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回:繁花初现 馥蜜自赏(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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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优,来,快陪本宫坐着。”卢靖妃照常让我听她说话。卢婧妃一直都以为我是她姨姐亲生的女儿,对我少有芥蒂,宫里的事一般都愿意与我聊上一聊。在一众妃嫔里,她从不轻易发言,言多必失。既然不想排除异己或者被反咬一口,自然要克己复礼谨言慎行了。

“怎么了?姨母,是在为常安公主的事操心吗?”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卢婧妃笑着似带锋芒,她想知道我的立场。我和这姨母是昭贵妃那边的人,自然不愿早早地失去着常安,这枚扳倒皇后的棋子。

我稍加思索了一会,正因为载圳在场,所以我不想让自己太虚伪,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常安公主与我素来交好,我相信她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不错,公主嫁平民虽然是大明宗族的规矩,可这一嫁在宫里就立不了足了。她真得好好思虑一番。”卢婧妃叹道,“我们的景王和郡主,你们继续在这吃着吧,我去昭贵妃那找找常安。”

“是,姨母。”

“知道啦,母妃。”

我和载圳相视一笑,时隔多日,他还是让我看到了那一抹朱唇皓齿,笑得缝起了双眼。

“只剩下我们了?对吗”他又抿着嘴,停下碗筷,“这阵子我感觉好累,希望你和三哥可以理解我,然后再回到当初的样子。”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人长大注定要各奔东西,强求也没用。你浮优姐姐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的。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府邸和王妃。”我跑过去,想要学着锦箫抚摸我的样子摸摸载圳的头,手停在半空却总感不妥,于是便把手放在他的肩头,祈祷他永远愉快。

“嗯,我早就想通了。不过,我想问你我三哥的事。我已经有小半月没和他好好聊过了,三哥被皇后纳入子嗣以来,出行都是十几号人马,寸步不离。我每每与他相遇,彼此都是敷衍两句。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也这样。”

“你也知道自从他搬出长春宫,后土就不再主动来西宫了,我自然就很久没看到他了。你们起码还能见到。”想来我确实有不少日子没见到后土了,整天忙着练长生咒,不敢见他,也没好好安慰他,“那载圳,正好借着常安的由头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怎么样?”

载圳一把拉住我的手:“你真的这么想去看他?我听说,长春宫突发瘟疫,是你救了三哥。三哥现在一定记恨你为什么没有救他母妃。”

“他不怪我。我了解他,他分得清什么是人什么是鬼。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是因为有皇后的眼线,刻意与我们疏远。所以你和我都要相信他。”我深深感觉到四弟长大了,只是整天被宫里的戾气缠绕得透不气来。

“浮优,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有了那种感觉?”

我一惊,为什么连载圳都这么说?难道我真的心动了吗?

现在我只是刚刚参透第四重,并未攻克,但我身体已经渐渐出现了异常,毛发旺盛,声音低沉了许多,甚至连眉毛都浓密不少,以后我还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得而知。一旦达到第五重,定会众叛亲离、挚友陌路。

“好,我告诉你。我只是把他当成和常安一样的知己。”我还是矢口否认了。我实在不敢再纠结于什么儿女情长,也许会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我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下羽林卫中一位姓许的都督,最近我偷偷出宫听说了不少他长子的事。”

“是叫许从诚吗?有一年小皇叔娶妻时,百官敬贺,当时许都督带了他一道参加,所以我对他有些印象。听说他虽然是过继来的儿子,但许都督一直都视如己出。”

“过继?”我怎么没听从诚说过此事,那他又为什么被过继了?没听许从诚说起过,我将信将疑,“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我也是多方考证过的。你先听我说完啊。”载圳清了清嗓子,使得我想起从前我后土和他三人都在一块聊一些官府趣事的时光。当时我说着市井轶事,他们说着庙堂闹剧,不亦乐乎。

“这位许都督的亲哥哥是湖广从前的提督大人许文昌,也是这位许从诚的亲生父亲。结果却以莫须有的罪名秘密处决了。”

“处决?可是得罪什么重臣了?”

