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枯白正坐楼下吃着饭,突然一股马粪味飘到鼻下,紧接着就见头发湿漉漉的花浪走过来,坐到她对面一脸怨念的盯着她。
慕枯白放下碗,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你拍马屁去了?”
“我……”花浪欲言又止,望着慕枯白的双眼,那双眼底无辜又清脆,如天山圣泉不染半分杂质,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花浪才不会信,在他心里慕枯白就是这样,撒谎从来不带脸红的,一天到晚几乎全一个表情,果然帝王心比女人心还难以捉摸。
“没事!”
花浪以为慕枯白在惩罚他昨日的口无遮拦,想起昨晚的尴尬,他满脸羞红,栽下头扒拉着饭不再说话,大吃几口吃空了碗,用袖子抹了把嘴:“公子,我们赶路吧!”
“好。”慕枯白抓了把桌上的瓜子幽幽的站起身,想着今晚之前因该就会进城。临近南域,路上的逃难者和乞丐越发多了,看来南域那个地方是真让人再难待下去。
慕枯白轻声叹息,眼底带着一抹遮不住的愁绪。
“慕公子可是要上南域?”途径一青衣身旁,沉闷的声音倏地传来,慕枯白这才回神看面前的人。这一路上和游龙主仆二人撞见不下七八次,看来他们差不多走的是一条路,而且去往的也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这也就应了当时花浪打探来的消息,这两人是去往南域的。或许他们就是南域土生土长的,毕竟也只有南域,才能养出叫黎翛的这个男人如此精美的容颜,带着丝水乡间的温和。
“是。”
慕枯白一直觉得黎翛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实在是想不起来。她的目光朝黎翛的位置看去,黎翛视线闪动,不动声色的饮茶。慕枯白却心下微怔,莫名有种错觉觉得刚才黎翛也在看她。
“那慕公子可要小心了。”游龙垂下眼睑,不紧不慢的提醒道,“南域城门口乞丐成群,遇见进城的马车会围上讨饭,被他们缠上很难脱身。还要小心城门外暗地里集结的强盗,他们经常会进城抢掠。”
说完后,游龙从袖口拿出一块玉牌呈在慕枯白面前,语气平缓带着丝淡漠的气息:“南域动荡不安,希望慕公子可以安然无恙的抵达目的地,我家主子说有困难可以携玉牌去黎王府,为答谢慕公子一路上的帮助,我家主子必会鼎力相助。”
“我并没有帮你们多少。”慕枯白静静地盯着游龙手中的玉牌,袖袍一挥拿在手中,玉牌仿佛有温度一般,又凉又暖。她目光流转,温和的说,“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南域时局动荡摇摆并不安定,现在进入南域无非是羊入虎口,多一个帮助多一条活路,慕枯白身为当今圣上,没有做好万全之策就草草下了南域,她知道微服出访远要比明目张胆的来更加危险。
这玉牌不一定能不能用到,她和黎翛并不是太熟路,所以她希望的是最好不要用到,她不想欠黎翛一个人情。
花浪跟在慕枯白身后离开客栈,临出客栈时回头看了眼游龙,他怎么觉得今天这个人脾性温和了不少?
离开客栈,两人在马车旁等了许久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沙声子,沙声子满身的胭脂味儿,靠近了味道更是刺鼻,花浪捂着鼻子退了两步,一脸嫌弃的说:“你去哪里寻花问柳了?身上怎么这种味儿?”
沙声子站在花浪跟前,眉头一拧凑近嗅了嗅,捂着鼻子跳的更远,“你这身上又是什么味儿?你身上蹭上马粪了?”
“我……”
花浪一个激动差点咬住舌头,他垂头丧气、一脸哀怨的望着慕枯白。慕枯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太受不了这两人身上的味儿了,于是扭头钻进马车,飞快的吩咐道:“快赶路吧,不然天黑才能进城。”
天黑的话,就危险了。
马车朝着南边的方向袭去,所到之处卷起一片扬尘。游龙搀扶着黎翛出了客栈,望着远去的马车,游龙沉下心询问:“主子,您的眼还能看到吗?”
黎翛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他苍白的面容遮不住贵华之气,病弱姿态惹人心疼:“大概这就是命吧,游龙,进城后全程留意他们的动向。”
他神色不禁黯然,这辈子你虽成了男儿身,可我也依旧不愿放弃。不管是男是女,你永远都是我眼中的光,心中的火。
这一世换我来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