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回:箭挑事端 血河始溅(1 / 1)羊凹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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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在愣神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箭射的环节,欲从最后的三十人里筛选出最后的优胜者。这些人中自然有所谓内定的鞑靼使者,还有几位盛势凌人的世家公子,其中也不乏书卷气的柔弱小生。看到这些精心打扮的男人,不慎笑出了声,连我穿上道袍的样子都比那些人气宇轩昂一些。不过气宇轩昂这四个字还属许从诚当之无愧,要不是许从诚已经有了锦箫,论样貌论文武,这驸马之位就是非他不可了。

鞑靼人箭射以猛、准、快著称,可谓一绝,安排箭射为决赛的比试标准,偏袒之意尤为明显。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川来到太子跟前。听他们的对话,大概是太子误食了蟹膏过敏,让沈太医临时送来些消敏的代指散。水川看到我略微惊讶,只好我礼貌地相视,顺便把皇后一事告知我,于是暗示我有事相告。

我借机于太子搭话:“殿下这是怎么了?是身体有所不适吗?”

太子眼神严峻,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没好气地说:“谢郡主关心,不过是想尝蟹膏了,叫太医来防备着。”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听说沈太医医术高超,连皇后娘娘的寒疾都治好了。不过我最近有一些失眠难寐的毛病,不知道沈太医有没有什么现成的方子,告知我一二。”

水川这时候接上了话:“恕微臣直言,看郡主目下青黑,却目光如炬,说明您是精力过胜导致的失眠症状。臣曾观望过另一位主子的面色,与您甚是相似,都是因为黑白颠倒,无法调息所致。理应以甘草附子入药,夜里通自然之风,少无由之虑。”

水川的话我听明白了,他说我多虑了,而且不应黑白颠倒,妄论是非。难道我真的冤枉皇后了吗?

正当我思虑着,一个箭簇的声音“哗”的传来。闻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猛地一侧头,瞟到这方向不是冲着我,就是冲着太子殿下。看到箭的那一刹那,我想了极多种状况:一是我果断地把箭驱开到另一个方向,既保护了太子,也让自己毫发无伤。但是却在陛下面前暴露自己偷练的神功,实在是得不偿失。第二种选择是避开箭簇,让太子中箭,此招实属阴险,我沐浮优不会行次小人的计。那第三种就是我亲自来为太子挡箭了。

就在箭落下的那一刻,我猛地被水川扑倒,脑袋撞到地板上疼痛的厉害,感觉不到是自己中了箭还是他中箭,不过能感觉到血在不停地往我的背上流,甚至我的嘴边都有血的甜涩味。

水川大致看出来我要放手一搏,所以要代我中箭?我把他扶起,满脸血污看起来危在旦夕。看他已经背部中箭,血染了他大块大块的衣服。不过还好那位失误的鞑靼人因箭偏所致,力量不足而没有穿心。事发实在蹊跷让我不得不怀疑,按照水川的内力,怎么会流这么多血,难道他是有心赴死吗?

“沐浮优,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止血啊!云束不是教你很多医术吗?”皇后几乎要吼了出来。还没等众人意识到有人中箭,皇后就倏然站起,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这一切都被常安看在眼里,她思绪就这样飘得很远,甚至想到和浮优一起谈古论今,其乐融融,门外刀光剑影都不再怕……

皇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得体,急忙坐下,回过头来对皇上辞行,“陛下,臣妾实在是晕血,见不得这种场面,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她不敢看皇上的脸色是什么样的,欺骗着自己皇上一定对她刚才的掩饰深信不疑。

可是皇上一声不吭,这一刻偏偏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皇后离场后,陛下立即给沈太医加官进爵,说要好好犒赏他这次救驾之功,同时又派人快马加鞭把陛下御用的太医请来治疗沈太医。皇上做事外柔内刚,再和气的言语都掩饰不了他的雷厉风行。接着我等女眷被要求退下,我便不知道后面是什么状况了。

我坐在一架马车里,和她一道回公主的寝殿。我意外发现袖口里的纸条上,纸条上沾染着血渍,看着字体就知道,水川在扑到我之后借机把这东西塞进我袖口。纸条上用暗语写着“皇后已经将死,但不可轻举妄动,莫中小人之计。”

公主一改先前的颓丧,仿佛突然恍然一新,我看得出她现在快乐至极,她终于找到了皇后的软肋了,就像久久取不到火的绝望却瞬间被赠于火苗。在我眼里,是那种得逞的目光,我无法忘却,云束当年告诉我阿翔死讯的时候,也是那种目光。

“浮优,机会来了,你也看出来了是吗?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阿瑛眼里放着光。

可我不能让她这么做,她想利用水川来牵制皇后,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阿瑛,你冷静一点,沈太医是沈家的人,如果贸然做手脚,你得罪的不止皇后还有沈贵妃。”

“你不想帮我?”

