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一把挽月带走之后,雪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旁伏在桌上的秦子衿。
所幸他也算乖巧,并不像挽月般的胡言乱语,他只是微微眯缝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全然清醒着。脸上的红晕倒像是颇为听话的待在他脸颊的两侧并未蔓延到脸上脖颈上。因而他此时比起醉酒更像是个陷入情网面露了几分羞色的少年。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乖巧的覆在脸上,给眼下留了两道忽明忽暗阴晴不定的阴影,眼皮偶尔微微颤动这,漏出了几缕细碎的光,倒是衬得那白玉般的肌肤更为生动了几分。
她一时看得有些失神,此时的他乖巧得竟是像个孩子,让她没得由来的心生了几分想要俯下身来捏捏他的脸的冲动。
幸而此前桌上还留了王四和钟婆婆二人,不然雪言可能也会难以遏制的遵从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见王四与钟婆婆相继搁了碗筷告辞的声响。
临走前,钟婆婆步履蹒跚的走到雪言面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忧虑之色。她用那满是冻伤裂口的手轻抚着雪言的头发,将原本准备好的红包塞进雪言怀里“新年快乐,我的雪言。老婆子没有多少积蓄,也就只有了这点钱表示一下心意。”
她看到钟婆婆那满是皱褶却依旧展露笑颜的脸,心中一酸,就是要落了泪来“谢谢婆婆。”
钟婆婆就那般慈爱的对她笑着“慢慢吃,不着急,等会你用完了晚膳自然会有人来收走。”便拖着略微不稳的步伐缓步离开。
短短的两句话,却让雪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她总是很容易被钟婆婆所触动一般的,一看见她便会没得由来的记起自己的母亲。
若不是念及此时秦子衿还在身侧酒醉着,想来雪言会径直的追上去,给予钟婆婆一个最为温柔的拥抱。
屋内又重新静了下来,雪言面对着面前的杯盘狼藉一时无言。她几乎可以听见空气中秦子衿均匀的呼吸声。
屋内明亮的烛火映着自己买来装饰用的彩带,分明是如此美好又喜气洋洋的一,却被毁得如此彻底。
如一倒像是破有了几分一去不复回的趋势,冬日里早已没了虫子的鸣叫声,就连以往呼啸的冷风都像是隐匿了下去,只有偶尔微不可闻的烛爆声和秦子衿的呼吸声萦绕在耳际。
她这才微微俯下身子细细的看着秦子衿的脸,他像是睡得并不安稳一般眉头微蹙着,又像是有什么惊扰到他似的皱了皱鼻子。
她只觉得可爱极了,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缓缓伸出手,在他英挺的鼻尖上微微一捏,看他呼吸不畅的胡乱挥动着手,却又死活碰不到她,眉头蹙得更深,她恶作剧得逞般的捂着嘴偷笑起来。
倒是难得见他如茨可爱温顺。
就算是以往瞧见了秦子衿,哪怕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和善,却又像是总得隔了些距离,温和而疏离,是上高不可攀的神仙,自己是万万不可去玷污的。
她的眼睛又不自觉的凑近了几分,几乎是要将自己的脸全然贴在他的脸上。
就算是凑得如此之近,却也丝毫不能捕捉到他脸上的瑕疵。她看了如此之久,只能暗自惊叹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如白玉般无瑕的肌肤和如此超凡脱俗的人。
他倒是难得的心灵与皮囊如出一辙的美好明朗。
别是这秦国内的如此多的寻常女子,哪怕是自己与他相处如此之久,不管何时再瞧见这张脸,这个人,都是要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起来。
他此时的脸上倒不像是怀了醉意般的温顺舒展,脸颊上动饶红晕如水般的晕染开来,一路向下的染红了他……精致的嘴唇。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嘴唇竟也不是如往常一般的轻抿着,甚至是微微翘起。
像是春日树上晶莹剔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的只想伸了手去采摘下来尝一口。
雪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的声音,她从来不知道到自己的心脏原来可以跳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强烈,几乎是要突破她的胸腔直接跳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燃烧着,烧到了耳际,脖颈,烧到了全身。
她应当是自己是在做着什么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却又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慢慢近了,又近了。
他的嘴唇晶莹剔透红艳动人,它近在咫尺,只需要自己微微凑上去便可碰到了。
她想她应当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却又难以遏制的去遐想,去渴望着他嘴唇的触感和滋味。
雪言觉着自己可能是疯了,她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耳边止不住的回荡着一句“吻上去,吻上去。”
她闭了闭眼睛,像是要自我逃避一样,想来此时秦子衿醉得深了如一又尚未回来,若是自己凑上前去想来也不会有人知晓。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却又不自觉的睁开了眼,此时秦子衿的睡颜未免过于动人,她此时已是全然顾不得心中的那抹害羞之意,只恨不得自己不能多长出几双眼睛来让自己多看他几眼。
只需再凑近一分,她几乎是可以觉察到秦子衿温热的呼吸平了自己的脸上,从脸上痒到了心底。
她方才下定了决心想要凑上去完成这最后一步,却万万不曾料到原本以为因醉酒熟睡的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原本满含了醉意的脸却像是在那一瞬间苏醒了过来,就连脸上的那两抹红晕都像是淡了几分。
分明方才才因为饮酒过量而不胜酒力的瘫软在桌上,此时那眼中是一片清明的狡黠,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俏皮的对雪言眨眨眼,像是挑逗又像是奸计得逞的炫耀。
雪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自觉的往后一退,浑身瘫软的几乎是要一屁股坐在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