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最后还是没有逃脱顾随意的坚持,不过师傅换成了李七娘,李七娘在没回李府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的亲娘在江湖上飘,是正儿八经的江湖女侠,五禽操对李七娘而言是入门级别的,顾随意也答应了花容的请求允许李七娘去军营。
顾随意并不排斥女人练兵,在现代时能力出众的女兵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何况李七娘的事情他也听李苏说过,这个姑娘厉害的不单单是武功,军事才能也在李苏的几个儿子之上,顾随意其实一直都想见见李七娘真本事,不过这点他是不会和花容说的。成功政治精英都是成功的极品戏精,顾随意成功卖惨骗得了花容改称呼的交换条件,一举两得。
让李七娘进军营是张家的小公子张之凝提出来的,顾随意也就干脆把这事情交给了张之凝处理,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泗州内部依然按部就班的生活,泗州外面的天下却不复往昔。
国家内部一旦掀起战火,便是一处造反,处处造反。雍州起兵一个月后韦戚的淮州兵从淮州出发正压农民起义,但起义压到一半其他地方的大大小小起义军都冒出了头,农民起义多是半路起家的杂鱼,没读过书见过大世面的农民军头领往往尝到3点甜头就忘了北,成不了气候,但杂鱼太多对如今分身乏术的大兴着实有些头疼,好似你正集中精力与老虎搏斗,偏偏有一群碍事的蚊子老是在你屁股上扎两针。
顾随意也怕北周真的把两关给破了,与罗安等人商议后决定抽一万石粮食去大兴,顾随意终于想起护送花容来泗州后就被丢在外关的陈生,派人把陈生叫回来想让他亲自去护送粮食。陈生回来的路上顾随意也不忘记把戏份做足了,私下里与几个泗州的大商甲见面希望他们能捐朝廷一点粮食,并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将他找他们要粮食的事情说出去。周博文的人看见几个商甲面孔又把事情报告回去,周博文又邀请这几个商甲来家中做客,询问他们跟顾随意谈了什么,商人都爱火中取栗,周博文再三保证不会牵连他们后几个人守不住周博文的重金诱惑将事情交代了。
周博文的小厮将几个人的话记在了册子上,周博文送走了商甲们后拿着册子在家中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焦虑。
周夫人拿着茶点进来看见周博文模样,将茶点放在桌子上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九王的事情。”
“九王殿下?可刚才那几个人不都交代了吗,老爷只需要把这几日的事情报告上去就好了呀。”
周博文没有理会周夫人,却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他缓缓坐下,吃了口周夫人拿来的茶点,周博文烦心的事情很简单,他怕顾随意给出的这一系列信息是假的,从花容递出消息到现在他确认消息,前后间隔不过半个多月,每件事情的发生好像都是专门等着他的,像是一个连环套。但他来泗州已经一年有余,他实在没有兴趣和顾随意一直耗下去,泗州刺史并不是一个好差使,若不是不小心惹了皇帝的逆鳞,想砍他的脑袋,崔九阁也不会把他西迁至泗州平息皇帝怒火,只要他能将泗州的消息递出去,他就能回去,周博文有些等不急了,可他不敢托大,若消息是假,保不齐是脑袋搬家,周夫人的话倒是让他灵机一动,他不必说自己的猜测,只需要将这半月的事情原原本本称述给自己的老丈人,至于后面的就是他崔九阁自己的事情了。
周博文放下茶,对周夫人道:“多谢夫人提醒,事关重大,我一日不处理一日不踏实,我也就不陪夫人闲聊了。”说罢便拿着册子踱步离开了。
周夫人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我提醒什么了?”
半个月后,
陈生得到消息后安排了下事宜快马回到中城,但陈生还没在九王府坐热乎便得到东麓叛乱的战报。
东麓是昭国中部的重镇地,所谓“东淮雍,西麓宁”指的就是中央东西两边的四个重要的屯粮储兵地方雍州、淮州、东麓、宁阳。
如今雍州大旱叛军四起,淮州由韦家掌控,朝堂控制力度变小,宁阳要看着泗州,就剩东麓从中调控,但不想这次东麓刺史带头造反,着实打了皇帝的脸面。
皇帝下令宁阳调兵镇压叛乱,这下基本把宁阳的兵力抽走了大半所剩不过两成,顾随意这边都得到消息却是喜忧参半。
“殿下……我……还用去吗?”陈生有些无奈,东麓是泗州途经大兴重要路段,东麓出事要想去大兴只能绕道,这样就要多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去。”顾随意说:“净初也跟着去,顺便让他们再多带一千石粮食。”
易元清有些无奈:“本以为这次是来喝茶的。”
罗安煽动手上的折扇笑话道:“你可想的真美。”
“西域游记怎么办?”易元清问。
顾随意回答的很干脆:“边走边写。”
易元清:“……”
顾随意对自己的剥削并不愧疚,笑眯眯的补充道:“净初走到宁阳就好,帮我在那边看看。”
“臣明白了。”
李苏有些疑惑道:“我们这是……准备开打了?”
顾随意摆手道:“不急,我就看看,定方,韦戚那边可有消息?”
罗安收拢扇子:“韦戚的打仗能力倒是可以,一路高歌,不过他胃口也不小,拿下的地盘似乎也没有还回去的意思,攻下的城镇都安排上自己的人也没有往大兴报。”
“猪脑子。”张临砚淡淡言。
“子路,若本王以清君侧之名出关,可否保险?”顾随意问。
章程思索了一会儿道:“若只看淮雍之间是没有问题,但如今东麓叛乱,东麓刺史可比不上韩文,朝堂这次让韩文主持叛乱很明显是想让韩文尽快收拾东麓。如今韩文手上领着大半宁阳兵力,一旦拿下东麓,将宁阳兵和东麓的粮仓贯通整合,从东麓调援宁阳会比以往容易很多,到时候,殿下可有把握到时候能够速战速决?”
顾随意眉毛略微抽搐有些头疼。
张临江回道:“殿下不如以帮战为由出兵宁阳,兵临东麓。”
李苏摸摸胡子:“拿下宁阳就打开了东出之路,如今宁阳所剩兵力最多不超过三成,大部分将领估计都回被韩文抽走,殿下,天赐良机啊。”
顾随意闭上眼倒吸一口气,良久,睁眼,眼中尽是寒光:“摸清楚宁阳守将是何人,出兵宁阳,此事先莫要让陈闵之知晓。”
“是!”众人起身。
“李将军,此事也还是要拜托你了,到时候把张之凝那小子也带上吧。”顾随意没有起身,坐在凳子上幽幽补充道。
张临砚躬身:“多谢殿下。”
“臣遵旨”李苏道。
顾随意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屋内只剩下顾随意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往常柔弱温和的清俊脸庞面无表情,剑眉下的眸子迸发的是以往从未有的冷酷和野心。
顾随意藏在袖子内的手在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上一次这般激动还是在他第一次决定出兵攻打第戎的时候,依然是面对未知的对手,依然是以身家性命为赌注,顾随意对这场豪赌,充满着带有恐惧的兴奋。
他为了这一刻准备了,他已经准备了整整十六年!四岁离开大兴,在泗州忍辱负重十年,两头装孙子,三年战争将第戎赶回老家,屯兵养马又是四年,为的就是今天,拿下宁阳,将是他走上皇位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