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五章 娘家人(1 / 1)灵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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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老太太急得不得了,直问朱氏该怎么办。

小庞氏只管跪在地上哭,她哭的凄凄惨惨,喊爹喊娘,委屈的就像是此刻外头六月飞雪,才能应她这幅凄惨的景。

朱氏像是没听到老太太的话,只是低头垂泪,一副被小庞氏冤枉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袁有义干脆叹一口气,一甩袖子,躲了。

慈安堂小庞氏又闹了好长一会时间,才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顶着一脸被泪水晕花了的妆容,被丫头扶回了清风院里去。

慈安堂的动静,袁喜桃是很快知道了,她一直都在清风院里等消息。

袁喜莲自从袁喜苹哭着回袁家以后,只晚上回翠馨苑里睡觉,天一亮起身就去吉祥院里陪伴大姐和母亲。

现在朱氏被庞氏一闹,病了,起不来床了,袁喜莲就去侍疾。

一时间,翠馨苑空落落了许多。

袁滢雪正用小叉子吃着盘子里切好的哈密瓜,七八月份,正是桃梨葡萄等水果成熟的季节,像哈密瓜这些西域运来的水果,泰昌县也有商行卖的,但是价格不菲。

以前住素心园的时候,可没人想着给送一点儿吃,张妈妈也舍不得给买。

现如今在翠馨苑里了,地位不同以往,朱氏又有意拉拢,凡是袁喜莲等人有的,袁滢雪都有。

小鹊儿从外头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你们知道吗?老太太的娘家人来了,我远远地看见了,来的是三太太的大嫂子,还带着她的小侄女。”

采菱瞅她一眼,向袁滢雪道:“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一样都是娘家人,三太太的娘家人连老太太都怕,大太太作为一个娘家人却反过来怕自己的亲家,真是看不明白。”

采芹一旁说:“怎么不明白,三太太的娘家人也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当家人是老太太的兄长,老太太怎么能不顾及自己的大哥。至于大太太,她不敢跟亲家闹,大约还是怕大姑娘回了婆家,被婆家人刁难。”

袁喜苹婆家人的极品,整个袁家上下人都是知道的,采菱便冷笑道:“这婆家的人要是不地道,娘家人越是容忍,婆家的人越是把媳妇踩到地上去。”

采芹看了看采菱,不说话。她记得采菱当时跟她说,她被卖掉,就是她奶奶做主卖的,她娘违抗不过她奶奶,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牙子拉走了。

后来当采菱知道是往花楼里卖的时候,就说,她权当自己的家人全都死了。

袁滢雪面色淡淡的,将小叉子搁下了,几个丫头立刻闭上嘴,不再言语。

看她意思是不吃了,采芹忙上去将杯碟叉子都收起来。

袁滢雪站起身来,面上淡淡的:“走吧,祖母病着,我也该去老太太那里伺候着才是。”

“是。”像往常那样,采芹留着看门户,采菱跟着袁滢雪出门。

翠馨苑立着慈安堂也近,出了翠馨苑的朱红大门,往东边经过几道夹道,就绕到慈安堂的大门口。

门口的婆子们纷纷行礼,无人敢向从前那样给她脸色看了,一个个十分恭敬又亲热的样子。

慈安堂里,赵妈妈见了袁滢雪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今她再不敢轻易针对袁滢雪。

此时慈安堂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瘦高个的妇人,身边立着一个个头不高、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

袁滢雪是见过的,这瘦高个的妇人,穿着也挺体面的蓝色绸缎袄裙,头发随意挽在头上,插着两根金簪子。

高高的颧骨,略有些圆的鼻头,一双眼睛大大的瞪着,眼珠略微有些突,嘴角抿的紧紧的,一脸不悦的样子,这是庞氏的大嫂王氏。

她身边坐着一个脸有些黑,圆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儿,穿着一身桃红色绣桃花纹的长褙子,里边穿着雪白的澜裙,眼珠子在屋里头偷偷地看来看去,这是王氏的小女儿庞春梅。

“太太好,姐姐好。”袁滢雪进了屋子,先跟这妇人行了一礼,又带着和气温柔的微笑,跟这女孩儿行了半礼。

女孩儿吓一跳,忙学着袁滢雪行了礼:“妹妹好。”似乎不认识她,起了身,一直看她的脸。

“这是……”王氏看着袁滢雪。

“舅妈,这是我二叔家的女孩。”一旁陪坐的袁喜桃,忙跟王氏解释。

王氏哦了一声,却将袁滢雪看的更仔细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有日子没见,变得漂亮多了。”

庞老太太不喜袁滢雪,冷冷看她一眼,便向王氏笑着:“你父亲身体可好?”

