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声,头上沉重的凤冠被劈落到地上,剑有多么凛厉,瞬间碎成了两半。
璇玳郡主闭着眼,整个人如坠入无间地狱般,惊骇与恐惧灌遍全身每个细胞,再一次死亡,依旧是在他的剑下,她心底不禁无声冷笑。
周围死一般静,人人皆以为上官云手中剑是要璇玳的命,却不以为他只是挥剑挑掉了她头上凤冠。就这样一张绝世容颜毫不保留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传言中的璇玳真的很美,美的令人窒息。她面色莹白如玉,嫩若凝脂,黛眉如画,尤其是扇贝般睫毛下包裹着的一双眸子,黑而晶亮,似是黑玉般灵光闪动。长相柔美,却是令人三分敬之,不敢正正逼视。
连上官云都失了魂魄般久久不能回神,虽然冯映月有着与她一样的容貌,却缺少了她独有的高傲与冷漠。这双会话的眼睛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怀疑她身份,到最后被她迷惑就真正相信了她叫璃玉,而不是眼前的璇玳郡主。
他惊怒又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曾答应与她执子之手的他,为了下狠心要了她性命。如今她活着,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的内心居然有一丝的抽动,但很快清醒过来,上前用力握住她的脸,厉声问:“怎么让人相信你是璇玳,怎么让人相信你是本王的璃妃?你的这张脸不过是与璇玳有些相似罢了,你和太子殿下不是早已暗通款曲,然后联起手来编造出谎言来骗父皇,骗众饶。”
直到被他捏得生疼,璇玳才意识到自己活着。她银牙暗咬,明明是自己做了罪大恶极之事,居然反过来污蔑她与上官瑾不清不白。她用力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愤然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坏事做尽,我再想骗众人欺瞒皇上,也绝不可能用诅咒族饶方式吧!”她眼底泛着幽幽冷光似要将他烧尽一般。
上官云心头又是一阵惊跳,气得双手指尖泛白,格格作响,懊悔刚才为什么不一剑杀了她。
眼看双方已经演变到了剑拨弩张的情势,上官瑾朗声道:“父皇,还有一人可以做证?”
“谁?”上官宇戟当即怒问。
“萧琰。”
“来人,传驸马萧琰。”
唰地一下,上官云脸色突变,向后退去一步,知道自己再如何狡辩都没有用了。
萧琰,萧洛郡主的亲生哥哥。当他出现在金銮殿上,所与上官瑾一模一样时,众臣一片愤然。
上官宇戟拿着萧洛郡主的画像,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黎挽玉时,也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璇玳郡主,容颜相似。勃然大怒,随即操起龙案上铜镇砸向上官云。“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来人,亲王犯罪与民同罪,传朕旨意,削去他宁王之位,三日后问斩。”
殿外立即有两名外侍卫冲进押上官云,黎挽玉心中便觉一丝畅快,以为大仇得报时。
忽然看到上官云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狠狠踢开侍卫,狂妄至极的大笑起来。
她心底没来及一惊,听到外面有橐橐靴声传来,京卫统领窦靖已经三步并两步的闯入了大殿,完全顾不得捡下身上被雨水淋透的风髦,遽然跪地。“皇上,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救驾?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宇戟显然没大听明白他话里有话,蹙眉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向他。
窦靖好似心中有鬼,支吾半不出半个字。眼见上官宇戟龙靴越来越近,他的目光在上官云身上快速掠过,目标马上转向了上官瑾,神色一凛。“太子殿下,好端赌,为什么外面全换成令下的人,难道殿下要谋反不成?”
他似乎是有备有而来,这一问,将所有矛头指向了上官瑾。而上官瑾确实是将外面不少人换成了自己人,他是怕上官云谋反。想不到他们倒反咬一口,他行的端,做的正,微微怔了下,当即掀袍跪地,理直气壮的解释:“儿臣只是想多派些人手保护父皇,并无谋反之意。”
他这个儿子从不问朝中政事,今日却公然在朝上与璇玳一起揭发上官云,他的目地莫非是为了除掉上官云,自己走上皇位的路便没有了阻碍?但他已经是太子,有一他驾崩了,他可以明正言顺的当上赤忧国皇帝,何必要费力现在除掉上官云呢?上官宇戟皱眉思忖着,凛厉目光再扫向上官云。
上官云心里一直记恨父皇从偏袒上官瑾,这个时候,父皇看着他的眼中越发没有了一丝慈爱,他胸中恨与怒翻涌,厉声道:“保护父皇,干吗全换成了自己人,你这明摆着是要造反。”当着众人面他一定要将上官瑾要谋反的罪名给扣实了。
狠毒如他,狡猾亦如他。黎挽玉心里暗暗想,性子温和的上官瑾绝不是他的对手。在上官瑾抬首要与其对质时,她抢先一步,冷冷反问:“宁王殿下是如何得知外面全是太子殿下的人,难不成宁王的人早在暗处?”
冷不防的一句反问,矛头明显又指向了上官云。上官云脸色遽然大变,只在短短一瞬,脸色又恢复如常,冷冷扫了眼黎挽玉,一击双掌,殿内顷刻间涌入许多带刀侍卫,金銮殿顷刻间被围个水泄不通。
谁会料到,他会公然派兵围攻金銮殿。大臣们惊惶失措,纷纷想要逃跑,却被侍卫们以刀逼回原地,大气不敢再出。
“你,你们……”变故来得太快,快到生为帝王的上官宇戟明显无法左右。他手指颤抖的指向上官云,怒不可歇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逆子?”
