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鸣风压根不理何让,他一手按着木齐,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已经开挖的两人,他笑着大声喊了一句:“大点,挖大点。”
“小了可不够埋你们。”郁鸣风声音放小又说了一句,他对这些土匪没有半点放过的意思,杀人取财,拦路劫道,这黄土荒坟中不知埋了多少可怜人。
郁鸣风嫉恶如仇,知道眼前这不知多少的荒坟中人都是被阎鬼众所害,他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何让一对小小的黄豆眼闪过一丝怒意,他好心给这年轻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对方竟然置之不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两撇小胡子一动何让偏头带着愠气,冷笑着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没听见吗,人家嫌咱们挖的坑小,住着不舒服,还不赶紧去挖大点。”
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喽啰立刻点头称是,又各自拎了一杆铁锹连忙去帮另两人挖坑。
何让回过头来对五鬼张卢冷声道:“老五,砸断这小子全身骨头,我这月份子便全都归你了。”
“此话当真?”
张卢眼前一亮,嘿嘿一笑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好好…”
张卢舔了舔嘴角,满是喜意的应下。他们六鬼一月收的拦路钱十分丰厚,大伙均分后各自的份子钱也是不菲。
何让的一月份子足够他在司烽城最好的青楼中销魂五日有余,实在是好得很。
张卢如同看向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一样看向了郁鸣风二人,他用的武器是一根链锁流星锤。铁链“啦啦”作响,流星锤在张卢手中轮转,他一扬手四十斤重的流星锤径直撞向郁鸣风脑门。
若被打中定然有死无生。
郁鸣风冷哼一声,这人出手这般狠辣,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一把推开木齐,持剑手向前一送,手中长剑出鞘,剑柄撞上流星锤,“锵”一声脆响,长剑倒射回鞘,流星锤同样被撞的原路返回。
张卢大吃一惊,连忙侧头避让,流星锤带动铁链“啪”的将他先前坐的的长条凳砸的粉碎。
“小心。”
何让惊呼一声,张卢仓皇回头,双眼陡然一睁,方才那明明在他一丈开外的郁鸣风竟然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啪。”
郁鸣风冷眼一记竖掌重重切到张卢胸口。
张卢一声痛哼,被这一掌打的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将他先前坐的木桌撞了个斜拉。
桌上茶水洒出,泼了何让一身。
何让一脸惊容,老五张卢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居然被这年轻人这么轻易的一掌打翻了?
另两个凉棚下的四鬼也都纷纷起身,吃惊的看了过来。
“妈的,点子扎手!哥几个。”何让吼了一声,他从桌子下抽出一柄单刀,一脚踢开桌子,冲向了郁鸣风。
心知来着不善,何让左劈右砍单刀舞的虎虎生风,郁鸣风左闪右避,他借机瞅了一眼阎鬼众中的其他四鬼。
其他四人纷纷拿出兵刃冲了过来。
木齐一咬牙,拔出自己精美的长剑站到了郁鸣风身后道:“郁兄,趁崔一厌没来,速战速决!”
郁鸣风诧异的看了一眼,他二人这一路而来,几次捕风拦扰,木齐都推脱不肯出手,此刻木齐怎么突然要替他分担,他心中一讶却没拒接道:“那就有劳木兄了。”
其实郁鸣风压根不在意有没有木齐的帮忙,这六鬼就是一起上他也能应付的过来,只是木齐一片好意也不好直说自己不需要。
就当看看木齐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水平了。
郁鸣风心道一句,他瞅准时机旋身一脚将何让踹飞出去。
何让跌倒在地翻滚几圈被赶来的其余几鬼扶起。
张卢抚着胸口,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他一扯手中的锁链对几人道:“几位哥哥小心,这人掌力不俗,绝不是什么软柿子。”
“咱们有六人怎么会怕了他。”
敞着胸膛满脸大胡子的六鬼提着一面宽刃阔斧,瞪着一对牛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郁鸣风道。
六鬼均点点头,他们有六个人,这些年拦路收钱也不是没碰到过不开眼的,但最后那些人还不是都埋在了这石头山下?