王氏收回在袁滢雪脸上的眼神,将庞老太太看看:“父亲本来好好的,小姑子传了消息回来,把父亲他老人家气坏了,非要来给小姑子做主,问问姑妈,行动也不护着自个儿的侄女,这是什么道理?”

庞老太太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嘴唇动了几下,才解释:“是月娥这回闹的太过,她要分家,你说我都还活着呢,她……”

“姑妈,我家男人也劝了。”王氏一脸不高兴:“但是父亲说了,事就没有绝对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么多年了月娥也只是说说,现在突然就这样闹起来,肯定是受了委屈的,父亲非要来呢。”

庞老太太急了:“我怎么敢给她委屈受,这次,这事……”

她却是说不出别的,其实仔细一想,小庞氏闹起来的话也是有道理了,哪有可着劲贴补女婿的。可是,事儿都做了,让她说她错了,她这么大年纪,丢不起这个脸。

愁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也知道,这个家,哪里是我当家作主的,都是你们二哥说的算。”

你们二哥,说的自然是袁有仁,在京里头威风八面,天天跟着皇帝说话,替皇帝办事的,袁家祖坟冒青烟才出来的这一个光宗耀祖的人物。

王氏年纪比庞氏还大十岁,知道袁家当年这份家业来的似乎不太对,可是也说不出所以然,也没有什么证据。说来,只能说袁家的老二运气实在好了,娶了有钱人家的姑娘,没几年就死了,白白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份家业。

说起那张氏,那运气就太差了。

她死了,男人照样娶了新媳妇,生儿子,她生的女儿却丢在这老家自生自灭,这不就戏文里说的红颜薄命?

王氏心里嘀咕着,想着,老太太就是在替这二儿子守家的。这老大,也是替老二干的活,小姑子说要分家,她分的哪门子家?

袁家老太太跟老爷子,祖祖辈辈都是河西村穷种地的,哪有家业给她分,难不成扯嗓子喊要分她二伯死了的原配留下的家产?

所以她有些话不敢说的太过了。

袁滢雪在一旁正跟庞春梅说着悄悄话,问庞春梅身上穿的衣裳,这些桃花是不是自己绣的。

庞春梅针线是村里一等一好的,袁滢雪有意拉近关系,指点了她几下,庞春梅茅塞顿开,笑的一脸灿烂。

袁滢雪虽然在和庞春梅,还有袁喜桃,说着悄悄话。

暗地里却一直将王氏和老太太的言语,都听在耳里,神情也看在眼里。

这老太太的娘家人,虽然这些年也借着老太太得了不少好处。

河西村庞家,以前比袁老汉家里还穷,地都是赁别人的田来种的,到现在自家就有一百二十亩良田,那都是老太太私底下一点点贴补的。

但是对于袁家突然富贵荣华起来,发的这笔大财的财路,她们只知道是袁家好命的娶了张氏,没几年就得人家张家的绝户财,其他的是不知道的。

庞老太太提起袁有仁,王氏神情都缓和了许多,如今她小儿子也读书呢,将来书读好了,要当官,还要靠袁有仁的提携。

便说:“这我们也都知道,今日来这里,父亲也没说要跟姑妈算账,只是叫我传一句他的话,姑娘就是嫁了人,也得靠娘家人撑着腰,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其实,还有旁的气话,王氏不想将庞老太太脸上说的不好看,自己白白得罪人,意思到了就行了。

庞老太太如何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脾气,脸色难看了几分,有些后悔当初将小庞氏娶进家门,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看自家大哥的脸色。

