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叶子成群成片从幽暗不可见处袭来,看来真的是有埋伏了了。
斗笠人训练有素,有的摘下斗笠,有的甩起长锁链,有的挥起大刀,离了马躲避着。而这次一人也不见受伤,当真是好本事!
祁婳挪到车子中间,生怕有哪个大刀砍进来。
东北角方向有个人影!
一个拖着长锁链的人意识到这一点,他从马背上跃起,迅速拉起长链当场绞杀!然后那人的头颅连皮带肉地倒在灰黄色的干枯竹叶上。
然后西面八方迅速冲出来一群人,箭在弦上圈圈围住他们,训练有素。
“血笠门!居然敢伸手伸到我彧国来了,找死!”一个男人带着面具,从天而落,落入不远处的黑石上,手中拿着双剑,一阵玄色的祁寒袭来。
“浪费时间,真是碍事。”说吧这血笠门人冲过去与之拼杀,在那男人看来,不知是哪来的底气。
他们在刀剑上过日子,刀光剑影,无从遁形。兵器相击的声音连续不断,彧国的兵士显然落了下风,单枪匹马如何抵得过一个狠辣组织的配合。
“你还不出去么?”祁婳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在激烈的叫喊声中也听不清外面人的对话,但是那激烈的叫喊喊声真的惊心动魄,她其实有些害怕。也想着法子引那人出去,“人家在外面,你却与一女子在这里躲杀?”
那人回头看了看祁婳,冷笑一声:“就你?”充满了蔑视和不以为然,显然不会被祁婳激,他然后又往外看去。
这勾起了祁婳一丝兴趣。可这还是身处困境,比得引他出去。否则在这马车里,空间狭隘,一旦出手必得当即绞杀,一旦被发现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虽说他年纪不大,终极是一男子。或许其实是她有一丝丝不忍心吧。
“左剑和又梭死了!”一个陈厚的声音响起,传到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死在那男人剑下,祁婳看他表情,青雉的脸面无表情,眼神却冷了下来。
怒吼和杀声骤然冻结,一片可怕的沉默。
祁婳没有说话,静静靠在车壁上,特地挪了挪手脚,默默提醒他自己手脚正被绑着。
他还是不为所动。祁婳没有办法,动了动手指,银蛇缓缓流出来…
地上残尸越来越多,那大胡子离车子最近,他手段狠辣,几乎一击毙命,旁人在他刀下撑不了多少个回合。
祁婳透过窗子悠悠看向他,他一心在刀剑上,没有发觉背后一把无形的利刃正意欲向自己游来。
血肉四溅,外面的人倒得越来越多,断戟和残刀镶嵌在死人的肢体上,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只见白光一闪,有个东西绕着他的脖颈,刹那间血流如注。
一群人深陷刀阵之中,不知是对谁太自信还是过于恋战,竟无暇顾及,那人倒下是才发觉。
“刀大!”一个声惨烈而轰鸣的吼叫吓得祁婳一抽,她低下了头…
祁婳收了手中银蛇,这东西就是好用,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出生便带着了。那人终于坐不住了,
“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他掀了帘子就出了车子,留下一只小鸟在车板里,小鸟羽毛沾了血,还是很可爱,或许像极了以前的他。
他出去的那一刻,银蛇迅速解了绑在她手上脚上的绳子。
此次彧国追兵比之前精尖很多,血笠门人虽然占上风,倒也没有很轻松。不过血笠门终究是血笠门…
祁婳把绳子甩开,看准外面的一棵老竹子,找准时机出了马车,翻上车顶。
整个竹林被红和绿剧烈冲撞。
那孩子看到她站在车顶,皱着眉愣了一下,身后的人就要砍过来一剑,“小心身后!”祁婳忽然叫出声。他感觉到后面不对劲立即一个翻身躲开了去。
这一幕,那个黑衣男人一直看着。
祁婳一踩一跃而起。到竹林上,再逃离。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她在轻功上占优势,所以在林上比较可行,虽然血笠门人轻功估计不会差到哪里去。可万一自己比较厉害呢?
可是会有这么简单,他们也不枉为西朔第一凶门。
可是她逃出马车就被人发现了,“拿住她!”眼看着就要跃上林顶,却听见地下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是锁链声!
祁婳回头看去,一条带血的锁链弯弯曲曲冲自己而来,要是被它绞住,就不用费心想其他的了!
紧急间,祁婳连忙解开身上的外袍,用力一挥,厚重的外袍往锁链方向覆盖,锁链就被压覆下去。
祁婳正寻思着能有机会脱身,不料想不知哪处飞来一枚暗器,直直射过来,她赶紧想要躲开,却躲避不及!伤到她的肩臂,入肉三分,很疼。
祁婳颠簸着站在青竹之上,竹枝随风摇曳,白影飘飘,她也随风上下。回头一看,却不知这暗器从何处来。
手上流出鲜血,真疼,也只得忍着,她拔出这枚东西,发现上面有个诡异的细小图案。若不是她躲着,这张脸也保不得了。祁婳握紧拳头,她很生气。
“那女人会武功!”
还是逃要紧。
祁婳轻功是极好的,她在绿林中从东直直掠到西,三个黑衣人也紧随其后。
她甩不掉他们,竹叶竹枝打着她生疼,无可奈何她果断跳落到地面,直直往前跑去…
一回头,看遍幽林潮雾,锁链上升,人影似远似近,有鬼唱歌。竹子后边似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隐入幽幽深林…
肩上越来越麻,伤口带血味道挥之不去,甩不掉后面的人。自己真的死在这里彧帝真的坐视不理么?
祁婳急急往前跑,在幽暗中身影转移,发髻早已散掉,漆黑的长发在竹林里飘动好似幽灵,动作间白皙的双腿从裙子里露出,被灌木和竹叶划出道道红痕…
好久好久,前面渐渐生白,有水汽!水边蒹葭丛生,祁婳跑进蒹葭从里,她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脸,防止被叶子割伤,等她邻水而立时,已是遍布伤痕。
肩上的伤口越来越麻,手臂已经动不了了,身体有些软累,她把自己浸入水中,只漏出脖颈,以此防止血气扩散。
眼前越来越朦胧,耳边有人拨草和脚步声,她越来越累了……
在晕过去之前,她似乎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紫色的影子…然后听到:“太子……太子…”
竹影堆积,映在青石桥斑驳,给青痕遍布的桥面添了一层阴郁。
竹叶尖锐,仿佛鬼魔张牙舞爪。叶齿锋芒,暗里藏刀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