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理看着谢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确实输了。”
“董理,”王湘有点着急,忙说道,“拜托,你们说什么输赢啊,输赢重要吗?”
噢,输赢重要吗?对于某些人来说,非常重要。最起码,此刻,谢羽的脸色变了。
“我没有赢,但是你输了。谢羽,你知道吗,”董理一脸认真,“如果你放不下,那么你就会一直输下去。”
谢羽的脸慢慢红了。也许是那几瓶啤酒终于起了作用。她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董理说的是什么话,她到底什么意思,好吧,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该死的,她说的对。跟她争,我输了又如何,能坏到什么程度?不过一个插曲而已。时过境迁,没准就一笑而过。
但是我若放不下,我就会一直陷在其中,我就会像她说的那样,一直输下去。谢羽有点想哭。真相早就在那里,路也一直在那里,只不过是她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董理知道以谢羽的冰雪聪明,根本无需多做解释。她会明白的,她也会放下的,时间早晚问题。
“我前段时间被人安利看了一部韩剧,机智的医生生活,特别的温暖,不是那种简单的说着大道理的励志片,细节处窥见生活的真谛。一个女人病了,捐赠肝脏给她的人是她出轨的丈夫,女人手术后才知道真相,她坚决不肯吃药拒绝恢复,她恨她的丈夫,她宁愿死也不想要他捐赠的器官。你知道医生是怎么打开她的心结的吗?”董理抛出一个问题。
“怎么说的?”王湘很好奇。
“医生说,如果你继续这样,那么你的人生,你往后的时间,都实在太可惜了。你为什么不如就此放过,从此为自己活呢。”董理说,“我不太记得原话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董理感觉到自己的醉意上来了,头晕晕的但是很有表达的欲望。
“董理,你真挺能说的,还好像有点跑题。”王湘直摇头。
“我懂她的意思。我都明白。”谢羽说,“她要我放下。”
“我也离婚了。”董理突然大声说,“放下看上去很难很难,其实不过是一个念头一个瞬间的事情。”
谢羽愣愣地看着董理。原来你也离婚了。原来要放下的人不只我一个,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来个拥抱?
“声音够大的。”王湘又使劲摇头。“现在我们三个人都是单身了,哈哈,很好,真特么的好。”
“你还要计较那些吗?”董理看着谢羽,“小羽,你还要知道谁输谁赢吗?”
“真是的,还不让人说话了啊,言论自由的世界好吧,”谢羽抗议道,“什么都不说,那这么多酒不就白喝了吗!”
“干杯!说什么说,干杯!”王湘给她们把酒倒上,举起杯。
砰砰砰,邦邦邦,干干干。
江冬冬回到家的时候,电视机还开着,静音的画面一个接一个,颇有怪异的感觉,空酒瓶东一个西一个,桌上摆着一碟鸭脖子几个饺子,董理她们三人已经去见了周公。
冬冬将买回来的水饺放进冰箱,关了电视,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看她们睡得正香,不忍打扰,取了小毯子给她们盖上。
她有点内疚,这段非常时间,妈妈挺难过的,自己应该少出去聚会多陪陪妈妈的。
幸好妈妈有朋友。这就是朋友存在的意义吧。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董理就醒了。天微微亮了,世界也正在慢慢醒来。她看看谢羽,又看看王湘,无声地笑了起来。
唉,还是喝得不够多,她没有失去意识没有断片,她睡着了,只不过是因为她累了。她们俩个呢,应该也没有酔,只是累了,只是需要一场好的睡眠。
昨晚三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真精彩,她要记下来,放入她的新里。冬冬看了那本时间,曾经对她说:老妈,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么我希望你以后的,里面每一段文字每一个标点都能感觉到甜蜜。
跟朋友喝酒畅谈,也是甜蜜的一种。
王湘和谢羽是被煎蛋香气给叫醒的。
“真好,一觉醒来就有早餐吃。我要不要考虑搬到你这里来,一起住?”王湘说。
“千万别。”董理答。
“昨晚睡得特别好。”谢羽伸个懒腰,“我连梦都没有做。”
江冬冬也起来了,“美女们早上好,我昨天买了饺子回来喔。”
她不会问她们为什么喝酒。喝酒不需要理由,就算有一万个理由,那也是她们的故事。她只需要给她们盖上小毛毯就好。
吃完早餐,谢羽说自己有事,得去收拾房间,再添置一点物品。王湘说自己倒是没事,就是不想打扰作家的创作大业,还是撤退了。董理也不留她们,只说家里常备一个作家和几袋水饺,她们想来就来,无需报备。
江冬冬因为内疚,决定今天不出门在家陪董理。说出的话是这样的:老妈,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好吃的啊,你看高考完,我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垃圾食品,我是未来的大学生是祖国的栋梁,你要慎重啊,你要爱护啊。
什么鬼。董理暗自好笑。
但娃娃既然提出来了,她还是要认真对待。“你就说想吃什么吧,我马上去买菜。”
江冬冬的菜单从来就没有创新过。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香菜辣椒炒牛肉。老三样。
超市里人来人往,有些人觉得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有些人熟得过分了点,恨不得自己或对方原地消失。
周聪此刻就恨不得自己消失。昨天王湘打电话,说的居然是邀请她去董理家。搞什么啊,王湘不是很清楚她们的关系吗,这个时候来调和已经晚了点吧。没有必要啊。
不对,是去董理家啊,如果董理不点头不同意,那王湘是不可能提出来的。那么,是董理提出来的?要握手言和还是要?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周聪马上说自己有事拒绝了。
她哪里敢去,她哪里有脸去。也许要很多年以后,自己才能面对这些面对董理吧。
没有想到,根本不用很多年,现在,董理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昨天什么意思?”周聪问。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