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轻蔑地点了点头,尖着嗓子道:“这位小姐是?”
“黎家小姐,我未过门的妻子。”张纯笑着回答,与求歌的眼神交会。
彩玉道:“好一个美人儿,两人真是郎才女貌。”说完去瞥文容若脸上的表情。
容若见他俩一片浓情蜜意,心中的醋意越烧越旺。他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道:“说的是,郎才女貌,来,别站着了,过来喝酒。”
众人围了上来恭喜张纯,张纯一杯一杯地接过递上来的酒,一饮而尽。喝到第八杯时,求歌看不下去了,扯着张纯衣服道:“别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张纯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涨得通红,“没事,不用担心我。求歌,你要是觉得无聊,你先出去走走。”
求歌点点头,准备往外走。张纯喊道:“求歌,让这两个侍卫跟着你,我等下过去找你。”
走出门来,求歌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清醒了不少。
整条街上灯火辉煌,宛若白昼。夏日的暑气,到了晚上,果然消退了大半。
七月似流火,求歌暗自思忖着。
她和萍儿走到前边,两个侍卫跟在后面。两人左看看右看看,耍杂技的,卖糖人的,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陆家宅前的镜湖旁,湖边长廊和树上都挂满了灯笼,灯上绘着各色图案,赏灯的人络绎不绝。
萍儿像撒了欢的驴子,跑在求歌的前边,兴奋地介绍各种新鲜玩意。走到桥前时她开心地往后退着走了两步,突然被人猛地往前一推,求歌见状,赶紧伸手扶住。
众人一看,原来是石筝,沈无尘和谭家父女三人跟在后边。萍儿站定后,一看是石筝,大声问道:“你为什么推我?”
石筝拍拍手,不屑地说道:“这叫冤家路窄。”
萍儿气得满脸通红,要上前理论,求歌拉住萍儿斥道:“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你生气什么?”说完,她走上前笑盈盈地看着石筝。
石筝被看得心里发毛,吼道:“看什么看?”话还没说完,求歌突然一巴掌打在石筝的脸上。
石筝被打懵了,她捂着脸,看着求歌。沈无尘本可以阻止,却并没有出手。石筝伸出手要来打时,求歌一把抓住,笑盈盈道:“这一巴掌是上次和今天的账一起算。另外奉劝你一句,出门在外凡事要讲个理,太嚣张的话可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说完将她手一甩,领着一行人走了过去。经过沈无尘的身旁时,沈无尘闻到了一阵清香。石筝委屈地直跺脚。
谭芸走上前想看看石筝是否伤着,石筝一把甩开她的手,“谁要你假惺惺。”谭芸尴尬地立在原地。沈无尘皱了皱眉,不理睬往前走去。石筝不敢再发作,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阵,人越来越少。求歌正欲往回走时,听到前边不远处有人吆喝着:“扬州小吃,正宗的扬州小吃,走过路过的过来尝尝,赤豆元宵,扬州小笼包,千层糕,翡翠烧卖,包你好吃。”
求歌心里微微一动,往前急走了几步一看,一个小摊贩上挂着“扬州小吃”的旗子,摊前摆了几张桌椅,坐了四五个客人。
萍儿从旁怂恿道:“小姐,我们过去瞧瞧,难得京城有扬州小吃。”求歌点了点头,走过去。
摊贩老板是个年轻小伙,见有客人走来,招呼着:“小姐,您看看要来些什么?”
边说边打开蒸笼的盖子,透过热气腾腾的水雾,看到一笼笼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精致可爱的翡翠烧卖。
求歌道:“来一笼小笼包,烧卖,还有一碗赤豆元宵。”
“好嘞,请入座。”
求歌和萍儿挑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后,小伙将东西摆上桌:“小姐们,小心烫嘴。”
求歌和萍儿夹起小笼包咬了一口,里面肉汁随即流出,好不满足。吃到第二个时,求歌只觉得有些头晕,眼前萍儿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趴到桌上不醒人事。
身旁的两个侍卫见形势不对,准备抽刀时,身后的几位客人突然拿出飞镖,打在侍卫的手上,脚上,被打中的地方感到一阵酥麻乏力。手中的刀哐当落下,脚不能站立,如烂泥般倒在地上,只有眼睛转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些客人突然起身,面巾遮住了脸,只露出眼睛。其中两个抱着求歌上了停在暗处的马车,疾驰而去。余下的两人用布包着手,一一捡起地上被打落的飞镖,又将打在两个侍卫身上的飞镖一枚一枚地拔了下来,仔细收好后和摊贩小伙推着车撒腿而跑。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侍卫手脚慢慢有了些知觉。马车和人早已没了踪影,两人抱着昏睡的萍儿往花悦楼跑。
走到一半,听到远处几声隆隆巨响,众人纷纷抬头,一束火花迅速升天,在空中绽放出花瓣的形状。接着,星火如雨,淅沥沥地落下,火花一个接一个冲入空中,绽放,落下。引得赏灯的行人全都停住脚步,驻在原地,抬头鼓掌惊叹。
两名侍卫此时哪有什么心思欣赏,一人抱着萍儿,一人费力在前拨开人群,龟速前行。
到达花悦楼时,两名侍卫满头大汗,身子虚脱。张纯正撩起袖子划着酒拳,在兴头上。
侍卫将萍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拨开醉酒的几个公子爷,上去抱住张纯,大喊道:“少爷,黎小姐,黎小姐被人掳走了。”
张纯想要将那侍卫推开,那侍卫却抱得更紧,哭着说:“少爷,我该死,黎小姐被人掳走了。”
张纯这下清醒了,把酒杯摔在地上,抓住侍卫的衣领问道:“什么?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侍卫全身发抖,吞吞吐吐地将遭遇述说了一遍。
张纯又怒又悔,一巴掌在那侍卫身上,“两个废物,你们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个人在眼皮底下被掳走了。”
求知向前抓住那侍卫:“在哪里被掳走的?快带我们去。”
沈无尘一行人在隔壁桌喝着酒。听到求歌被掳走时,他皱起眉头。石筝一听,开心地拍掌道:“太好了,有人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掳得好。”
求知听到旁边有人在落井下石,眼睛一瞪,石筝翘起嘴将头扭到一旁,不再说话。
容若见大家手忙脚乱,他抬高声音说道:“大家别慌,聂将军,麻烦你去通知官府,让官府搜索城内可疑的人和马车。楚升兄,你将萍儿送回黎府,张公子,求知兄,我们赶紧去现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踪迹。”大家一听,分头行动,彩玉郡主兴高采烈地要跟着去,容若也不拦阻。
一行人来到那时,一片空荡荡,桌子椅子全都消失不见。张纯气恼地又朝那两侍卫破口大骂。
求知见地上没有马车的轮印,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急得团团转。众人在这里空手等着也不是办法,只能遣散众人各自回家,等待官府通知。
黎老爷正在睡房饮着小酒,看着书。下人慌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刚才张公子派人来通知,小姐被人掳走了。”
“什么?”黎老爷一惊,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下人又重复一遍:“小姐被人下了药给抓走了。”黎夫人刚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嚎啕大哭起来。
明月被哭声惊醒,忙穿好衣服过来查看。听到这个消息,两眼一黑,登时晕了过去,黎家上下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