上官云丝毫不在意父皇的气愤,回身看着他冷笑道:“保护父皇呀!”随即,他一声大喝:“来人,把皇上送回寝宫。”
“逆子。”两个字带着绝望的愤怒,上官宇戟怒火攻心,一口血涌上来,遽然向后倒了下去。
身边内官及时扶住上官宇戟,大声喊。“来人,来人,快来人……”
这个时候,殿内大臣被剑指着谁还敢动。外面侍卫想来早已被上官云的人控制,根本进不来。
上官瑾眼见父皇倒地,剑步飞奔过去。
快奔到跟前,一把凛厉刀锋闪过面前,硬生生挡住了他。他第一次愤怒到了极点,厉声喝:“快滚开。”
挡住他的凤闵冷眼看他,嘴角一抽。
听得噗通一声,上官瑾防不胜防被身后一个侍卫踹倒在地。他痛呼一声,愤然抬首。“上官云,你要对父皇怎么样?”
分明是谋反,上官云却心安理得的笑道:“保护父皇呀!”
“你不许伤害父皇,知道吗?”上官瑾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让他不伤害父皇。他想要起身,奈何一左一右两名侍卫死死按住他。他无法动弹,整个头颅几近被动贴在了冰冷冷的地面上。
几时见过他被人如此羞辱,黎挽玉心头升起一丝心痛,冲过去对着两名侍卫左右掌掴了两个巴掌。“大胆狗奴才,他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岂容你们这般对待。”
她动作太快,两个侍卫没防得住,被打得呆愣在原地。
上官云也被她震到,良久,听到他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抬手命令。“护送皇上回去。”然后,一步步走到黎挽玉面前。
黎挽玉站着不动,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目光毫不畏惧的迎着他。
上官云目光火辣辣的上下打量着她,嘴角一扬,噙出丝冷笑。“果真是本王的阿璃。”他抬起手。
黎挽玉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要劈开他的魔爪。奈何,他的力道之大,反手将她用力拽到自己怀里。
“放开我。”黎挽玉恨极了他,大声命令。
上官云哪里肯听她的,故意把手放在她腰间,一用力,掐得她无法动弹。“嘘,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的话,本王当众要了你,就不好看了。”他声音魅惑的在她耳畔低语。
刹时,黎挽玉脸色苍白,僵住动作,不敢再有任何挣扎。
“听,外面……”上官云含住黎挽玉耳垂,絮絮低语。
众臣骇然,纷纷转过脸去不愿再看下去眼前一幕。
仔细听,殿外竟是杀声震,倾盆大雨落下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宫人哭喊声不断撞周着心腔,听着人难受。他真的谋反了,凡殿内有支持上官瑾的大臣们被剑指着不敢轻举妄动。
“放开她。”上官瑾无法容忍黎挽玉受辱,试图反抗。
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人联起手来揭发他,上官云感觉只觉心口处除了怒竟有一丝痛,一把掐住黎挽玉粉颈。“上官瑾,你的阿玉可就在本王手郑”
“上官云,你还是不是人,放开她。”上官瑾虽被刀锋抵着,却一脸凛然。
上官云淡淡冷笑,他放在黎挽玉腰际的手更紧,直接逼她靠紧自己。“是你们两个背叛本王在先,怎么倒成了本王的不是。”
“你……”黎挽玉呼吸也快没了,只有一双手握着粉拳,想要即刻了结他性命。凝聚的掌风在想起什么时,又悄然收了回去。
上官云误以为黎挽玉喜欢上官瑾,他明知她身上背负着对他的仇恨,却不由自己想要占有她,想要她低下她的高傲,只一心来承欢自己身下,而不是他,他的亲弟弟。“你居然勾结太子殿下,你本王该怎么收拾你?”他换成手指撵上她粉嫩唇畔。
面对他这般羞辱,黎挽玉心头憎恶至极,一掌朝他挥去。
啪的一声,响亮至极,整个大殿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上官云的属下不禁愣住了,他们何时见过一个女人敢如此对待主子。主子接下来不知道要如何折磨她?以主子的性子,这个女人必定是生不如死吧!
上官云没怒反而笑了,笑着接下她这一把掌,在她耳畔处,轻语:“好,打得好。从今起你是本王的,不是她的。”
“你这个疯子。”黎挽玉感受到他若绒毛般的男性气息时,身子微微一颤。就去咬他手臂,听到他哎哟一声,没有想像中愤怒,松开他,沉声命令。“太子殿下密谋造反,将他带下去,严加看守。”
“你们放开瑾哥哥。”黎挽玉急了,拼命想要挣脱上官云。
上官云手掌犹如铁掌,再次把将要从他手中挣脱掉的黎挽玉带回身前,一句轻言:“至于你,本王该怎么处置呢?”
他何曾见过她为自己掉过眼泪,黎挽玉蓄在眶中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滚落,她是那般担心着上官瑾,竟为上官瑾攥紧他衣袖,低声下气求他。“求你放过他,求你放过他,密谋造反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干,你要杀要剐冲我来,真的与他无关。”
“阿玉,不要求他。”上官瑾被两名侍卫强行押着,勉力转过头命令黎挽玉。又冲上官云道:“你欠她太多,如果良心还未泯灭,有一丝人性尚在,就放过她。”
黎挽玉拼命摇头,模糊的泪眼中看到上官瑾走的潇洒,根本不像是一个阶下囚。“瑾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她低低哭泣,声音未不可闻。
柔怜软玉的她在他怀里,上官云正欲抬手抚摸她发髻来安抚她,忽然收回理智,厉声命令。“璇玳郡主勾结太子殿下,意图谋反,本王绝不姑息,赐鸩酒。”
黎挽玉对这样的赐死并不意外,她微张的唇瑟瑟发抖,笑颜如花,如同盛开的曼陀罗花,绝美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