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8PM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本院的代理副院长，扬宾。这是言冬青和楚子君，都是进来实习的医生。”

“令狐城跑哪了？”

“赵启坪，你看你昏的不是时候，他昨天交班以后就去治病了。左眼退化，你不知道？”

“谁关心这么多闲事。”

“不说废话了，大家开始工作吧。”

扬宾獐头鼠目，但是他带来的两个副手却长得不错。言冬青年轻而俊气，楚子君的眼神透着机灵，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干练的感觉，这和她出身于丹福医科大学的出身相得益彰。

08：41PM

“夜跑也能跑出事？”赵启坪半靠着墙，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狂奔五公里，被僵尸化妆者追赶。”曲顺一脸的无奈，无奈的是接手了这些病例，更无奈的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病人多于医生。但是以他多年的了解还是选择了闭嘴，让一个神智清醒的赵启坪无所事事的赖在床上，还不如一枪了结比较痛快。

“你还是先帮患者分流，别瞪着我，要是你再出事唐老师真的会一枪崩了我。”曲顺双手举起，做投降状，他可是清清楚楚看见赵启坪脸色惨白的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唐川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什么一枪崩了启坪哥？”韩澄好奇的凑过来，两人眼神交流一下，赵启坪开口道：“你爸不是还是刑警学院的特聘教授吗？我们猜想他一定碰过枪。”

“是啊韩澄，带你启坪哥去接收患者。要是这个家伙出了状况，一并塞到病房，别客气。”曲顺赶紧溜之大吉。

“曲顺！”

08:57PM

“可能是轻度颅脑损伤，要观察十二个小时。”陈易度拿着CT道，“待会儿护士来给你打破伤针，三天以后过来换药，一周以后拆线。”他对着一个被撞伤的患者吩咐完后，金慕娜就把准备好的针打了进去，手段之熟练，等患者离开以后陈易度把帘子重新拉上：“谁会相信我们的小金慕娜真的没上过战场呢？”

“烟缸医生还在，要不要我去顶替青瓷？”

“不，我可不舍得你去那鬼地方。”

“你怎么就去了？”金慕娜的下巴虽然被人缓缓抬起，但还是不甘示弱。陈易度一听，似乎恼火......直到外面护士火急火燎的召他才肯罢休。

09:09PM

“罗欧文？”韩澄拿着单子开始清点和治疗。

“医生，是我”一个粗扩的男音响起，“我是毒蝎炼油厂的工人，快下班的时候伤到大腿，我回去以后更严重了。”

“明白，可能是肌肉拉伤。”韩澄在他大腿处按了按，“疼吗？”

“疼，就是有根管子裂开，一个金属插进我的大腿。”患者掏出一个满是血液的纱布，“我想止血但是没用。”

“我们会处理好的。”

09：14PM

青瓷，陈凯和庄乘风直接去了伤患的现场。

“脊椎骨折。”庄乘风直接找到一个被压在车下的伤者，“青瓷，去看看那个女人！”

“脉搏细速。”庄乘风把患者扶到车上。

“也许是吸毒过度。”陈凯在车上找到一包疑似毒品。

“他不是瘾君子，他是警察。”庄乘风找到了他的证件，在满是鲜血的胸膛上。

青瓷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点点头就过去了：“我是青瓷医生，你是？”

“张曼。”

“你什么情况？”

“我的手臂没有知觉。”

“也许是伤到脊椎，千万别乱动。”青瓷赶紧调整姿势。

“我没有被撞。”

09:21PM

“怎么回事？”曲顺看着护士站的秦臻对着一个片子愁眉苦脸的。

“韩澄的病人，X光片有干扰，所以去照了CT。”曲顺一皱眉，拔腿就跑掉了。

“脊髓创伤入院准备。”陈易度刚刚举起画笔就被人叫住了，赶紧跑去创伤室待命。

09:27PM

“你是说片子没问题？”

“我在伊满见过，平民被uranium袭击，他戴着辐射量指示章。炼油厂用X射线检查管线泄漏。”曲顺盯着片子，“他吐过吗？”

韩澄刚想说没有，就见旁边的患者吐在盆子里。曲顺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安，马上拿起东西检测：“先生，你暴露在放射性同位素辐射下，韩澄。”

韩澄乖乖走来，曲顺用那个东西同样检测了一次。

“他在候诊室多久了？”

“几个小时？”

“你有没有不戴手套接触他？”

“大腿的触诊吧”

“之后有没有吃或者喝什么？”

“甜甜圈？”

“他还有没有其他反应？”

“掉了一个沾血的纱布吧，我叫保洁来处理了。”

“听着，”曲顺严肃道，“如果你被他感染了，我们麻烦就大了。留在这里别乱走！”

