨着。
花容已经嫁进王府一年犹豫,新来的两个嬷嬷倒是勤快的四处跑动,还顺手牵羊的被他们跟着发现两条没发现的奸细。
偏生这个本应带头的王妃,却是各种理由,窝在院子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九王不知道花容是真的无心此事,还是太过能忍,他脑海里逐渐有了昨日花容盛装的样子,楚楚可怜,明媚动人,又在些许时候露出一些略带精明的可爱动作,似乎所有的心思都不带掩饰。
九王叹气,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做出左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难不成还真是个村姑?”
陆秋叉腰:“殿下……”
九王笑眯眯的摆摆手:“抱歉,抱歉,就是吐槽一下。”
“殿下要是那么在意,过段时日元宵,不如殿下带王妃出去转转,仔细算是,,王妃也有整整一年未出过院门了呢。”
九王挠挠头:“再说吧,易姑姑近日身体不佳,你俩要回去帮忙,春节之际本就账务繁重,你俩得仔细点儿。”
“诺。”
“等事情忙完……带只风筝去吧,说好的事儿,还是做好的比较妥。”
“明白。”陆夏乐意道。
九王示意二人都出去,又从桌上拿起新的文件:“都出去吧。”
陆秋见状提醒道:“殿下也要早日歇息。”
九王点头:“我心里清楚,出去吧。”
陆秋无奈,给九王点上一直安神香后,慢慢退出房间。
陆夏搂过姐姐的胳膊:“最近边关好像传信频繁,不会又要打仗吧。”
陆秋摇头:“不清楚,看着也该是为边关事情发愁呢。”
陆秋叹气,有些苦恼:“这才刚歇息一年呢,他们蛮子怎么这么能折腾。”
陆秋点点陆夏的额头:“殿下心里有数的,我俩还是少说些的好。”
这几日陆家姐妹该是被九王差去做事,没有再来,还细心的派人来向花容请假。
作为补偿花容请丫鬟回去告诉陆家姐妹,下次来记得把风筝带上。
没了陆家姐妹陪同,花容也不可能让深蓝陪自己去书楼,无聊的在屋里下棋,看书。
深蓝有一手不错的棋艺,排除身份问题,花容很愿意和深蓝待在一起,至少没有另外两个老嬷嬷来的膈应人。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璀璨的光晕印入房内,可惜,依然无法驱散冰冷的寒气。
花容习惯早起,不需深蓝过来专门叫醒花容。
花容蜷缩身体,猛吸一口气,迅速掀开被窝起身,空气接触花容的皮肤,让花容打了个寒战,从床旁拿起斗篷披上,那是昨夜陆秋专门放在那的。
花容下地穿鞋,走出屏风,看见深蓝已经将热水吃食备好了。
深蓝放下冒着热气的牛奶,泗州有大片牧场,这里的贵族最不缺的就是奶制品。
“王妃起了。”深蓝走到角落的桐盆便洗手,迅速擦干水珠,扶花容进屋。“王妃今日想穿什么?”
“今日天气如何?”
“看着是个大晴天呢,泗州的天气要比大兴明亮不少。”
“那就穿个暖些的色吧,不要太麻烦。”
深蓝从未给花容做太复杂的头饰,花容对发现要求不多,只要方便,从大兴带来的两箱珠钗,花容至今都还有没带过的。
深蓝迅速为整理好仪容,下头的两个丫鬟帮花容洗了脸和手。
花容吃了点芙蓉糕就见宋嬷嬷进来了
花容并不打算停下吃早餐的动作:“宋嬷嬷?你怎么来了?”
“老奴听闻这几日王妃与殿下相处甚多,不知如何了?”
花容看着宋嬷嬷的老脸,感觉有些厌烦:“嬷嬷怕是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我与殿下也不过因春节特殊多了些话罢了。”
“王妃还是尽早与殿下圆房的好,这男人,只要上了你的塌自然就好说话了。”
宋嬷嬷努力保持着微笑:“王妃莫要羞闹,你俩是夫妻,情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花容放下吃了一半的八珍糕,拍案而起:“嬷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一个明面上送过来的女人,你当九王是傻的吗!”
宋嬷嬷也有了些不满,花容自顾自想蜷缩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度来问问,却被花容一顿臭骂,略带脾气的,小声道:“王妃心里有数就好。对了,大兴城来了信,十七皇子很喜欢您的弟弟,刚好皇子也到了读书的年纪,小公子当了皇子的伴读……”
“嬷嬷!”花容打断了宋姑姑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暗示我,我能办到的自然尽力办到,办不到的,纵使你杀了我,我也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宋嬷嬷哈腰陪笑:“王妃是个明白人,是老奴多心了,王妃还没吃饭吧,老奴伺候王妃吃饭。”
“不用了,本王妃看着你没胃口。对了,最近这几天我可能都会和殿下呆在一起,不用深蓝跟着我了,陆秋和陆夏这几天会跟着。”
宋嬷嬷听见花容要与九王处在一起,满心欢喜,哪里还管花容的骂言,笑眯眯的出了门。
等花容吃完早膳,陆家姐妹也来了,身后还带了个姑娘,怀里抱着一只风筝,花容想起昨日陆夏的话,猜测其身后的应该就是李莺歌。
“奴婢莺歌,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花容笑着让莺歌起来:“好漂亮的风筝,你哥哥做的?”
莺歌脸色微红,看着似乎有些害羞:“是,奴婢哥哥最会做的就是风筝,后院里没一个比他厉害的。”
莺歌哥哥做的图案很别致,不是一般常见的图案。花容抚摸上图案:“蒲公英……”
蒲公英太过常见,常见的达官显贵鄙视看见这样的贱物,莺歌怕王妃嫌弃急忙解释:“王妃!”
“我很喜欢,谢谢。”花容抬头,笑容名言,刹那间,仿佛春暖花开。
“不……不用谢。”莺歌第一次见花容,以为只是个愁绪三千的病西施,却未想一笑倾城,把她看痴了。
陆夏用手撞了下不争气的莺歌:“王妃,莺歌有时候脑子缺根筋,您不介意。”
莺歌也狂点头,难得赞同了陆夏的说法:“王妃,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冒犯的。”随后又傻笑道“王妃,您笑起来真好看。”
莺歌天真烂漫,唯有一点不好,花痴,不分男女,莺歌小时候不懂事,看见九王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抱大腿,李瑞还担心自己女儿长大后就被拐跑了,好在莺歌虽花痴,但心里还是和明镜似的。
花容被莺歌的痴语逗笑了:“你真可爱。”
莺歌只被自己哥哥夸过可爱,别人都傲娇的不愿意承认她可爱外貌,莺歌觉得王妃是个诚实的好人:“谢王妃夸奖。”
莺歌哥哥做了深得她心的蒲公英风筝,作为报答,花容想邀请莺歌陪她去放风筝,今日天气不错。
莺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花容还专门让深蓝去找管后院的易姑姑给莺歌请假,要了她一天的时间。
莺歌是个自来熟,见花容平和近人,自然而然的贴近了这位刚认识的王妃,她已经忘了私下里平日下人们对这位外来王妃的各种恶意揣测。王妃是个好人——莺歌对花容的评价已经净化的只有这简单粗暴的一句话了。
今日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