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以后，我们将要举行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准备，这是对我们高一到现在为止学习的一次总结。”班主任刘逸兴一进门便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底下的人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在一中，哪个学生不习惯这隔三差五考试的？

“蒋声，你放学之后组织一下大家，把考场布置一下，顺便把这次考场安排贴一下。”

坐在乃棠后面的男生站起来，“好的，老师。”他走过去接过安排表。

刚回到座位坐下，秦叶子就立刻转了过去：“蒋声，快给我看看，我被安排到哪去了？”

“安排到哪有区别吗？你考试还看座位的风水吗？”蒋声勾着笑，但手指却还是夹着安排表递到秦叶子面前。

秦叶子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讥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安排表飞快的从他手里抽出来。

她看完之后哭丧着脸看着蒋声，“我怎么又和你同一个考场？”

“那我等会儿回家可要好好求神拜佛，别被你影响了我的风水。”蒋声从秦叶子手里抽回来了安排表，还不忘打趣一下她。

“班主任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做班长。”秦叶子气急败坏，随后转过身不去看蒋声那讨厌的脸。

乃棠见惯了他们两个平时拌嘴吵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笑了笑。

晚自习结束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布置考场，把平时用的书全都堆在后面，好把桌子空出来考试。

弄得差不多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糖，走吗？”秦叶子站在门口喊着问她。

“你先走吧，我等下再走。”

“秦叶子，你是被卡在门里了吗？”秦叶子本来还想和乃棠说什么，但被蒋声的话打断了。

“蒋声，你别跑，你说谁呢？我和你没完！”秦叶子立刻扑向蒋声。

乃棠见他们这样闹也觉着乐，不禁笑了起来。

见秦叶子已经追出去了，她收回视线，想着收拾一下就离开，哪成想一侧身就看见站在教室门外的褚杨。

乃棠愣了愣，他是也在笑吗？站在阴影处的少年，朝她走近了几步，然后停在她们教室的门口。

“乃棠，明天考试加油。”少年的音色低低的，富有磁力。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电磁感应现象，此刻的她就像是那闭合的导体，感应电流在她全身流窜，使她无法思考。

“你在想什么？”褚杨见她还站在原地，且出了神。

“法拉第。”乃棠脱口而出，毕竟她确实是在想法拉第原理。

这会儿换成褚杨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小学霸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些。”

乃棠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打趣她，“……”无言以对，只好低头收拾东西以掩饰刚才的尴尬。

褚杨回到家，坐在桌前翻看物理书，他倒是要看看法拉第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念念不忘。

张初云进来给儿子送水果时看见褚杨如此这般的努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到房间，她立刻和躺在床上的褚建国说：“建国，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见褚建国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便自己回答起来：“我真是头一次见煣景这么的努力，看来这个一中是真的很好啊。”

煣景，是褚爷爷给褚杨表的字，褚杨是褚家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独苗苗，所以褚杨一满百日，老爷子就宴请四方亲朋，广而告之。

可是偏偏有个道士云游到此，褚奶奶也是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就请他进来喝杯薄酒。那道士见着小褚杨，问了他的生辰八字，便讲他命里缺金。

老爷子虽说是不信这些，但为了这唯一的孙儿，还是偏信了一回。便给表了字，煣属金，同是也是希望褚杨莫要过于刚强，毕竟过刚易折。

褚建国没做声，显然是不太在意张初云的话，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国庆给了三天的假期，第三天乃棠去了跆拳道馆找乃文。他正在矫正一个孩子的动作，小男生约莫十岁左右。生的白白净净，正认真的摆着姿势。

自从那天林月舒和乃文大吵了一架之后，到现在一个多月乃文都没有再回过家，纵是平日里父女感情一般，甚至是浅薄，乃棠还是来了。

乃文看见她来了，走过来问：“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你妈又骂你了？”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乃文一愣，似乎没想到这样关心的话语会从乃棠嘴里讲出来。

“还行，你要不要也来练练？”

乃棠也是学过的，小时候乃棠长得可爱，奶娃娃似的，上幼儿园的时候总有小男生欺负她，想吸引她的注意，有时候是揪揪辫子有时推她一把。

为此她都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但是林月舒作为老师实在很忙，也没时间管，而乃文原是希望能有个儿子能继承他的武术梦，所以对于乃棠这个女儿他也很没有很放在心上，更是不怎么过问。

不过最后还是乃文抱着她去找了那些小朋友，并且为了乃棠能不再这么娇弱，他就开始教乃棠各种防身术。林月舒再怎么反对，他也还是坚持。

所以后来乃棠的身体素质也比同龄人好上许多，即使父女两没什么话说，他也教了乃棠十几年，说起来倒是比林月舒和乃棠的关系更为亲厚。

“不了，我今天就来看看。”她看着刚才那个小男生还在坚持。

乃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有点骄傲的说：“那小子真的很不错，虽然不大但是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乃棠看着她父亲脸上的略带骄傲的笑容，愣了神，他从没有这般夸过她，无论她做的再怎么好也没有过。

乃文转头看见女儿的眼睛，竟有一丝慌张。那双眼睛清澈的没有一丝污浊，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看透。

乃棠回到家的时候，林月舒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来了，立即起身质问：“你是不是去见你那没出息的爸了？”

“没有。”乃棠低头换着鞋子，她不想告诉林月舒实话。

“那你去哪了？”林月舒显然是不相信，接着发问。

“见朋友去了。”

“骗谁呢，乃棠，你有朋友吗？”林月舒开始咄咄逼人。

乃棠不愿与她多说，绕过她进了房间。

见她这般态度，林月舒激动起来，开始大骂。即使关住了门，也未能挡住她尖锐的声音。

此时的她全然失去了在学生面前那份慈爱，有时候乃棠想不明白，林月舒对学生是那样的温柔，为什么对家人反而一直恶语相加。

乃棠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地板上，后背抵着门，她将脸埋在手臂里，这样的姿态让她感到安全。

她比同龄的孩子都要上学早，而且期间还跳过级，让她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亲近。再加上林月舒为了让她更加优秀，一直给她额外报很多的补习班和才艺班，这让她更加没有时间去交朋友，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