09:29PM

曲顺走到刚才血纱布掉落的地方，检测了一下，果然和他猜想的不错。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赶紧去截住刘梅，刘梅听完以后，拿起对讲机：“这里是夜班主任刘梅，急诊室紧急封锁，重复，急诊室紧急封锁。”

“创伤室封闭，因为有放射性元素污染。”秦臻只能马上打电话通知出勤的三人。

“急诊病患转去手术室。”陈易度一边打电话一边接过金慕娜递来的手套，“必须全面清洗。”

“污染必须得到控制，我不管你们是第几天来，一切听我指令，所有责任我来承担。”刘梅对着楚子君言冬青下令，“楚子君清理血迹，言冬青去防铅板和污染急救包。所有暴露在放射性血液下的东西都是放射源！”

09:48PM

“患者来了！”青瓷推来一个，却被挡住了，“我知道有污染，但是这里两个重伤患者，一个还是警察！他撑不到县医院！”刘梅只能退而求其次：“曲顺，和他去创伤一室！”

“张曼，语言不清，左侧上肢非创伤性偏瘫！”庄乘风紧随其后，“很可能是脑血管意外，要马上做脑CT!”

“陈易度，陆旦，创伤二室，别忘了避开隔离区！”

“可那是我的病人！”

“去停车场帮赵启坪，”刘梅拍拍他的肩膀，“分流病患，现在这里没人能随意进出了。”

得，两个冤家又碰头了。

09:53PM

“张曼，我是陈易度医生。你感觉如何？”

“我很害怕。”

“害怕是正常的，放心，我会把你的病情查清楚的。”

“我真的很怕。”

“你是田径运动员吗？”

“我中学时就参加学校田径队，我爸是教练。”

“他怎样了？”

“不到四十就死了，是颅内......”

“颅内动脉瘤？”

“患者昏倒，血压飙升！”陆旦已经隐约猜到什么

“听着，马上开静滴硝普那，推十个单位吗啡。”

“或许我们该用阿替普酶，它能溶解脑内凝血块，缓解瘫痪。”

“不，如果是脑出血，她会死的。”陈易度一边拿器材，一边道，“她父亲就死于蛛网膜下腔出血。”

“可没有脑CT我们如何诊断？”

“只能在她身上找突破口了。”

“脑脊液吧，刚好经过大脑。如果出血或者黄变症的话，就能证明是脑出血了。”

“漂亮。”

10:30PM

“陈医生？有患者刺伤了，需要你会诊。”金慕娜从室外探进头来。

“陆旦，剩下的你来，一个腰穿。”

“没问题。”

另一厢，青瓷在给那个重伤警察治疗。

“准备床边胸片，还有两单位O-血”

“有枪伤。”刚刚赶来的陈易度很是眼尖。

“他是卧底警察，在毒品交易中被捅伤，又遭遇车祸。”

“他的肩胛骨处有一道很深的创伤。”

“在现场时做了简单处理。”

“他的肺被刺穿了，赶紧插胸管吧。”

“开始静滴洗液，他马上就醒了。”

“警探，你被捅伤了。现在在碎叶灵实医院。”

“我不想走，李队，我不想啊......”

青瓷马上听他的胸音：“右侧无胸部音，胸片呢？要马上插管了！”

“他肯定见鬼了。”陈易度语气冷漠。

“他失血过多，都产生幻觉了。”金慕娜很担忧。

“我要在肋间切开了。”青瓷道。

“在战场上，你们见过鬼嘛？”

“这家伙今晚可不能死。”青瓷磨刀霍霍，刀下是一根输满血的管子。

10:53PM

“人都到哪去了？”罗欧文很奇怪，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男医生，其他人都无影无踪。

“隔离区以外，”韩澄道，“你体内还有放射源。就是说我们的口水，汗和尿都可能感染他人。”

“韩医生，我很抱歉。”

“在医院，看不到的东西最危险，例如细菌病毒。你为什么不向上报工伤呢？”

“我准备攒钱去旅行，这个兼职是我爸帮我找的。”

“打算去哪？”

“阿拉斯加钓鱼，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爸得了肺气肿，在工厂做了那么多年，他的肺彻底没了。”

“你们父子感情......还真不错。”韩澄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他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不苟言笑却愿意整天抱着他，逗他开心的人。

“医生，我会没事吧？”

“会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11:03PM

“血压恢复，干得漂亮。”陈易度不吝啬他的夸奖。

“他的命大，肯定有上天庇佑。”

“他的伤怎么样了？”一个女警官匆匆闯进来，三人赶紧拦住她，解释完以后才知道。原来他是瞒着妻子抓毒贩的，叫的李队就是这一区的特警队队长李熏培。可是李熏培在版印行动中下落不明，至今没有音讯。

“李熏培？”青瓷默默念叨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相识。

11:08PM

“忘了？这里不准进出。”赵启坪朝庄乘风翻了白眼。

“又一个吸毒过量，但是纳洛酮没了。”

