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坦然的云倾,司徒纤纤那双明眸之中多了一些阴狠,云倾见她望着自己的双眼之中越发的阴鸷,不由得一笑,心中知晓,司徒纤纤已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只是是为了什么,云倾却还得细思一番,毕竟面对司徒纤纤,她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开。
此时,金致澜远远而来,心中想着江离离的话,心中也默默地担忧起来,想着,抬眸间,远远便看到了云倾的身影,金致澜收敛情绪,缓步走了过去。
司徒纤纤见到金致澜,收回追着云倾的目光,起身朝着金致澜道:“见过三殿下。”
金致澜望了她一眼,温和有礼道:“二夫人有礼。”
说罢,转向云倾,只见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金致澜不要道破她的身份。
金致澜虽不解,却还是垂下眼帘,默许了她的要求。
虽然司徒纤纤身为侧妃,可在整个王府里,无人称之为侧妃娘娘,这是因为当时她进府时,燕行群并没有给她名分,而她的身份也是整个王府不许提的禁语。
“妾身听闻圣女与翊王殿下再过一日便到北珣,不知是为了何事而来?”司徒纤纤低眸,话语出口,她没瞧见金致澜撇了她一眼,连带着燕云淑都抬眸扫视了她片刻。
“此事怕不是二夫人所能知晓的,毕竟圣女与翊王前来北珣是陛下下的旨意。”金致澜与云倾对视一眼,只见她笑意浮上眼眸。
此举,落入司徒纤纤的眼里,可她依旧淡若和风,心中不由得对云倾多了一丝好奇,若说她刚才是想杀了云倾,如今就是想要知道云倾的一切。
“二夫人缘何这般看着民女?”云倾那清冷如冰玉的柔声传来,让司徒纤纤顿感一丝冰凉,瞬间回神,她竟然出神望了云倾许久。
“只是觉得姑娘肖似一人,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姑娘莫怪。”司徒纤纤讪笑着回了云倾,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身影,清晰地印在她的记忆中,而眼前的云倾除去面纱掩盖的面容,那身段以及举止都太过相像。
这就是司徒纤纤不由得对她多打量了几眼,甚至故意试探的缘由。
“哦,不知二夫人觉得民女相像的人是谁?让二夫人这般在意?”云倾故意询问着,虽心有不知司徒纤纤这所谓的人是谁,可从司徒纤纤的眼中,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让她惧怕,甚至是不愿见到的人。
到底是谁?云倾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为足道。”司徒纤纤罢了罢手,收起心中的质疑。
“能让你如此在意的人想必是比较重要的人吧!不然岂可如此无礼地盯着本宫请来的人。”
一直不言不语的燕云淑突然开口,面目淡淡地掠过司徒纤。
只是司徒纤纤闻言,却是一怔,倒是没想到燕云淑会维护于她。
“是,妾身知错,姑娘是娘娘的贵人,妾身不该如此无礼。”司徒纤纤柔声认错,可面上却没有半点有错的模样。
“只是,这位姑娘实在是太过于相像了,起初妾身只是以为看错了,可现下看得久了,真的是辨别不出了。”
云倾不由得浅笑,这司徒纤纤虽出身低微,可那一身自在的傲骨可真的是无人能比,她身为镇北王府的侧妃,却无名分,只是虚名。
本以为她会做小伏低,小心谨慎地生活,可如今看来,却是与之相反。
“恐怕二夫人说得是曾救你于匪流之中的恩人吧!”金致澜见她故作深沉,不肯道来,便直言出来。
他曾查探过司徒纤纤的底细,司徒纤纤进王府前,是流亡在外的孤女,后来身陷匪流之中,差点失了清白,幸得一人相救脱身。
此后,司徒纤纤辗转到了北珣,在羽乐坊教人艺曲,两年前,在镇北王妃的生辰宴中,被燕行群一眼相中,纳入了王府。
“三年前,潥阳闹匪,城中多名女子失踪,太守无奈,求救于当时在桐城驻守的陆家,陆将军本意想等陛下派人前去剿灭,奈何京都路途遥远,本殿到时,匪徒已灭,失踪女子皆已被救,这中间就有二夫人。”
金致澜突然开口说起三年前的事,让司徒纤纤不由一怔,连带着云倾也楞了一下。
“而前来剿匪的人就是陆将军之女,本殿想,二夫人说的故人,便是她了。”
言罢,金致澜也有些晃神,竟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身旁的云倾,似乎两个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司徒纤纤略略诧异,她没想到金致澜竟然知道当年她也身在其中,但转念想想,便也清楚,金致澜肯定是调查过自己。
至于一旁的云倾现下却是十分平淡,适才的怔愣只是闪逝。
“是,三殿下所言非虚,当年妾身身陷其中,若不是那位相救,恐怕也就没有了如今,只是,善人非长寿,妾身如今也只能从这位姑娘的身上寥寥而望,感念故人恩情。”
提起陆澜夏,司徒纤纤面色哀戚,可云倾却全然不觉得她是为了感念故人恩情,而是有种害怕恐惧在其中。
这时,侍女疾步而来至燕云淑身后停下,屈膝行礼道:
“娘娘,王府下人来报,说九夏姑娘的婢女在府外等候,说是有急事要九夏姑娘回去。”
燕云淑缓缓睁开微闭的眼帘,适才几人谈话间,她闭眼休憩了一会儿。
抬眸看了看日头,才朝着云倾缓缓道:“去吧!”
云倾起身行礼后,便匆匆而去,一旁的司徒纤纤也急忙起身告退。
……
“姑娘,二夫人有话要与你说,还请姑娘留步。”
云倾正要出王府后园的圆门,身后的婢女急匆匆跑来,喊住了她。
云倾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小跑而来的婢女,随后就见到不远处,司徒纤纤款款而来,想来她匆匆从燕云淑那里告辞,是为了追上云倾,想要与她单独叙话。
司徒纤纤缓步而来,面容焦急,行至跟前停下,急言道:“不知姑娘与陆家是何关系?”
云倾闻言,倒是微微诧异司徒纤纤会问这个问题。
“不知二夫人何出此言?民女只是一介平民,如何与陆家小姐相比,更何况是与她有关?再者,陆家小姐是二夫人的救命恩人,我本以为二夫人是感念故人恩情,可从夫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二夫人却是不想再见到陆家小姐。不知二夫人是为何?”
此言一出,司徒纤纤的脸色微微泛白,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
见她不言,又见她这般,云倾又道:“看来,二夫人实在是惧怕这陆家小姐,因此才在见到我时,想要试探我是否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不是的。”司徒纤纤矢口否认云倾的话,可话语之中明明带着微颤。
“是与不是,二夫人心中有数,只是,我想告诉夫人一句话。”云倾顿了顿,道:“若承恩情,便该知恩图报,而不是忘恩负义。”
语罢,云倾也不理会司徒纤纤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转身快步离去。
只剩司徒纤纤有些失神地立在原地。
“夫人……”
“夫人……”
婢女见司徒纤纤失神落魄,目含惧色,慌忙轻声唤道。
司徒纤纤在婢女的唤声中清醒,收回那些她从未透露出来的神情,换上冷漠。
“你去知会那个人,告诉他,要想得到北珣的防守图,先取了她的性命。”
“是。婢女一听,便知司徒纤纤所言的她就是云倾,于是匆匆忙忙一路小跑往后门而去。
司徒纤纤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帕,眸色中闪现着浓浓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