“我知道。”老太太嘴一撇。

“那话也传到了,我去看看小姑子去,听说是病的不轻,头昏脑涨的。”王氏说。

老太太不敢拦她:“你去看看,我当时就请了大夫去看了,大夫说没大事,歇两天就够了。你来了,那就多住几天,开解开解她。一样都是我的儿媳妇,我哪里会偏心。”

“那就谢谢姑妈了。”王氏没有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嘴上说谢,话音未落,就已经转身走了。

“老姑,那我也走了。”庞春梅冲老太太说一句,忙跟了上去。

袁喜桃自然也得走,冲老太太屈膝行了礼,才说:“老太太安心养病,我舅妈那里,桃儿替您看着呢。”

袁喜桃一惯嘴甜,说到老太太心坎里:“好孩子,你去吧。”

袁喜桃走了,袁滢雪却没走,她一脸担心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我昨天就听说老太太病了,想着来看,赵妈妈说老太太您不见人,我才回去了,今天您好多了吗?”

庞老太太看她一眼,便转开了眼神:“出去。”

厌恶袁滢雪,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给一个笑脸,对她还不如对刚才分明对她不恭敬的王氏。

袁滢雪也不生气,只是笑:“老太太不必忧心,分家嘛,将我父亲叫回来,分了就是。我们袁家又没多少东西,说不定吃顿饭的功夫,就分好了。”

“滚!”庞老太太几天的怒火,都发泄在袁滢雪的身上,冲着她就来一句滚。

袁滢雪微微一笑,起身便走了,就是要激起庞老太太的怒火。

庞老太太又不傻,袁滢雪那意思不就是袁家本身就是穷酸,没什么财产,各房基本没什么能分的。她能当着屋里头下人的面,说几房分财产,是要分张家原本的东西。

从前她二儿的意思,她是知道的,她二儿子,可从来没有想过把张家产业,分给其他兄弟的意思。

袁滢雪出了慈安堂,不禁失笑。

袁家这些人还真是滑稽,理直气壮的要求瓜分别人的东西,似乎是忘了,她的父亲袁有仁,费尽心机得到这一切,怎么会拱手白白分给自己的几个一无是处的兄弟。

王氏在袁家住了下来,摆着高高的姿态,看着袁家的下人们就像看着自己家的下人,指手画脚吆三喝四的,下巴仰的高高的,耷拉着眼皮瞧人。

朱氏精怪,早在庞氏派人叫娘家人的时候,就“病倒了”,不给王氏与她硬碰硬的机会,避其锋芒。

小庞氏是好算计的,但是小庞氏背后站着的娘家人,也是庞老太太惧怕的娘家人,却是一滩烂泥,赢了自己也沾一身腥,不划算。

王氏为了面上好看,还去朱氏那里探病。

朱氏抱着头巾,气息奄奄地躺着,大女儿隔壁厢房躺着,母女两个都是一脸病容,好像活不了多久的样子,瞧着还怪可怜人的,王氏便信以为真。

王氏走了以后,朱氏如何气恼,袁滢雪就不知道了

袁家大房三房纷争,朱氏也顾不得牢里头的女婿李俊生了,只一心在家里头让奴婢们给袁喜苹做些滋补的,把身子养好再说。

也拘着不服气的袁喜莲在跟前,生怕她闹到王氏跟前,到时候被老太太惩罚的一定就是她。

朱氏顾不得李俊生,却是一再叮嘱大老爷袁有德,务必快点将李俊生捞出来,要不然等李俊生的娘曾氏找上门来。

像王氏这样的,人家还要个面上好看,拿歪理说人。

曾氏就是滚刀肉,管你说什么,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干什么都行。

到时候,那才真是热闹,叫人看笑话。

朱氏想起来,头就像真的病了一样痛了起来。

却说袁有德,外头李俊生的烂摊子没结束,家里头又在闹分家,烦的他口腔上火嘴角起泡。

一双纤纤素手,捏着飘着脂粉香的帕子,给袁有德擦嘴,声调又嫩又软:“老爷,贞贞说一句话您可别不爱听。”

袁有德靠在贞贞又香又软的怀里,骨头早就酥了,伸手就捏住贞贞柔弱无骨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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