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确实死了人,着裳礼确实有预谋的味道,突袭的暗器出自他手,手臂上的血痕还在……
可无论如何,幕提甚至能听到花开的声音。耳鬓厮磨的床单尚未来得及整理,月光下隔着床帐的对视记忆犹新。
帝王给女子上药的图景岁月静好,夏日不见其人但闻其声的驻足仿佛带人从秋季回到暧昧多情的春天。
“打猎?我好像不会……我只抓过兔子和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彧国的围猎应该是很浩大的,恐怕我不合适去那些地方。”祈婳喃喃道。
齐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要她们这些女人进过林,“你不用会,乖乖跟在朕身边就好。何况侍从那么多,有什么好怕的,还能伤了你不成?”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到时候会不会拖累了皇上。”祁婳低头说道。
“就你这样就想拖累朕,你说话不经脑子。”齐聿想什么就直接说了。
祁婳:……
她说话怎么就不经脑子了?
齐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又不是去什么地方,终究是彧国境内,到处有侍卫跟着,你不用推脱了。这么久一直呆在皇宫里,不无聊么?”
“是有些无聊。”祁婳说。
“那就跟朕去。”齐聿直接半是命令半是劝说地说。
祁婳听来更多的是命令。
幕提这时急急走过来,似有什么事情,祈婳远远看到。
“幕姑娘似乎有事找皇上说,本宫先告退了,”祁婳看着幕提的方向,笑着说。
齐聿往那边一看,她正在走来的路上。
祁婳:“她走过来的样子,是那么文静美好,真让人难以想象她是那么英勇的一个女子。”
齐聿转头时,祁婳已经转身要走去。
他忽然伸手拉了一下祁婳!隔着薄薄的袖子拉着她的手腕。
祁婳回头看了下,看到他的手正拉着自己。绣着龙纹的袖口看起来尊贵无比,顺着他的衣袖,祁婳往上看,瞧见他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祁婳轻声问道。
齐聿愣了一下,然后冷冷说道:“朕没让你走。”
“嗯?”
“以后,朕没让你走,就不许走。”齐聿冷冷地说。
拉着她,就为了说这个?
“那现在可以走了么?”祁婳问道。
齐聿深深地看尽她的眸子,然后轻轻放开了手。
祁婳这才走去。
她的身后,似乎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回视,只见齐聿正朝她的方向看,他的视线让她的思绪马上回到他方才的话上,心忽然跳动起来……
齐聿第一次听到南红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平淡无奇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过问。
南红这段时间一直在夙微安排的地方住着,平日里由啊山和几个侍女跟着。夙微处理好交接的公务,会经常带南红到京都各个地方逛。
是夜,月光皎洁无暇,显得朦朦胧胧。齐聿半卧在榻,想起祈婳的那件杏色的裙子,在月光中仿佛看到祈婳那双淡然的眸子,那不经意间散发的、毫无意义的地变换和闪烁的眸子。
此刻,晚风已经停了。
齐聿想起那天在信宫,祁婳跟子轩的对话。那个女人似乎挺喜欢小孩,他头脑里响起些华收的那些声音……
“我知道就算是你,他也不会动你。”
“皇上,我不好过,你也别好过。等着吧,有一天你也跟我一样。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甚至不用花费任何力气,你注定孤独……”
齐聿起身打开窗子,月光由窗口流入,落到床前的地上,像霜花。月光清冷,他却感受到身下的一股涌动,热烈的,高低起伏。
“祀宫娘娘跟西帝暗通款曲已久,彧帝当真气度大,不愧是一国之君。”
他目光更加凌冽地看向西边……
枫树遮天蔽日,枫叶层层叠叠红满天。
翊辉宫
轿撵从皇后的坤宁宫回来,刚过了翊辉宫的大门,掌事宫女爱晴对门口守着的另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小宫女赶紧快步往内走……
百里宸妃被牵下轿撵,她生气地往里走,胸口一起一伏,似乎隐忍了一路。爱晴小心翼翼地扶着,丝毫不敢出声。
前脚刚迈进门,宸妃就轻蔑地说:“皇后也真是虚伪,瞧她那样真以为是母仪天下了。她私底下干的勾当本宫不懂么?端那个样子给谁看,她心底想的是什么谁不知道?”
“娘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爱晴连忙接过一碗茶,递给她。
“不想喝,拿开!”宸妃冲着爱晴吼到,然后坐在那百花齐放的坐垫上,“得想办法,你女人是断然不能留。看看你们,只会端茶倒水,会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宸妃和皇后平日向来面和心不和,方才在坤宁宫回来一肚子火,不由把气发到下人身上。
只见爱晴众人齐齐跪下,爱晴:“娘娘赎罪。”
宸妃气还没消,正要说什么,外面却走进来一个小宫女,抱着一直白猫的小宫女,方才门口的那个。
“娘娘,奴婢把白团子抱来了。”宫女小跑过来赶紧说道。
宸妃见到那猫,也懒得在搭理她们。宸妃接过那猫,渐渐安静下来。
她低头揉着猫,不懂怒也不说话想着什么。半响,她忽然抬头问:“本宫记得,上次那贱人倒是挺喜欢那只野狐狸的?”
“上次祀宫确实是抱着一只小白狐。也不知为何,似乎皇宫里第一次出现狐狸这种东西。”
宸妃放下手中那猫,走到门前,看着庭外的花草沉思着,半响神情舒畅地回来报起那只猫,说道:“哼,上次那贱人要本宫去伺候一只死畜生祀宫,这仇本宫还没报呢。”
爱晴看着她主子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娘娘想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奴婢定会办好。”
“要你做什么?这事儿啊,还得皇后去做,她也别想独善其身。”宸妃阴狠地说,皇后想隔岸观火,坐享其成,什么事都把她推出去?那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说完她把手中的猫咪抱起来,逗它:“白团子白团子,喵喵喵你真可爱呀,喵喵喵爱晴你说它可爱不可爱?”
“奴婢瞧着最可爱可就是这只猫主子了,咱们翊辉宫最得宠就是它了……”旁边的宫女笑语迎合着宸妃。
翊辉宫笑语不断……
夜雨不知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