“先生？”

“我，我没事。”里面的人醒了，挣扎着离开，赵启坪没有阻拦，这让庄乘风很意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疗伤方式，只是有些人的比较偏激。”赵启坪如是说，但是不久后，他们收到一具尸体，就是那个男子的。

“你错了。”

“求仁得仁而已，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

11:15PM

“我们还是要清除0号病人的异物。”陈易度对着青瓷道。

“是啊，但愿韩澄没事。”

“韩澄，清除那个铯是我的职责，它绝对能杀掉这里所有人。”曲顺穿上隔离衣准备进去。

“我来吧，既然我已经被感染了，也不多这一回。”

“你父亲就在本州的刑警学院讲课，很快就会知道。况且欧文百分之六十的骨髓组织都在骨盆，如果你不能清除所有感染源，那他的T淋巴细胞会死，两个星期后就会感染，还会很痛苦的死去。如果你不能正确清理它，这里将变成核废料废墟，你最好万无一失。”

“如果我过不了这关，就告诉我爸，特斯拉就拜托他了。”

“你还顾着那辆车？”

“唯饭和车，不可弃。”韩澄咧出一个微笑。曲顺有点恍惚，像是那日的漫天战火里，看到了那个金光满边，自信勇敢的身影。

11:27PM

警探的情况又恶化了。

“你要做心包切开术？”金慕娜一脸诧异。

“马上做，等到上楼他就死了！”

陈易度回到陆旦那边，亲自指导手术：“找到第四和第五腰椎间的椎间隙，慢慢推进，直到找到突破感。”

“好像成功了。”

“棒，现在移开针筒，让清亮液体流出来。”

他们没想到流出来的居然是血，原来是脑动脉瘤破了。两人赶紧去放射科准备弹簧圈栓塞术，以阻止脑出血。

11:40PM

“要把铯完整取出，不然你会加深他的辐射程度。”

韩澄小心翼翼的那钳子取出一个不过小拇指盖大小的东西：“好了。”

他把铯放进铁罐，封好以后就带出来交给相关人员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你要清理他被感染的组织，小心血液和针管，会引起进一步感染，一步走错，你就会和他一个下场。”

韩澄这才深深感受到什么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11:47PM

欧文反倒没什么过激反应，朝着韩澄絮叨起来：“我不爱读书，初中就辍学了。我爸爸倒觉得这样能让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换了很多工作，都是有父亲的支持，最近我觉得厨艺不错，决定做一个厨师。他也全力支持。”

韩澄想起那个人，似乎他从一开始就断定自己会做医生，不用走什么弯路，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也是医生吗？

“我母亲早逝，我和其他人说能有这么好的父亲是我的福气。拿什么我都不换。”

想来现在这份工作，也算是梦寐以求了，起码他能成为韩澄，而不是唐川的儿子。

11:52PM

“我和战场回来的弟兄们说了，他们明天就能把普鲁士蓝送来。”赵启坪在外面道。

“不行，欧文活不过早上！”曲顺急了。

“事实上，那个解药也简单，我们印刷图纸的墨水就是。”楚子君忙了半夜，终于说了一句话。

“印刷图纸......”

“我最近在复习毒理学。”楚子君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11：55PM

“这里有异物。”青瓷对着CT片一下子弹了起来。

“是刀片？”金慕娜很惊讶。

“应该是受伤时断了，就在心脏附近。”

“室颤了。”

“马上除颤，200焦。”

没有好转，青瓷马上要加大到300，金慕娜按住了他：“电击令刀尖移位，如果再来，可能划破心脏。”

“马上开胸！给我胸骨撑开器和10号刀！”

在隔离区，韩澄哄着欧文注射了含有蓝墨水的液体，曲顺忽然发现这个小伙子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00:06AM

“刀片不在前面，肯定在心脏后面。”

“青瓷，一不小心可就......”

“我知道，嗯，可能碰到腔静脉。”

“大弯。”金慕娜小心翼翼把弯剪子伸到心脏下方，取出了刀尖。

“厉害，不上战场真是可惜了。”

“这话我听过了。”

00:09AM

“没事了。”青瓷对着那个焦虑的女警官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刚好碰到了忙完的陈易度。陈易度看女警官的眼神有点奇怪，可是女警官正在处于大悲大喜的状态，没有留神。

“陈主任，你认识这个警官？”

“潼市黑鹰的成员，我怎么认不了。”

“黑鹰？”青瓷忽然想起，特警队最高也最神秘的三个建制：黑鹰，黑石，黑冰。

他纵横战场多年，也只认识一个黑鹰和一个黑冰，一个死了，另一个......李队？李熏培？

“你知道版印行动吗？”青瓷寻了空隙，朝着自己的好战友发了一个短信。要是平时就不用指望回音了。但是现在，他快要回来修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