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之长这么大几乎没出过粤市，沿路两边的风景从平原水稻田变成了桂林山水那样风景的群山叠峦，风景美不胜收。

旁边还有黎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剥给他吃，靠着软乎乎的沙发背，望着窗外的风景，让他长久以来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许多。

大巴摇摇晃晃的下了高速，通往一条两边种满桉树的二级公路。

陆鹤之抬头望了一眼路牌。

芒山县——120KM

差不多到了，黎明的家就在那。

芒山县，坐落在粤桂两省交界的群山中。

陆鹤之在路上和黎明的聊天中得知，芒山县人口两万左右，自古多是客家人群居，以盛产肉质鲜香的黑山羊闻名。

二级公路并不像高速路的泊油路那般好走，到了二级路，大巴不仅放慢了速度，而且开始颠簸起来。

黎明明显有些晕车，嘴唇发白。

陆鹤之朝窗外张望着，两旁茂密的桉树遮天蔽日，阳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给人一种阴森萧条的感觉。

可是一路上都挂满了红色横幅。

内容几乎都是热烈欢迎辉煌建筑开发公司。

黎明看见了陆鹤之疑惑的表情。

“我们那个小县城比较偏僻，经济发展很不好，几乎没有外地的老板愿意来我们这投资。”

“我和妈妈前几天通电话，妈妈和我说，这几天听收音机知道，芒山县县官府好不容易找到粤市的一个大老板合作，于是整个县城都像过年一样欢迎他们。”

“这样，那也挺好的。”陆鹤之点了点头。

——

粤市。

收费站前，陆潇潇下了车。

司机也被赵玉堂一脚踹了下去。

“我去芒山县找陆兄，你呆在这帮我稳定一下那个······额，那个胡老板。”赵玉堂甩下这句话，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陆潇潇一脸哭状望着劳斯莱斯的车屁股。

不过，十几秒后车又倒了回来。

车窗降下，一张建行卡被抛了出来。

“对了，这是你的经费，密码写在卡片上了，随便花，总之胡老板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招待好他便是。”

陆潇潇接住卡片，顿时眉开眼笑。

劳斯莱斯再次绝尘而去。

两个人望着赵玉堂远去，陆潇潇朝他挥手道别。

正好后面就有个建行的ATM机。

陆潇潇一路小跑过去。

插入卡，输入密码。

上面的七位数仿佛泛着金光。

她俯身拍了拍司机西装上的皮鞋印子。

“兄弟。”陆潇潇比了个大拇指：“没吃过帝王蟹吧，姐也没吃过，今天带你去开开荤。”

国字脸老实人司机流出了口水。

——

大巴到站。

陆鹤之下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围了上来。

“帅哥，要搭车吗······”

“帅哥帅哥，要买房吗？”

陆鹤之把那群人推开，留下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妈。

“你刚才说什么？”陆鹤之问。

“吃快餐吗帅哥？”

陆鹤之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你那里怎么收费啊？”

“我这啊······”大妈邪魅一笑：“快餐一次九十。”

卧槽，九十？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陆鹤之战术后仰，心中大骇。

这小县城收费也忒高了吧，粤市简单吃一顿两个人四五十都能解决了。

“那个，我和这个姑娘一起的。”陆鹤之指了指黎明。

大妈愣了愣，随后一顿挤眉弄眼。

“你们年轻人啊，花样真多呢。”她舔了舔嘴唇：“这样，多一个人，服务也辛苦一点，收个一百八吧~”

“爬爬爬。”陆鹤之怒了。

这不是宰客吗，原本以为两个人九十，没想到坐地起价。

还没等陆鹤之骂人。

一旁的执勤哨岗的一位老民警走了上来。

大妈见状赶紧溜之大吉。

“小同志，你是外地人吧，出示一下身份证登记一下。”老民警礼貌的敬了个礼。

“不是吧阿sir，吃个快餐也要登记吗？”

“请你配合一下。”

陆鹤之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虽然有些好奇，但是还是很配合的做了登记。

登记完后，黎明拦下路边一辆三轮车。

“可能是我出门少，为什么外地人出了车站就要登记身份？”陆鹤之问。

黎明抿了抿嘴唇。

“其实这也是第一次，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规矩。”

——

老民警坐回执勤哨岗。

他擦着手里的64式手枪，沉默不语。

旁边的小协警好奇的问道。

“莫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协警对这位莫叔很是尊重，他知道莫叔年轻的时候在军中服役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退伍转业才当了地方民警。

“那个小子不简单。”莫叔严肃的说。

“啊，哪个？”小协警透过玻璃张望：“是那个身边跟着个姑娘，扛着大包小包的那个吗？”

莫叔点了点头。

“有啥不简单的，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小协警说。

“不。”莫叔咔嚓一下打开了保险：“从他的眼神能看得出来，这个人，见过血，很可能杀过人。”

小协警愣了愣，紧张的拿起防爆盾。

“只是很可能而已，杀过人的人眼神和一般人不一样，他眼神看起来很平淡，但是他眼底里看人的目光······根本没把活人当人看，里面深深地藏着一个恶魔。”

莫叔把枪插进腰间。

“你继续给那些外地人做登记，我回局里一趟。”

“是！”小协警连忙敬礼。

“这个小县城，最近事真多啊······”

莫叔对自己说。

——

三轮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黎明家。

这是一座水稻田旁边的破瓦房。

黎明擦着眼泪冲了过去。

“妈妈！”

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憔悴的妇女拄着木棍推开了门。

“阿妹呦！”【客家话中母亲常用的对小女儿的爱称】老妇女张开了怀抱。

陆鹤之抱着一堆行李看着黎明和她母亲相拥。

一时间也有些莫名的感动。

漫长的车程后，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微笑。

在母女俩相互聊了好一会后。

妇女注意到了路边呆站着的陆鹤之。

“阿妹，那个是你带回来的朋友？”

妇女说的是客家话，但是客家话和粤语的语调很像，陆鹤之懂得粤语，所以客家话能大概也听得懂。

“是啊妈妈，这个是我在粤市认识的朋友，他对我可照顾了。”黎明笑着说道。

随后她便吃了个脑瓜崩。

“傻妹，朋友来了还不好好招待。”妇女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朝陆鹤之走去：“一路上辛苦了，快进去坐坐吧，喝碗清火粥休息一下。”

“阿姨好。”陆鹤之朝妇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