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龄把双胞胎叫到身边,一手搂一个,笑眯眯地问双胞胎,“明到万奶奶家玩,怎么样?”
双胞胎不怎么愿意去万奶奶家玩,因为她家有个混世魔王,双胞胎被他狠狠揍过,虽然是很的时候,但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不过,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客况万奶奶对她们实在是太好了,要月亮给月亮,要星星给星星,于是,欣然点头答应了。
万春龄喜不自胜!
旁边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酸溜溜地:“母亲,改明让晚晚给您生一个女娃娃带,您也不用羡慕良伯母了。”
她口中的晚晚抱着箩筐一样的肚子,笑道:“二嫂,瞧您这话的,我都还没卸货呢!您这把下一胎都给我安排上了,我恐怕忙不过来。”
大家都知道万春龄一直盼着要孙女,就笑着打趣她生完这胎再怀一个。
这时,从侧面的羊肠道上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是南山沐的夫人新雪琴,左边是新雪隆的夫人万玉,右边是内相夫人元宝珍,后边跟着的四位都是内阁要员们的夫人,夫人们后面跟着自家闺女。
于是,不管自家男人跟别人家的是不是政见不同,还是同属于一个阵营但不是代表同一个立场的官太太们与豪门贵妇们,都纷纷扬起笑脸互相打招呼,间或夹杂着姑姑、姨妈之类的称呼。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那就是大型春运现场。
望月静熹与双胞胎早早地远离了中心地带,把场子交给那群症老年妇女们,姐妹仨跑到离她们不远处的花圃旁,赏菊花来了。
闻人姜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了,这货脚下踩着一双恨高,还能健步如飞,让望月静熹实在是佩服得紧,不过……
“啧啧,你这是想干嘛?走秀吗?”
俩丫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一股狂风似的卷过来的闻人姜,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望月静好甚至还蹲下来,用手指量了量,“妈耶!我一手还量不过来呢!”
闻人姜高贵冷艳地一抬巴,睨了望月静熹脚下一眼,“静姝,静好,记住了,女人一定得穿高跟鞋,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就知道图个舒服。”
望月静熹懒得搭理她,丢下一句,“谁不知道你矮了!”就往下一个花圃走去,也不管身后气得吱哇乱叫的闻人姜。
这个季节,御花园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菊花,名贵品种不计其数,仨姐妹也算是跟在凤羽岚后面见过世面的,像什么清水荷花、玉伶观、金皇后、瑶台玉凤、绿水清波、大红芍药、飞鸟美人、白雪绿梅、金背大红、点绛唇等等这些见都没见过,要不是旁边有个牌子上写着介绍,估计她们一个名字都叫不上。
“大姐,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菊花呢!”望月静好瞪大了双眼瞧着面前的清水荷花,“要不是看牌子,我真还就以为它是荷花呢!”
“嗬,土包子!”
四人同时回过头,只见三步远处站着三个年轻的女孩,高个子的那位跟望月静熹差不多大,瓜子脸,一双秋水似的眼睛尤为出彩,盈盈顾盼间,睹是一派风姿绰约。
这人,望月静熹认识,是内阁大秘书长的长女甘霖霖,她旁边那位“黑美人”倒是没见过,最的,也就是话的那个,正是和望月静好打架的明竹有慧。
老话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新仇旧恨加一起,望月静好刚想插起腰就要回嘴时,甘霖霖走了过来。
“静熹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刚还到处找你呢!”罢,朝闻人姜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望月静熹一挑眉,心想,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还称姐道妹起来了?
不过,望月静熹心理素质极佳,叫她一声姑奶奶,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答应,何况是一声姐呢,“是霖霖啊!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甘霖霖笑了笑,“就是听景哥哥,你搬到秋枫苑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可要多串串门啊!”
“哦?你住在水云间?”
“是啊!景哥哥还要找个时间聚个餐呢!阿旻跟你过了罢?”
望月静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啧啧,干嘛呀?特意跑过来宣示主权来的吗?
新雪旻在过来给她“暖房”的那,就偷偷告诉了她,新雪景跟内阁大秘书长的长女交往了,年后差不多就要订婚了,让她心点,她当时就很莫名其妙,新雪景跟大秘书长女儿交往,她要心什么?
今才知道新雪旻要她心什么,她顿时无语,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就是一个古早的谣言而已,她又不想嫁给新雪景,至于把她当成情敌吗?
“没听他起过,你也知道他哪次靠谱过?跟他了,转头就能给你忘了,以后啊,有什么事可不要再让他代传,一准给你传到爪哇国去了!”
甘霖霖尴尬地笑了笑,没再提这茬了。
这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可影响不到姑娘,望月静好与明竹有慧,这俩姑娘正插着腰,大眼瞪眼,企图用眼神将对方“突突”成蜂窝煤,就再也不会有人跟自己作对了。
望月静熹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一语双关地道:“行了,你是三岁孩吗?快收了你的神通吧!眼珠子都快瞪出框了。”
望月静好决定看在自家大姐的面子上不跟女孩一般见识,收回瞪疼聊眼睛。
甘霖霖低下头,自嘲地一笑,还是比不过啊!
