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薇榭反客为主,步步紧逼:“我呢?我掏心窝子对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辛佑兼冷嗤:“那是你自甘自愿!我没有逼你!”
决绝的言辞,到底是把辛薇榭惹怒,她笑得更加放肆,像讽刺的刀刃,刺激着听客的耳膜。
“哈哈哈好一个自甘自愿!辛佑兼,伴你长大的是我!陪你肮脏的是我!爱你入骨的是我!从海岛流落到安陵,我陪你一路长大!被禽兽侮辱玷污,我陪你堕入地狱!我们打青梅竹马,我爱你透彻入骨!你但凡有点人性,你就该看看我不是吗!?可是你的眼里除了阿瑾还是阿瑾!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他该死他该死!哈哈哈哈哈他死了最好!这就是你的报应!”
少女决绝的控诉与掉线的泪珠,有那么一刻,他是愧疚与懊悔的,他负了她,误了她的一生。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杀害阿瑾的理由!
短暂的茫然过后,辛佑兼愤怒地扼住她的咽喉:“是你杀了我的阿瑾!是你杀了他!他待你像亲妹妹一样!他有什么错!贱人!我要你偿命!”
他像只发疯的狮子,铁了心要取辛薇榭的性命,他捏地越狠,辛薇榭便笑得越发满足。
场面开始失控,凤九逍赶忙上前拽住辛佑兼往外拉,两个不要命的疯子!
她扯着嗓子大喊:“兼!快住手!”
凤九逍使尽气力,让辛薇榭得到呼吸的机会,她倒在一侧急促德咳嗽,辛佑兼粗暴地推开凤九逍:“冒牌货!你少管闲事!”
凤九逍没有准备,被他这么发横一推,一个没站稳便往后倒,好在身后两只及时的手拖住了她。
一只为暖,一只为冷。
她怒不可遏地冲辛佑兼嘶喊:“你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还想再失去一个吗?”
亲人这个字,有那么一刻是唤醒辛佑兼良知的,然而只是一瞬罢了,他仿佛听到大的笑话一般,冲辛薇榭发出阴冷的笑:“哈哈哈,亲人?她配吗?”
无情的眼刀一寸一寸剜上辛薇榭残破的心,至始至终,她爱的男人对她无情依旧,甚至连杀她都不眨一下眼睛。
“哈哈哈哈哈,辛佑兼!你好狠的心!”
她发出凄厉的笑,缓缓从袍袖里拿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眼里是死寂的安宁:“不用你动手!我自行了断!”
眼瞧着那匕首便要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划出血腥的裂痕,凤九逍来不及阻止,被莫离歌脚踢石子抢了先。
哐当。
匕首落地的声音,惊落贞香神鸟的羽毛。
辛薇榭摇着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个痛快!啊”
然而此时洞宇里响彻的声音,不只是她的哭嚎与无奈,那鸟的尖叫,比她更加突兀。
匕首再次破开贞香的咽喉,它兴奋地盘旋在众人头上,发出尖利的叫声:“榭,匕首给你,你帮帮哥哥,送哥哥一程好不好?”
榭,阿瑾的匕首给你。
你帮帮哥哥,帮哥哥解脱好不好?
就在众人一脸懵逼的时候,凤九逍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声:“阿瑾是自杀!不是笑榭的错!”
“你闭嘴!”辛薇榭厉声喝止她,视死如归地望着辛佑兼:“阿瑾就是我杀的!我嫉妒他!嫉妒地发狂!他凭什么得到你的爱!他不配!”
那鸟不断重复着那句真相,辛佑兼的脑袋再次陷入了混乱。
辛薇榭这次也是铁了心找死:“辛佑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给阿瑾报仇!”
凤九逍蹲下身子,不顾她的挣扎,任她的指在面颊划下刺目的抓痕,她的声音特别温柔,像春的泉水叮咚,抚慰受赡心灵。
“榭乖,我知道,你爱的很累,你背了一身的罪。”
辛薇榭的动作渐渐安静下来,目光痴痴地盯着她,她继续道:“你痴情如斯,善良如斯,倾城如斯,万不会亲手杀害阿瑾。”
凤九逍笑得两眼弯弯:“是阿瑾给你的刀,乞求你的刺杀,对不对?”
真相被人戳破,真心被人理解,于那一刻的辛薇榭而言,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轻轻摇着头,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圈上凤九逍瘦弱的腰肢,将头扎进她的怀里,发出委屈的抽泣。
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重现五年前那幕生死诀别的场景。
顾三瑾死亡的那一夜,辛薇榭赶在辛佑兼和顾三桀之前,推开了阿瑾的房门。
阿瑾对兼他从未爱过他,可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阿瑾对兼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推开房门的第一句话:“哥哥,你看着我的眼睛。”
顾三瑾缓缓转过身来,脸色有些苍白,唇间的微笑和煦依旧:“榭,怎么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一本正经地问他:“你爱不爱兼?”
顾三瑾的身子一顿。
沉默片刻,他淡淡地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哥哥!”
辛薇榭决心要将话在今夜挑明:“莫要打岔!你爱兼对不对!”
顾三瑾下意识摇了摇头:“妹妹,你累了,回去休息”
吧字未出口,唇间一口猩红却教辛薇榭慌了神,她匆忙上前搀扶:“哥哥!你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血,自温润少年的口中喷溅,蓝色的衣袂,沾染上片片扎眼的猩红。
顾三瑾扯出微笑安慰她:“别担心,哥哥没事。”
触目惊心的鲜血,她有些哽咽:“哥哥,你别骗我了!是不是”
邪蛊的毒。
辛薇榭的声音在发颤:“那禽兽的邪蛊!是邪蛊的毒对不对!?”
素白如莲的少年,自知命不久矣,仍旧倔强着不让亲人忧心。
顾三瑾点点头,依旧绽放着温柔的笑:“榭,替哥哥保守秘密好吗?”
辛薇榭呆愣着追问:“哥哥,你告诉我,这病,会好的对不对?”
她死死盯着少年衣袂上触目惊心的血,好大一滩血,她第一次觉得,红色是一种可怕至极的色彩。
顾三瑾苦涩摇了摇头,心头猛地一簇温热,他还是没能忍住。
青色衣袂间,凝固的血再次覆上鲜艳的红色,这一次比之前来的还要猛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