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模拟程序中，认为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取决于他的肌肉强度与神经反应，这种行为真是太傻了。

这是方雨横获得【数据视角】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你呼吸的是真正的空气吗？你相信在一个模拟程序中，你的速度和力量与你的肌肉组织有关吗？

当你想要掰弯汤勺的时候，关键并不在于尝试掰弯它，而在于认清真相。

并且，真相就是，汤勺并不在那儿……

这可是一个，物理规律全部由计算机设定的世界。个体的力量、速度，甚至是能把子弹定格在空中的超能力，那仅仅和一个东西有关——权限。

权限就是上帝的权能。

在母体世界中，系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能，它设置物理定律，支配所有数据，能够随意写入或者删除一个程序。而人类在母体世界中，看到和感知到的一切现象，都是由数据和程序支撑起来的。

而对于方雨横来说，有意思的事情是，凡运算就必然会有冗余与错误。

【母体】作为一个系统，在模拟一个世界——这样高强度的运算下，必然会产生漏洞，只要能攻破漏洞，就可以窃取权能。

在这样的世界中，黑客手段，就是成就超人的手段。

望着代码排空的【母体】，名叫“方雨横”的意识团释放出笑意，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毕竟，这可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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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手掌猛地握紧，方雨横把史密斯的虫子捏成碎片，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如风。

从自己胸腔里掏出异物，看起来猎奇而可怕，但如果忽视表面的现象，从深层次的数据角度下来看，这只不过是，往“方雨横”这段数据中，剥离出异常程序的基本操作罢了。

在死亡间隙内徘徊之时，借助【深度学习】，方雨横窥见了模拟系统的真实面貌。

这一次的窥见，就仿佛一把钥匙，为方雨横打开了通往系统后台的大门。【深度学习】拥有掌握自身意识的功能，而随着对这个世界庞大数据的一瞥，虚拟世界的运行规则，便刻入方雨横的意识中。

完全的掌握，规则的了然。

此刻，能够支配自身数据的他，已然成为了与史密斯和十七号相仿的异类。

不再是囿于表象的囚徒，不再是受制于规则的奴隶。而是勘破真实，利用系统的漏洞，窃取神明权能的黑客！

“你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方先生。”

看着被捏成碎片的虫子，史密斯表情森寒，逐字逐句地说到。

“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现在依然在【母体】的掌控之中。”

方雨横叹了口气，说道：

“想在现实时间里锁定我的身体，然后用物理手段除掉我，对吗？那就试试看吧，正巧有一件事，我也挺好奇。”

史密斯沉默，静立在原地，准备通过耳朵上的空气导管耳机实施物理清除，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噗嗤……方雨横忍不住笑了出来。

史密斯一把扯下耳机，扔在地上，紧紧盯着方雨横。

“不可能！根本就……”

“找不到我的身体，对吗？”

方雨横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轻声接过话茬儿。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也曾怀疑过我的判断，但现在，我大概也确定了一件事：我一度已经习惯了的日常生活，确确实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代码织出的现实，那是从未见过的光景；挣脱表象的桎梏，那是不曾有过的体验。

当方雨横脱离死亡间隙，重新回到【母体】中之后，他的属性框随之出现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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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识别：方雨横（轮回者）】

【天赋能力：深度学习（A+）】

【血脉异化：类灵体（C）】

【固有属性：（如下）】

【超限爆发（D）、数据视角（C-）】

【当前状态：轮回中】

【轮回世界：母体（Matrix）】

【主线任务：脱离当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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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固有属性的增加在预料之中。

新能力【数据视角】与不久前习得的【超限爆发】一样，都是随着天赋能力的使用，在不断探索自身潜力时，自然掌握的技能。

不是系统的奖励，也不是使用技能卷轴的结果。

在死亡间隙中徘徊的时候，方雨横对【母体】的数据进行了“学习”。在此之后，他就借助学到的“知识”，尝试从计算机系统运行的角度，去理解模拟现实中的种种现象。

【数据视角】这种观察世界的角度，也就随之被他领悟到了。

但是，说到底，这并非是什么神奇的视觉能力，而是建立在【深度学习】基础上的理解。

方雨横的视觉仍然是正常的视觉，但因为，他理解了【母体】用以构成这种视觉的系统结构，自然也就认识到了视觉景象所代表的数据。

因此，这种架构在理解基础上的能力，就有着“非母体不可”的局限性。

不仅在现实中无法使用，哪怕是更换了一个模拟框架之后，【数据视角】的效果也会大大变弱，甚至是完全失效。

除此之外，更让人在意的，则是不知何时改变了的血脉异化。

从字面上来看，后两个字并不难理解：所谓“灵体”，恐怕就是灵魂了吧。

也许，在地下停车场被割开喉咙之后，轮回空间所接纳的，根本不是方雨横的人类之躯，而是他的躯壳中的灵魂。

仅仅只是灵魂被塞进了计算机的世界中。

不管怎么样接受数据洗礼，大脑也不会被烧毁；现实中的身体，无论如何也定位不到。

这大概，就是以上两个怪异现象的原因所在了。

这也就意味着，方雨横完成主线任务，脱离母体世界，就不能依照一般觉醒者的常规方法。

但是，【类灵体】打头的“类”字，又该如何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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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

突如其来的异响把方雨横拉回现实，十七号掰了掰手指。

“两位，叙旧也要有个限度吧？不如先让我们把手头的事做完，怎么样？”

“不如就先让我……把这个叛徒的喉咙撕开吧！”

话语还在空中，十七号就忽地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方雨横面前。

他并指成掌，劈向方雨横的喉咙。

吸收了整整一个小队的“兄弟”之后，十七号的力量已经变得无比强大。

此时此刻，他的速度甚至比自己手掌掀起的气流还要快，当方雨横还盯着不远处时，十七号已经立刻逼近到了方雨横跟前。

近在咫尺，以至于能清楚地看到，方雨横的眼珠一点点转向他。

身体似乎将要做出动作，但一切已于事无补，十七号的手掌已触到了方雨横脖颈的肌肤。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方雨横的动作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一般。

啪！方雨横瞬息间抬手，隔开了十七号的手刀。他竟然立刻跟上了十七号的动作，甚至还隐隐快上一些！

紧接着，相似的并指成掌，方雨横同样以一记手刀，破风而出，削向十七号。

红色洒出，飘舞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