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夏楠、燕子手挽手，推着小童车，走进了城郊的广告创意园。

“真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么个地方。”燕子左看右看，满是新奇，“这和北京的798看起来差不多呀！”

“是的。这里原是钢厂，九十年代都还在生产呢，2000年以后出于环保考虑，钢厂外迁，这里就一直荒废。前两年市里想要扶植创意产业，几个艺术家就联合向市里请求，把这块地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以便宜的价格租给年轻艺术家。”

“可就是太偏了！要是没有车还真是不太方便。”燕子有点儿遗憾地说，“你看，我们公交、地铁、公交，折腾了1个小时呢！”

“是啊！总是有利有弊的。远离闹市，清静一些，我倒觉得挺好的。”

两人边走边聊。夏楠按导航，不多会儿就看到了季冉说的黄色大巴。

“呦！这车车可真漂亮！”燕子笑着停下来，“好啦！到啦！圆圆，我们出来走走吧！”

四月初，那一排梧桐长出了嫩绿的新叶，赭色的树干，阔大的树冠，绿色的叶子好像一个个小手掌，向着天空招手。暖阳下，那辆全身被喷成柠檬黄色的大巴，分外鲜艳。距离大巴十几米远就是一个斜顶的大厂房。一半是全透明的玻璃房，装着白色的百叶卷帘，门口挂着一个小木牌，写着“3 Arts Club Cafe”；另一半是青砖房，落地长窗被白色窗帘遮挡着，并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前一晚喝了香槟，睡得很好，季冉有点儿起晚了。但夏楠她们到园区外的时候，他也已经洗漱完毕，端着杯子站在车窗前喝咖啡了。一看见她们的身影，季冉就放下杯子，打开车门：“Hi，早上好！”

“叔叔早上好！”圆圆第一个冲他打招呼。

“Hello，小圆圆！”季冉跳下车子，一把把圆圆举得高高的，“叔叔第一个就看到你啦！你今天好漂亮啊！”

圆圆高兴得咯咯大笑着，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如同这美丽的艳阳。

“季先生，你这地方可真好！”燕子一边从他手里接过圆圆，一边夸赞道，“市区里可没有这么好的空气。”

“是啊！这里每天早上都能听见小鸟的叫声，那边的小松林里常常能看见小松鼠。等下让圆圆去玩玩。中午我请你们在这里吃过饭，再送你们回去。”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该我们请你吃饭。你给圆圆画了这么好看的画。”

季冉笑着眉毛一挑：“走吧。一起去看看那幅画，另外……”他的目光望向燕子身后一直静静站着，笑而不语的夏楠，“还有一幅画，刚画完，想请夏楠也看看。”

燕子抱着圆圆，也回头看着夏楠笑：“哈！那我们圆圆也沾沾小姨的光，一起看季叔叔画画去！”

季冉打开工作室的门，小声说：“稍等下，我先去把窗户打开”，他紧走几步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打开窗，光亮瞬间铺满了房间。夏楠和燕子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除了一个个单独隔开的工位，整个办公室也被分隔成了不同的区域，其中一个朝南的区域，除了单独放了一张超大的办公桌之外，还零散放着一些油画架，一个相机柜，还有哑铃、跑步机等等运动器材。圆圆那张画就靠在那张桌边的墙角。

季冉走到那张办公桌前：“这是我的工作室，今天周六，所以没人，平时还挺热闹的。呶……”他拿起那张圆圆的画，对燕子说：“画得不好，请别嫌弃。”

“季先生太谦虚了！”燕子把怀里抱着的圆圆放下来，小心接过画，“圆圆快看！叔叔画的圆圆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

“好羡慕！我是不是也能得一幅呢？”被她们的喜悦感染，夏楠揶揄道。

“嗯。有一幅我想送你。”季冉却认真的回答她，走到椅子背后。夏楠这才发现，高大的椅背挡住了一个画架。

她跟着转过去。画面上是一个垫着脚尖跳芭蕾的少女。而这个芭蕾舞少女的侧面仿佛似曾相识。

“这画得……好像……”燕子沉吟着，看向了夏楠。

夏楠愣愣地看着这画，又狐疑地看向季冉。

“第一次听你节目是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天。那天你在节目里讲的就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曲，我还记得你的顺序是天鹅湖、胡桃夹子、睡美人……”

一旁的燕子看着两人，笑着捂住了嘴巴。

夏楠有些尴尬：“啊……我这个冷门的节目，也终于找到课代表了。”

燕子也笑着说：“是啊！季先生，你的记性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三年前的节目你都能记住顺序？我啊……她三天前的节目我都记不得了。”

“其实，不是我记性好。而是那一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那是我到大陆的第一天。在那之前，我们一大家人从台湾到美国，辗转了半个多世纪，而这时我第一天重新回到中国。降落在机场，坐进出租车，就听到了你的节目。所以哦，夏楠在我脑海中的样子，好像最开始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