“我想这不仅仅是得罪,是对家不得不让他死。”载圳这话说的颇有深意。

我怀疑,乐秦道人已经偷偷告诉卢婧妃我调查严家的事了,不然载圳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么多情报。早知道乐秦道人靠不住,我就应该找水川来假意追杀锦箫。

现在想来卢婧妃果真打了一手绝妙的如意算盘,现在顺势引导我让许家扳倒严家,让昭贵妃失去靠山,昭贵妃就会更加忌惮皇后和后土,两方都会走出险棋,两败俱伤。同时常安一旦成功扳倒皇后,最后卢婧妃两手干干净净,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上天把我和他们一干人的命运绑在一起,那么不如通力协作,尽量使善恶有报,再为自己杀一条血路。只是我必须要护我在意的人周全。

离开咸福宫,我赶忙去找阿瑛,现在跑去储秀宫见常安的娘娘们都散去了,这下我好劝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我刚被小丫鬟通报着进来,就看到阿瑛手忙脚乱地擦着泪,红成兔子眼睛还非得向我强颜欢笑。

“能不能有骨气一些,不就是要待嫁吗?怎么弄的好像明天就嫁人?害不害臊?”我打着趣,不想让她太难过。

“没有,只是刚刚德妃娘娘说,父皇要把选夫婿这事交给皇后来办。”阿瑛表面上风平浪静,这心里满是怨恨,“我大明历代公主,最怕嫁不得如意郎君。要不是东厂的人从中作梗,当初长公主大嫁时就不会闹出风波来。他们料定皇室顾忌祖制和颜面,亲事不轻易反悔,于是便暗自贪贿敛财,随意将她嫁给一个商贾。这真是一场豪赌,用权力来换一场未知的后半生。”

我听出了她的害怕:“你贵为公主,永生永世都有这个身份,不存在将来被人所欺的。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你曾经用来劝我的话。现在用在你身上也一样,也许远离权力的中心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我不想让她卷进来,宁愿她早早地离开紫禁城。

她顶着哭腔说道:“我并没有感受到解脱,是心痛。你知道这么多年来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在我眼前耀武扬威是什么滋味吗?

“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凌迟而死,当时宁安那么小,她什么都不懂,现在更是有了个疼爱她的沈贵妃,她早就把母亲给忘了吧。我,是我一个人把这份恨藏在心里这么多年。

“现在我的命运最后还得捏在那女人的手里。多可悲!多可笑!”她把声音压得越来越低,我不得不贴着她才能听清。她脸颊绯红,把怨气辛苦地憋着,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我还是不了解她,没想到从小到大,她心里的这处伤痕已经撕裂到这么大。我们坐在冰凉的木樨上紧紧相拥着,希望她可以咬着我的肩头忍住泪水,因为宫闱见多了泪水,更看不起哭泣。

“你不必担心,昭贵妃不会让你轻易嫁出去,既然你是她手里的棋子,她绝不会让你白白拱手让人。我们隔江垂钓,看鹬蚌如何相争。”

“现在也只有见机行事了。如果最后连昭贵妃也妥协了,我会亲自向父皇请愿修道终身不嫁。浮优,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我是尼姑,你是道姑,我记得。但剃发修行可能没这个必要,说不定我将来真的会成为一个道士。我在宫外假扮道士假扮久了,相较后宫的诸多禁忌,倒对道士自在的生活念念不忘起来。

翡翠步摇步步生风,昭贵妃精心准备着妆发:“苏瑾,把芙蓉戏水的那套凉服给我拿来换上。”

“娘娘,您怎么想起来穿那套衣服?幸亏我常常将衣服熏香,不然都有年久的味道了。”

皇贵妃纤手持胭脂笔,轻轻描摹修饰在这张风华减退的脸上:“今晚,皇上要留宿我这儿,我顺便好好和他商量常安的事。”

皇上不常住在留宿在后宫,从来都是传一些小嫔妃去西苑侍寝,对昭贵妃算是破了一次例。例并不是好破,前几日昭贵妃托人向司礼监打招呼,连送几样信物才能让皇上想起旧情。

“陛下万岁!”昭贵妃率领众宫人来到宫门接驾,生怕怠慢半分。

落座后,皇上品了品皇贵妃亲自新泡的乌龙茶:“爱妃还记得朕的喜好,留叶柄,沸水滚至香气高扬。”

“陛下的话,臣妾怎么敢忘?这泡茶的功夫还是您手把手教我的呢。”昭贵妃望着皇上,浅笑着,“最近,常安也在学着怎么泡茶,这孩子十分聪慧,又有自己的巧思。对了,我想起皇后娘娘这几日给我看的驸马人选。陛下过一下目为好。”

苏瑾把花名册传给皇上的手边,这花名册里有谁人谁家何来历这所有的一切都让皇上蹙眉思虑半刻,最后还是叫锦衣卫去调查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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