六鬼慢慢散开,拿着兵刃保持着距离,将郁鸣风和木齐二人围在中间。
木齐略有些紧张,他背靠着郁鸣风,捏着精美长剑不断变化着姿势。
一滴汗珠流下挂在了木齐长长的睫毛上,木齐急忙眨巴眼睛,六鬼中的老三白修义瞅准时机陡然全力刺出一枪,枪尖直指木齐胸腹。
白修义一动,像是约好了信号,其余五鬼纷纷动手。
张卢流星锤划破风声横扫郁鸣风脚下,何让踏前一步,单刀直斩郁鸣风脖颈,六鬼齐汉的大斧悍然当头劈下。
郁鸣风眼睛快速的来回扫了一眼,他一剑后发先至搭到何让单刀上,化解刀上劲力反手便是一挑,刀剑齐齐架住了当头一斧,再一拨,郁鸣风的剑,何让的刀,齐汉的大斧全部迎向了张卢飞来的流星锤。
这一招是随风剑法中的“风拂柳”,剑出如微风,轻飘飘却能四两拨千斤。
何让,齐汉,张卢三人全部一脸惊色,武器明明都在他们手中,却怎么偏偏不受他们控制。
“啪。”
四件兵器一碰即分,郁鸣风眼中寒光一闪他一连刺出三剑,三剑分别刺向三人。
三鬼大惊失色,这人好快的剑,何让猛然向后跳出两步,末了顺带拉了一把齐汉,两人踉跄避过,险而又险。
那张卢却没那么好运,他本就被郁鸣风先前一掌打的胸口闷痛,链锁流星锤又力头猛烈,被撞偏后反而带着他向前走了半步。
郁鸣风刺向他的一剑他压根无计可施,只能一脸惊恐的看着森白的剑刃直直的穿进了自己腰背。
郁鸣风旋剑一斩,血花飞溅,张卢走了两步身子骤然一软,啪的砸到了地上。
抖了抖剑上血水,郁鸣风忽然一拉背后的木齐,木齐“呀”一声,身子一偏,躲过了三鬼白修义点喉一枪。
“有点东西。”
郁鸣风眼前一亮,这用枪的家伙武功倒是比何让张卢三人强上不少,大概与那日见过的捕风周乐差不多。
白修义枪尖连点,这年轻人和何让三人交手才一招就杀了张卢,武功明显在众人之上,心知碰到了硬茬,他鼓足劲力不给这年轻人还手的机会。
“先杀了他。”
何让高呼一声,跳入战团中,一柄单刀袭向郁鸣风下路,齐汉脸色阴晴变化,张卢就这么死在他眼前令他心脏狂跳,他一咬牙大吼一声,手中大斧劈向郁鸣风后背。
“太慢了。”
郁鸣风摇摇头,理都没理这二人,他回头看向了另外两人,这二人全都用刀,一人用的是鬼首吞刃刀,另一个则和何让的单刀没什么区别,不过这人的刀法却显得十分奇怪。
他一刀一刀全部劈在空处,刀招变化,脚步看似仓乱却暗合刀法。
郁鸣风正细细观研这人刀法,那持鬼首吞刃刀的一鬼见郁鸣风走神,猛然劈刀斜砍。
千钧一发间郁鸣风起身出剑,他避开白修义枪尖,腾空而起躲过何让单刀,一剑接下鬼首吞刃刀,他一脚踹在了齐汉脑门上。
齐汉仰天摔倒,郁鸣风道:“木兄这个交给你。”
“哦哦。”木齐慌忙答应,手中长剑划出圆弧切向齐汉脖颈。
齐汉抓着大斧滚地就躲,他心中暗松一口气,大斧抡圆逼退木齐,他装作无事带着木齐离郁鸣风远了一点。
谁都没注意到齐汉心中的小九九。
“老七,你好了没有!”
白修义一枪扫过郁鸣风肩头突然冲着单刀一直劈在空处的这人喊了一句。
“好了。”
这人闷声一句,阎鬼众六鬼排名只按入伙时间排,论武功他们六人里武功最高的反而是这老七。
老七无名只有个诨号叫麻子,因为他生的一脸麻子,麻子的刀法十分古怪,取命阎王崔一厌十分称赞。
别人用刀都是人带刀动,麻子的刀法偏偏是刀带人动。
麻子一刀一往无前直直指向郁鸣风心口,郁鸣风大感兴趣,他连退数步,动用随风剑法化去这一刀劲头。
刀转,人转,麻子跟着单刀而动,他刀法看似简单,却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曲折在其中。
郁鸣风又用扶风剑法破开麻子刀势,其余三鬼纷纷抢攻,白修义长枪毒辣招招不离他上三路。
何让刀法简洁,变来变去却不离他下三路,持鬼首吞刃刀的的六鬼中的老二,他是取命阎王崔一厌的弟弟,刀法是崔一厌的成名刀法邙鬼刀法。
郁鸣风心中不喜,他眼中一寒,避开白崔二人,一招乘风六御迎向何让,六道似虚似实的剑光袭向何让。
何让浑身寒毛直立,他倾尽全力只挡住三道剑光,郁鸣风抽身就走,何让手中单刀一滞,他丹田出猛然飙出一股血浪。
阎鬼众六鬼只剩四鬼。
“骡子惊啦。”
忽然一声长喝,在场几人纷纷瞥了一眼,还等这交钱的四五人里,骑着大青骡的祖孙二人,那山羊胡老者猛然大喝。
他座下大青骡几个蹦跶,忽然驮着他二人直直冲过了几人向着一道岔路口而去。
“马也惊了。”
“人也惊了。”
余下几人如梦初醒,各自吆喝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越过的打斗的郁鸣风几人各自选了岔路狂奔而去。
郁鸣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