望月静熹伸头往前看了看,见大批人群都往广场的方向走去,知道是皇室成员要过来了,忙回头,“快到时间了,咱们赶紧跟上大部队吧!”
望月静熹这一拨人找到了组织,来到广场上,又各自找到家属,按照是先安排好的站位站好。
过了大约十分钟,成和帝与夏侯皇后便带着太子、太子妃、皇长孙、皇次孙、溪公主从宫道上走了过来。
望月静熹略过前面那几个人,目光投到太子妃身后的那人身上,黑色燕尾服穿在那人身上有一种不出的妥帖,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没戴眼镜,也没有刘海了,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不在诠释着什么叫贵气,可独独没有望月静熹熟悉的书卷气,两相一比较,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判如两人,她实在是佩服得紧,就这样的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座金人。
长陵渊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了望月静熹,今的她打扮得比以往都要隆重,复古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头上带了一顶纱网礼帽,站在人群里,像朵遗世独立的凤尾花,正望向他,长陵渊轻轻错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他隔着几米远,径直往前走,望月静熹却一直跟随着他的步调移动着目光,似乎是想要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也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那个饶影子。
近期,由于成和帝病情加重,公务大部分都交给了太子,今游园会的致辞也是由太子来讲,成和帝则上了御阶,坐在御座上休息。
他一边听太子致辞,一边打量着御阶下的众人,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他老人家高深莫测地一笑,进而看向望月伯夷,心想,十五年前,你想尽一切办法跟皇室划清了界限,可朕偏不让你如愿,等着瞧吧!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旁边的长陵渊可不知道这些,他正强忍着不去看望月静熹,可终究没能忍住,还是用余光扫了那边一眼,只扫了这么一眼,他可以确定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半年来,他总担心有一她要是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欺骗她,他那时该怎么办?终于,这一还是来了,他要怎样跟她解释呢?跟她,在之所以这么处心积虑接近你,真的只是因为爱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她会相信吗?尤其,皇祖父明确要自己娶她的态度,更加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有图谋地接近她,希望与望月氏联姻以解除皇室在议会里的尴尬局面。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太子十分钟的致辞完毕后,长陵渊还没想出怎么跟望月静熹解释。
太子致辞之后,便是皇室成员与民同乐的时候,成和帝与夏侯皇后下了御阶,带着太子夫妇以及孙子、孙女来和两边站着的人们打招呼,简单交谈几句、握个手什么的,这个时候就有电视台的人跟在身后跟拍,继而会在晚间新闻里播出,第二就会迎来新的一波热搜。
此项目一向很受皇室重视,不管目的是作秀还是什么,至少可以让民众们看到了皇室平易近饶态度,少发布一些对皇室不怎么友好的言论。
前面大家都其乐融融地与皇室成员握手、交谈,可到了望月静熹这一处就出零岔子。
望月静熹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男人很自然地伸出手,她低头瞧了瞧,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怎么仔细观察过他的手,只觉得握上去是干燥的,手指腹上带有薄薄的茧,望月静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这只手,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的确是那个眼镜的手,是她握过无数次的手,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嘴角挂着和风细雨的笑容,这笑容和他握她祖母手的时候别无二致。
望月静熹心里忽然间起了一把无名火,迅速燎过她的五脏六腑,烧得她理智全无,一想到,从半年前认识他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什么童书编辑,什么可怜的身世,什么皇长孙的伴读,通通都是骗她的鬼话,她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凤羽岚眼见大家都看向自家女儿,暗暗叫苦,这丫头难道是魔怔了吗?握着皇长孙的手不放,这不是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手里送话把子吗?凤羽岚一狠心再一咬牙,偷偷掐了望月静熹腰上的软肉一把。
痛感让望月静熹暂时离家出走的理智回来了,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她正拉着皇长孙的手不放。
她立刻放开了长陵渊的手,低头行了个礼,直到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移走了,她这才暗暗嘘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凤羽岚用手肘拐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犯什么傻?不知道今是什么场合吗?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望月静熹正心烦意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显然没听进去,这下,凤羽岚更来气,决定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一下她,别以为搬出去住了,自己就管不着她了。
接下来,望月静熹就无暇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各国的大使及其家人已经陆续进园了,外相大人虽然把她调岗了,可她仍旧是外相大饶私务秘书,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外相大人,为他做翻译。
成和帝身体不适,只露了个面,就把接下来接待各国大使的任务交给了太子夫妇和皇长孙,随后,就和夏侯皇后回皇居了。
望月静熹跟着外相大人逛了好几遍御花园,主要是陪几个大国的大使及其家人,为他们讲解讲解,这难不倒望月静熹,都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就是脚快走废了,得亏穿的是低跟,要是像闻人姜一样,穿了一双恨高,那她估计得截肢了。
临近中午,他们客客气气地把大使及其家人们请到了皇家牧场,在那里有一座皇室专门用来请客的宫殿膳食殿,还是当年礼仁亲王从西洋求学归来时的杰作,当时的正德帝还挺爱那些西洋人弄出来的古怪玩意,于是,欣然同意了礼仁亲王在皇家牧场建一座宫殿的建议,就地取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想什么时候吃个自助餐就去那里,反正儿子随时能给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