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东方笑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你的脸，应该可以治好的。”

疤痕已经很淡很淡了。

“魏初是魔鬼，魔鬼不需要一张太好看的脸。”

所以在他从马车上醒来，对着镜子看着脸上身上渗血的疤痕，听着铁二讲述着自己的过去，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小郡主，好像要下雪了。”

“可不是嘛，我的头开始痛了。”

越靠近北部，她的头就痛的厉害。

或许真的如那个狗屁天师说的，她的命是有人用那些产妇和孩子的命换来的，违背天道，不合伦理，所以她活该。

猛烈的疼痛袭来，东方笑忍住想挠东西的冲动，回到榻上躺着：“魏初，你的手能动吧？把我敲晕吧。”

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东方笑失去了意识。

雪势愈猛，晕过去的少女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眉头紧锁。

一次又一次，醒来又失去意识。

大雪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魏初转动轮椅往前，吃力将少女抱起来放在腿上，又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转动轮椅滚下了马车，跌进雪地，雪地里的少女眉目轻微舒展，安静睡去。

.......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大雪下了一整夜，东方笑醒来时手脚僵硬，想舒展一下身体，一抬眼发现被禁锢在魏初怀里动弹不得。

他的四肢已经有些僵硬，身上厚厚的两件狐裘和被子上结满了冰霜，男人眉眼舒展，嘴唇青紫，脸色白的可怕。

“魏初。”

东方笑声音有些颤，他最怕冻，手脚不便，下了马车就没办法自己上去了，但还是......

“魏初！”

东方笑整个人被禁锢在他冰冷的怀里，动弹不得，只能伸出手臂去抬他的手，触手冰凉，手小心翼翼探到他的鼻息，微弱，却也是有的，东方笑舒了口气。

伸手拂去魏初嘴唇上的冰霜，用手心覆盖他的脸颊，感受到他脸颊回温。

良久，随着太阳升起，男人身上的冰霜融化，睫毛上挂着的冰珠也化作水珠滴落。

男人睫毛微颤，东方笑的心也跟着一起颤。

“魏初。”

她柔声喊：“你醒了？”

“头不疼了？”

魏初艰难得问出第一句话。

东方笑心猛地一缩，点了点头：“你先放开我。”

魏初试图挪动自己的四肢，却全然没有知觉，苦笑道：“动不了了。”

“那我自己来，弄疼了你别怪我。”

东方笑刚刚一瞬间的温柔已然不再，她有些粗鲁地推动他的手臂，一言不发。

又上前掀开他身上潮湿的被子和狐裘，脱了他的外袍，吃力地拖着他上了马车。

不知是因为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力气大得很，还是因为着急，全程竟没什么困难。

魏初虚弱地噙着笑，一言不发。

到了马车上，东方笑把他身上略微有些潮湿的中衣脱掉，只剩一件内袍，又将他放到榻上摆弄好，用垫褥把他裹紧。

完成这一切，才一屁股坐了下去，撩开帘子的一角，看着雪地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思绪缥缈：“魏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化雪时最冷，魏初还没缓过来，没说话。

“你这趟到北部要做什么？”

东方笑又问。

“之火花，治腿。”

魏初艰难开口，言简意赅。

“正好，我也要之火花，这样吧，一人一半，不叫阿折哥哥都收走了。”

东方笑话说的十分仗义，魏初浅浅笑了：“传闻每年之火花盛开之时，小郡主往花海中一站，半数花朵都不能存活，现下分我一半，不知还剩多少？”

“缓过来了？”

“还没，依旧冷的很。”

确实还没缓过来，说话上下牙齿都打着颤。

铁家班那几个还没有消息，东方笑认命地爬到榻上，解了中衣，挤进垫褥里，将自己整个身体塞到魏初怀里，像小火炉一样，魏初身子瞬间暖和了起来。

“小郡主。”

“嗯？”

整个人窝着，她声音闷闷的。

“西辽有没有男女授受不清之说？”

“这个倒没有，不过听闻西部西辽未婚男女都要带面罩的，只有成婚那天可以以真面目示人。”

东方笑不觉尴尬。

“那小郡主昨天取了魏初的面具，是不是要对魏初负责？”

“你再带上就是了。”

她直言。

不想戴了。

好像又回到了昨天天黑之前，又好像有了一点点改变，小丫头，好像能看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