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林姑娘赏给你的,收起便是。”
刚子没想到,紧紧帮了一日忙,便白得了一两银子,高高兴兴揣着钱继续去抓药。
打发走刚子之后,赵管事思索了片刻,打定了主意,要再去一趟青城,少爷的病已经拖了三个月,决计不能再拖下去。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让老爷同意请林姑娘看病。
这三日义诊,赵进生虽然没有前去观摩,但早就派人将林越诊断的每一个病例仔仔细细地记载了下来。这一记载,让赵进生对林越更加推崇了。各种不同的病症,应对之法竟然直指要害,医术之精深,莫说皋阳镇了,便是放眼整个青城都无人能及。
若是林越都治不好少爷的病,只能北上京城求医了。然而一路北上少则一个月,今年的秋闱怕是来不及备考了。
为了少爷能尽快痊愈,赵进生吩咐了一声便立即乘坐马车,昼夜不停赶往青城。
近几日,老有合生堂的人前来帮衬,林越拒绝了好多次,无奈这些人全都听赵管事的吩咐。数次拒绝无果后,林越也不强求,由着这些人在她眼皮底下晃悠。
义诊结束之后,破落巷里但凡有病的人,几乎全都找林越看过了,是以医馆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
对这一情况,林小猫很是不满:“倒还不如不义诊,这三日给那些人看病一文不收也罢了,竟然还倒贴出去十两银子。照现在的情况,莫说撑三个月了,下个月就得断粮。”
“你这个小鬼,这些是你该操心的吗?”林越毫不手软,给了林小猫一个爆栗。
这个林小猫,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小孩。这些天,林越算是看清了。每日不是抱怨吃的不好,就是嫌弃住的不好,若真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怎么可能这般挑剔,有个安身落脚的地方已经感激涕零了。
罢了,左右是个孩子,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假装没看出来吧。
一想到林小猫先前为了留在自个儿身边,编造身世哄人,林越立马将手放在林小猫的脑袋上狠狠地揉捏了一番。
被如此“摧残”的林小猫,嘴上控诉指责林越,心里却暖洋洋的。虽然他不明白林越为何突然欺负他,但是这种感觉很好。
第一次,有人这般亲近自己,不是因为小王爷的称号。唯一不满的是,只比自己大7岁的林越,老是以大人的身份自居,将自己当成个小孩来看待。殊不知,一直在山上的林越,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人。
下了山之后,没钱寸步难行这个道理,林越很清楚。只是,她受了臭老道的影响,总想着天下苍生之事,能救一个人便救一个人,至于银钱,千金散尽还复来,总能有办法不是吗?
不得不说,林越的财运还不错。五日之后,收到了赵管事自青城寄来的信,邀林越前去诊病,信件里附带着一张一百两银票。
拿出银票,第一件事便是拿到林小猫面前显摆:“瞧见没,姐姐我有的是钱!”
“哦……”林小猫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
“林小姐,你要去青城诊病吗?”
“当然,先前就应承过赵管事,再说合生堂这些日子也帮了不少忙,我愿意走这一遭。”
定下前往青城后,林越在门上贴了一张纸:“外出停诊。”虽说几乎没人来寻她看病,但还是要贴出来以防万一。
于是,在前往青城的路上,多了三个人。
青城秦家,是富庶大家,然而家主秦毅成亲二十余年,仅得一子。此子名叫秦卓,刚从娘胎里出来,身子骨就不大好。好生养到了7岁,突然犯了惊痫,使了不少法子,最终才得以缓解。
为了秦卓的病,秦毅没少四处寻求名医。甚至花了不少银钱,在不少地界都开了合生堂,一方面为了寻药方便,一方面为了搜罗名医。为了这棵独苗,可谓是想尽了一切法子。
原以为幼时的惊痫之症已经大好了,没成想尽些日子竟然又复发了,原先的药方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赵进生又一再推荐林越,秦家主这才勉为其难同意林越来看病。
在林越来之前,赵进生已经说过其是一位小姑娘,只是见到真人后,没想到会这般年轻,看起来竟然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
简直是胡闹!秦毅很想发火,这个赵进生原先瞧着也算是个机灵会事儿的,没成想也是个靠不住的。
刚进到秦府,林越就发觉了坐在上首的秦家主对自己的不信任。哼,现在不信,过了今天怕是要求着本姑娘了。
“赵管事好。”
先朝赵进生问候了一声之后,林越这才同秦家主说话:“秦老爷好,我是林越,请问病人在哪里?”
秦毅,你是有名望的富绅,犯不着同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将林越领到儿子的屋里之后,秦毅越发觉得荒唐得很,直接拂袖而去,临走之前狠狠瞪了赵进生一眼。
赵进生慌不慌?当然慌得很。他从秦府的小厮做起,通过十余年的努力才受到家主的青睐,得以外派到皋阳镇合生堂做管事。若是林越治不好少爷,自个儿这十余年的辛苦经营怕是全都化成泡影了。
但是,为了少爷,他愿意冒险尝试一番,他也相信林越的医术。
见到秦卓之后,林越的第一个感受便是好俊的少年。即使控制不住抽搐,面上也尽力保持着平和,眼神更是清明。
秦卓第一眼见到林越后,除了小小惊讶了一番之外,便伸出右手让林越号脉,完全没有半点轻视之意。当下,林越对他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号起脉来也越发谨慎。
这病不难治啊,虽然十七八岁的少年得惊痫症的很少,但与幼儿抽风症也没多大区别,只要补足中气便能大好。林越很是不解,莫非这个秦卓还得了自个儿瞧不出来的病吗?
“秦公子,你幼时是用了什么法子治好的,现如今又用了哪些药?”
“姑娘,直接开方子便是。”
“不可,须得好生了解一番才能对症下药。”
秦卓沉默了,若是寻常大夫问也就罢了,对上同龄的小姑娘,叫他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