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奈何桥下。

司南看着奈何桥附近飘荡着的亡魂，目光扫视了一圈，也不见韩棋的踪迹。

“公子是东川的贵人，来此地找人，怕不是一件易事。”

孟婆走下奈何桥，目光却瞥向沉渊宫的方向。

司南随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心里稍微起了些涟漪，许久，他才问：“我爱的人，在这，对吗？”

沉渊宫上毫无规律地降下几道惊雷，这场面无论是谁，看上去都会感觉特别后怕。

孟婆抬手指向宫殿，道：“这是我老婆子见过的，执念最深的一人，既不愿饮忘川水，也不愿自渡。”

“……因为他有怨。”

司南似是不准备去宫殿，韩棋有怨，这天空中的惊雷，就是为了压制他怨念过重。

所以，他无法将他带出来。

下一刻，沉渊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戴面具的男子站在门下，如墨般漆黑的眼睛和司南对上，二人无言，却都向前走去。

阎王停在对面的桥下，虽然陌生，却又感觉格外熟悉。

顾长情说过，他把自己爱的人藏得太深太深了，可是现在，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爱。

“你是何人？”

阎王语调清冷，但是眼里流露出的感情却出卖了他。

他想踏过奈何桥的，他想过去，拥抱一下那个人。

“韩棋，”司南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后缓缓走上奈何桥，同时伸出了双手，做出了拥抱的准备，“过来吧，别怕。”

阎王非转世之身，上了奈何桥就等于选择了入轮回转世，也能够和他爱的人，相拥于下一世了。

“回来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司……南。”

阎王轻生唤道，他放开束缚跑上去，面具从脸上脱落，在桥的高处，即将拥抱到的那一瞬间，再次化成了光粉，飞往天空。

司南落了空，双手环绕在胸口，好像摸到了他的余温一般，韩棋一直都没有离开。

那个傻子和这位阎王，一直都等着他，他的灵魂，一直都在看着他。

“一定要，快点回来。”

……

荒域雪原。

上一世，为寻万毒草，顾长情曾于此入沉渊，这一次偶然路过，却不料起了一阵大雪。

“咳咳”

顾长情咳了咳，拨开身上覆盖的积雪，顿时感觉今日有些倒霉过头了。

这雪说不好听点，就是直接冲她吹来的，大概是上辈子扰了这边的安宁，所以这块地不怎么待见她。

“哟，这是哪来的丫头？怎么成了个落汤鸡？”

来人一袭红衣，肤白如雪，初雪般的长发顺香肩而下，不知惊艳了多少漫长岁月。

她唇角带笑，伸手将顾长情从雪里一把拉起。

“秦歌？”

顾长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当年与她分道扬镳之时也没有留下任何话，那之后顾长情虽也去过雪原国的废墟，可是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她本就是雪原的女儿，还是回到了雪原。

秦歌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顾长情看她笑得如此肆意，突然又想起那朝她吹来的雪，心里那点疑惑瞬间发了芽。

“这场雪，是你降的？”

何时素衣染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