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当是最不愿见到我的,不过,我还是回来,您一定意外吧!”
床榻上的男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公子锐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储君,现已被伏诛在了若加城,您最爱的丽姬夫人的儿子姬锐已经被我杀死了,您意下如何呢?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咳咳……胤儿……你回来了,孤还以为撑不到见你最后一面,咳咳……”绍春挣扎着说出这些话来。
什么,子胤十分疑惑,父亲他,竟然是在等自己。
父王的内侍王监顿声跪在地上,他痛哭不已,“胤公子,您知道吗,王上灌了好几天的参汤,就是为了等您!”
“等我?他不是希望我死在徐国吗!他当初是如何对待我与母亲的?他那么薄情……”子胤不住埋怨道。
“胤公子,您真的错怪王上了,这么多年,只有您才是王上最记挂的王子,齐姜夫人才是王上最在意的夫人”,王监不住恫哭,他说的话很真切,不像胡乱所说。
“你什么意思?”子胤心下十分震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毕竟子胤知道王监一直待自己很好,而王监是父王的贴身内侍,那么从前自己受欺辱每次都有人为自己解围便可以说得通了。
您知道吗,为了镇压朝中大臣的流言,王上不得已疏远齐姜夫人,就是为了保护她,虽然齐姜夫人有齐国为倚靠,可是宫里那些夫人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您还记得,您六岁那年是怎么被人推倒在王宫花园的水池里面吗?您还记得您吃了宫中的食物中毒,王上不惜将事弄大,彻底换了所有的厨师吗?您还记得……
为了不让您发生意外,王上忍痛将您送到徐国当质子,那是因为,他深知把您送到徐国比留在卫国更安全啊!您离开卫国多年,王上没有一日不为你担心,当他得知您在徐国长大还成人成才了,您不知王上他有多高兴……
朝中世家大臣结党营私,王上花了许多时间才将他们慢慢清扫干净,如果他一把清除,那些世家叛乱祸国,王上还能为您留下一个完整的清明安泰的卫国给您吗,王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王监老泪纵横,在他充满沟壑的脸上没有半分掺假的意思,子胤有些动摇,但心下一时还是不能接受。
“胤公子,王上如今都成了这样,您还不能体谅他一下吗?”
王监将绍春扶起身来,他不住的咳嗽,再不似当初少年的健壮,他疲惫不已,看着眼前的子胤,他与齐姜的儿子,他长得多像自己啊,俊郎的样貌尽显风华,他神采奕奕的目光多吸引人啊。
“胤儿……孤……愧对你”,绍春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喘气。
子胤不忍直视他的目光,随即拿出一封信函道,“这是舅父给你的信纸,他说这会解你多年的疑惑”。
在王监的搀扶下,绍春终于颤抖着看完了信中的内容。
卫王亲见:
当年之事多有个中原委,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齐姜已去多年,吾辈之事万不可牵扯后辈。吾与齐姜之情始于年少懵懂,终于至亲血缘,齐姜与吾清白有界,自始至终没有半分逾越。
遂阳君姜灼亲笔
子胤清楚的记得,父亲昏浊的眼睑下,顿声掉下了几颗豆大的泪珠,那是记忆里,父亲第二次在自己面前掉泪,这一次他更加悲戚,也似乎更绝望至极。
“孤……早该清楚的,她……你母亲……唉!”绍春痛苦不已。
“王上,您就是太倔了,什么也不愿别人知道……”王监说着,因为他心下深知眼前的王上从第一次见到齐姜夫人时便真切地喜欢上了她,王上所有的情谊都瞒不过自己。
“胤儿,咳咳……孤已下旨,立你为王,孤……该是时候去王陵陪你的母亲了”。
说完绍春便迷离着双眼,看向窗外格外旺盛的晚香玉,记忆再次回到初见那时,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会在柏木森森的南山脚下,骑在青黑的骏马之上,手执牛皮马鞭,脚踩鎏金马镫,以最饱满的状态见她。
如果再见她,那时的风想必也是温柔的,他会送她一串洁白的晚香玉,他不会像当初那般木讷,他一定会认真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愿意做我永远的妻子,生生不离,白首不弃吗。
“生生不离,白首不弃……”
这是子胤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与母亲终其一生终是错过了许多,所以,子胤不会让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哪怕将姝月禁锢在自己身边,也好过后悔一生。
