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律虽说是杀出去,但是实际上两人混迹在慌乱救火的人群里并没有被人发现,一直畅通无阻地躲进了一间并不显眼的帐篷。
“殿下!”
两人一进屋,一群已在帐篷内等候多时的敕烈族勇士便转身整齐地向桑律行礼,一个个身材魁梧的敕烈族勇士脸上身上都染着已经干结的暗红血迹。
“战王,你和丽夫人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说话的人是阿依丽还算面熟的敕烈多布,他身子一侧,两个勇士便上前将一个沉重的大铁炉往旁边一挪,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块铁皮盖板,勇士们将那沉重的盖板掀开后,便看到了地面之下居然有一条地道!
敕烈多布指着那条地道焦急地催促道,“这条地道直通一里外的草地,战风我已经让人先牵过去了,你们赶快走!”
桑律万分感激地向敕烈多布抱拳道,“敕烈大哥,你已经从危难中救过我多次,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一辈子都铭记在心。”
敕烈多布却摇了摇头,“战王你我本就是兄弟,何须言谢,只盼你能逃过这一劫,下次再回来,定然要将羊城的王座拿下,以告慰我们敕烈族那些牺牲了的勇士们的在天之灵!”
桑律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么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为了他牺牲,又有多少将士死在了他的剑下,然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宫廷斗争和夺嫡之战就是这么残酷和血腥,由不得他选择。
“律哥哥!”
就在桑律准备走下地道时,敕烈多婼不知从哪里跑进了帐篷,一把抱住了桑律的胳膊,抬头仰视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泪水,神情中尽是担忧和不舍,“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桑律抬手拍了拍敕烈多婼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应道,“放心,我会平安回来。”
说完他就转身牵着阿依丽的手向地道走去。
入了地道后,桑律拿起了土墙上挂着的火把,走在了前面,地道里漆黑一片,在火把的照射下有些诡异地幽暗,桑律拉着阿依丽的手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察觉到她的手滚烫似火,而且她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他颇有些担心地回头看向她问道,“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阿依丽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身上莫名的燥热,感觉身子不仅像是要烧起来了,肌肤也如同蚂蚁在爬动那般的瘙痒。
不过眼下还是逃命要紧,于是她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回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桑律还是不放心,突然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快上来,我背你。”
阿依丽俯视着桑律宽阔的肩背,神情愣住,心里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让他背自己,可是不等她多想,桑律猛地转过身,肩膀一扛,便将她扛在了自己肩上。
“你快放我下来!”
阿依丽一阵惊呼,却并没有让桑律停下脚步,他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压住她的大腿防止她从肩膀上摔下来。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等我们平安离开了这里,你对我要打要踢都随你。”
阿依丽只觉着自己的脑袋胀痛得厉害,身子紧紧贴在桑律肩上,他就仿佛是一块冷玉那般,让她感觉舒服了许多,便不再反抗,任由他扛着快步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地道的出口,可是夜色里,除了近处的青草在月光的照射下能够看清楚以外,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
桑律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通体黝黑皮毛透亮唯额前有一点白斑的战风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桑律将扛在肩上的阿依丽推上马背后,便带着她寻着星宿骑马向北方飞驰而去。
寒冷的夜风中,桑律用自己的斗篷将两人紧紧裹住,阿依丽却贪恋着冷风,仿佛唯有冰冷的东西才能让她全身的燥热褪去一些。
桑律驭着马,将阿依丽紧紧地护在怀里,可是怀中人儿那异常的燥热让他格外担心,“莫不是你夜里着了凉?为何烧得如此厉害?”
然而阿依丽并不是着凉,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库塞的走狗不仅在狱骢香里下了迷烟,更在茶水中下了销魂散,服下这销魂散后起初并没有太大的症状,只是觉着燥热,可若是长时间得不到缓解,那药效就越发强烈,甚至会导致人身子失控、抽搐癫痫。
阿依丽浑浑噩噩气若游丝地在他怀里呢喃着,“我……我好难受……我好热……”
说着阿依丽就想挣脱桑律的怀抱,推开他的斗篷,见到她那一副眼神迷离娇弱喘息的模样,桑律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他虽然从来也没有用过那玩意儿,但是他知道,有些男人为了得到良家女子,惯会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小依——”桑律再次将阿依丽搂进自己怀里,问她道,“你可认得我是谁?”
阿依丽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软绵绵地笑了起来,“桑律……你是王桑律……”
虽说阿依丽服了销魂散让桑律心里极度不安,但好在她没有将他认错,多少有些安慰,他俯身低头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口,她立即浑身颤粟,撩人地喘息起来。
桑律听着她轻微颤抖的喘息声,也跟着有些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强压住自己的燥热,紧紧搂着她滚烫的腰身,生怕不安分的她从马背上摔下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附近的草坡上有一个他年少时挖的深坑陷阱,当初是为了捉草原狼,如今却正好能够帮助他们在广袤的草原上暂时隐藏起来。
事不宜迟,他策马逆风狂奔,朝着记忆中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