阿瑛竟然怀疑起我了,我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巴不得皇后现在就死。只是沈太医救了我一命,这恩我不得不报。还有之前我让他帮我测试皇后是不是害死康妃的幕后黑手,虽说他告诉我皇后不是,但他和皇后关系不一般,难逃包庇的嫌疑。阿瑛,你不是有一些证明曹端妃是被人诬陷的证据吗,新账旧账就能一起算个干净了。”

“但是,父皇知道娘亲根本没有参与那次宫变,那些证据他怎么可能没看过。况且娘亲是皇后以护驾不力,祸藏刺客的罪名定罪的。皇后她那张嘴真是搬弄是非,颠龙倒凤。”

确实如此,一旦这次风波过去,她再找些洗白的证据,说不定又要翻盘了。这次中箭非同小可,皇后对我、对太子都是下了杀心的。

“鞑靼人的箭上一定做了什么手脚,或者我坐的那个位置放了什么东西。”我表情严肃起来,背后发凉。

“浮优,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皇后必须死!父皇已经对那个女人容忍之至了,心中的那团怒火也越烧越旺,我想赌一把,就明晚!对,明晚!你不是说皇后患有极严重的寒疾吗?她那么需要温暖就让她永远活在火光里——”

“三殿下,据探子消息,沈太医已经被安置到太医院了,周围都安插了锦衣卫。”齐准赶回来向裕王禀报着。

“这么一说,他身边安插的就都是父皇的人了。”裕王不禁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既然沈太医是浮优的救命恩人,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沈知宁愿意救浮优就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这样一来他更不想让沈知宁不明不白地被锦衣卫弄死。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泡在内务监里,把进贡给皇后娘娘的银丝炭芯掺进了许多易燃的花椒粉。常安悄悄在坤宁寝殿里个个放围炉的地方都撒上了味道极小的西洋橄榄油,新换洗的帘遮、风摆都是含着细磨的硫磺。

而且我们知道,皇后娘娘寝安前都是门窗紧闭的,特别是快入冬时更是每夜都消耗大量的炭火。只要在她熟睡之时,投入那么一点点火苗,无休无止的恨都会终结。这些都是我们之前苦思冥想过的计谋,其余还有舍弃掉的一二十种,最后发现,紫禁城年年失火,这种才最像一场意外。

我问阿瑛:“你怎么确保陛下不会派人救驾,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我帮他杀了这毒妇,他应该庆幸自己借刀杀人才对。”我权当阿瑛被仇恨遮蔽了双眼,不管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反正常安此生无憾了,我也可以借机假死逃离京城。

假死?逃离京城?水川会不会和我想的一样,通过那场意外,借“沈知宁”的死回到他水川端良的身份。

“为什么把我弄出来?”水川一脸疑虑地看着裕王殿下。

“沈知宁,不,你不是真正的沈知宁,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找了一个死囚代你受死。今晚我带你出去你尽管离开这里就好。”现在东厂里皇后的手下不是听命于皇后就是听命于他,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东厂的天牢里藏着一个真正的沈知宁。

裕王和伪装成侍从的水川正准备连夜出宫,不巧在路上看到各路羽林卫都在急匆匆地赶往常安公主所禁足的承乾宫。一番打听才知道常安公主遇了刺客。正好他们两人离承乾宫颇近,于是赶紧去那里一探究竟。

刚抵达承乾宫,只见常安公主哭诉道,那刺客好像往太子殿的东宫跑去,让羽林卫赶紧追捕,切勿迟疑。

裕王知道常安并不是一个刺客就兴师动众的娇公主。所以他一直有种预感——常安在无中生有,想故意引开羽林卫的注意力,甚至刺客都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噱头,想就此调虎离山逃出皇宫。直到他看到西北方燃起的巨大火光和叫嚷起来的坤宁宫,他才终于明白常安到底在做什么,甚至还有浮优参与——

当他回过头,水川已不见……他突然心慌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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