想到这里,子胤将随身收藏的绣了福字的霁青锦帕拿出来,他一下子看得出神,他这些年过得伤情且无人嘘寒问暖,不光是父辈之间的琐事,还有姝月对自己的绝情,哪怕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姝月的原谅,他也不愿意抱憾终身。
重新回到姝月休息的内殿,子胤小心屏退了内侍及众多宫女,内间只剩他们两人了,药草的气味不住弥漫,姝月失血过多,现在仍旧面无血色。就这样看着姝月躺在榻上,子胤心下莫名生出暖意。
兴许是姝月心下不安睡得浅,所以没一会儿她便醒了。
子胤小心端起放在檀木雕花的长桌上的白瓷药碗,然后小心的想要喂姝月喝药,只是姝月并不想领情,她固执地别开脸去。
“孤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别忘了,华子兮还没有离开卫国”,子胤不容置疑的看着姝月,手中的药碗没有丝毫倾斜,依旧向姝月逼近。
听到子胤这么说话,姝月紧忙接过白瓷药碗,没有丝毫停顿地猛灌了一大口,以子胤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很快将汤药喝完。子胤见白瓷的药碗见底了,便接过碗去,随即为姝月递上一颗蜜饯。
看着姝月用完了汤药,子胤才有所放心。
许久,姝月才问子胤,“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孤要你永远陪着孤,永远与孤在一起”。
姝月的脸上顿生滑过两颗豆大的眼珠,她仿佛生无可恋一般,用那饱含秋水的目光看向子胤,她这辈子将没有机会重获自由了,“你这样折磨我们有意思吗?我们三个人不该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况……”
子胤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他恼怒极了,他疯狂地按着姝月的双肩,眼眸染上了血色一般的腥红,他痛苦的怒吼,“折磨?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了,孤会上告天子,下达东洲诸民,与你结为夫妇,我们将会一辈子举案齐眉,将来儿孙满堂,只是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华子兮,永远也别想离开绛城”。
“啊……”姝月痛苦的嘶吼,她想挣脱子胤,却被禁锢地更加牢固。
想不到她会这样绝望,子胤许久才松开她的肩,然后愤怒地咬上她的唇,知道她要挣扎,子胤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的手随意挣扎,然后子胤强势地展开攻势,虽然触碰到的是药草的腥味还有方才蜜饯的丝丝甜意。
子胤明显感觉到她在抵触自己,子胤不管她的抵触与挣扎,不管她眼角不断泛出的晶莹,就这样强势地占有她。拉下青黄的丝绸帷幔,子胤将她扑到在榻上,疯狂且暴躁地扯开她的衣襟,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她脖颈上的伤口,然后子胤一寸一寸地吻上姝月的嘴唇眼眸。
“求求你,不要这样好吗,……不要”,姝月不住啜泣,她不断地求他。
“你只有像这样陪我活着,你活着,他才不会有事,你懂吗?”子胤用腥红的眼眸看着姝月,死死用腿抵住姝月挣扎乱动的双腿。
姝月挣扎不过子胤,衣服被子胤胡乱撕扯了一番,现在自己的满目春光都展现在子胤面前,她心下一着急便狠狠地一口咬住子胤的肩膀。方才二人争执许久的姿势过于暧昧,被咬了一口的子胤也没停下。
姝月推攘子胤的身体终是无能为力,姝月的指甲掐进了子胤的皮肤,血珠很快往外冒。榻上一阵春光旖旎,不知过了多久,姝月本就疲累的身体感觉酸胀无力,她无力地躺着很快便沉沉睡去,子胤为他掖好被子,将她眼角未干的泪水吻去。
“孤不会后悔所有做过的一切,因为孤真的很在意你”,子胤看着姝月紧闭的双目,她睡熟的模样很好看,虽然如今她伤势未好,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子胤还是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事。
子胤现在想起在徐国度过的那些日子,虽然饱受敌视,但姝月真的待自己很好,她细心且温柔,活泼且可爱,她为自己暗无天日的童年带来了一抹亮色,遇见这样的她真是自己一辈子的幸运。
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是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不爱的,也不想轻易放弃,因为还没到结局;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除了前行没有别的选择。
对子胤来说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