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夜朝玖对明锋决坚定不移的信任，沈云睿决定还是不要太早表明自己的明锋决的支持，以向夜朝玖展示自己的不满。

夜朝玖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替他收了一盒豪华八宝点心，差人送到王府去。沈云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外人看来，便是对外默认了自己的立场。

听见派来的探子如此来报，明振不怒反喜，追问道：“当真是夜朝玖派人送的糕点，而非沈云睿直接上门探视？”

探子莫名，“回禀殿下，是的。”

明振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好！宣明果然料事如神，好啊！你去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好妹妹，让她也高兴高兴！”

然而那厢宣明听完太子所言，却并不如何激动。

“男人，不都是如此？口是心非，”宣明望着来去匆匆的探子背影，淡淡道，“父皇百年已到，局势之乱，若要明哲保身，沈云睿总要选一方投靠。夜朝玖有几分聪明，可惜，到底小家子气了些。”

“可惜他太蠢了，”侍女附和轻笑，“若是当初能识抬举，今日也不会成为公主的敌人。”

这话倒是说到宣明心坎上了，“他的确蠢，竟敢轻视我宣明，男女情爱算什么？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

话留余韵，侍女敛眸，没有搭话。

宣明看了看她，略一挑眉，修长的手指在她下巴一勾，意味深长道：“你就是个聪明有用的，也不枉我特地将你从底下捞出来，去，送封信给你的夜姑娘，重头戏该开场了。”

侍女低头，道：“是，婢女明白。”

时间快到了，宣明轻咬蔻丹，温婉地笑开，“三哥哥、太子哥哥，妹妹这厢……有礼了。”

……

头里的那封信到底没送到夜宅，方阙带人将王府重重围住，底下捕快每日在街上大张旗鼓的吆喝，却不知到底在抓些什么人。

太监分明是从薛贵妃身边出来，他却整日在民间乱逛，只说宫里头的排场都是那蔽庐野居的二王爷明重在操持。

明重在皇室向来没什么存在感，这次皇帝将他拉出来，不过是为了避嫌，他一不沾太子党二不沾王爷党，活得风流多情，哪里又知道查案的程序，还不是虚张声势罢了。

方阙对他不抱希望，又无法进皇宫查访，只好在民间发泄，将一众流氓强盗抓紧监牢慢慢煎熬，倒查出些颇为离奇的陈年旧闻。

比如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原来是被小妾毒死的，或是胡太医去岁给工部尚书开了一剂虎狼药，将他治得断子绝孙，再不然就是那侠盗寒飞原来是个女子……

总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夜朝玖听得直咂舌，没想到这方阙一发威，竟然查出这么多东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太具有欺骗性了。

夜朝玖正听婆子聊得兴起，李婶忽然凑上前来，送来一封书信，道：“小姐，王府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竟这么快？”夜朝玖讶异地打开书信，“我还以为王爷至少要半个月才能下床呢，看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严重啊……”

话语一顿，夜朝玖盯着信纸里的内容愣住了。

线索在翠玉轩，二楼玄字雅阁，过时不候。

夜朝玖一把抓住李婶的手，“李婶，你可看清楚送信的人了，当真是王府的？”

李婶疑惑地看着她，“看清了啊，就是王爷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侍卫，叫什么噶尔的，他的脸上还有刀疤呢，婶子咋会忘记？可吓人了。”

看来果然是王府，而且还约在翠玉轩，夜朝玖心下一喜，莫非上次遇刺，反倒让羽锋决寻到了蛛丝马迹？这也未可知啊！

“李婶，”夜朝玖又问，“你可看见云睿了？”

李婶失笑，“小姐你忘了，是你让他回去看看老爷夫人的，他出门好一会儿了呢！”

夜朝玖尴尬了一下，她的确忘了，方才听得李婶说得入迷，一时倒忘了记时间。要等沈云睿一起去吗？夜朝玖皱了皱眉，看着“过时不候”这四个字又有些犹豫。

“小姐是有急事要出去吗？”李婶放下手里的活计，将信拿了过来，“这样吧，等会儿姑爷到了，婶子将这封信交给姑爷吧？”

夜朝玖眼睛一亮，笑道：“我是糊涂了，险些忘了还有婶子在。那好，我先去，等云睿来了，婶子记得记得告诉他。”

李婶抽了下嘴角，“放心吧小姐，姑爷一定会适时赶到的。”

夜朝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再不耽搁，让外面备好自家马车，一路往翠玉轩而去。

李婶在门口看着，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垮了下来，竟突然落下泪来，“夜姑娘，朝玖侄女……你别怪婶子，婶子也有女儿，婶子……对不起你。”

马车穿过集市，两侧的摊贩因天气渐冷，来得少了，傍晚时便显得有些冷清。直到翠玉轩外围，夜朝玖才察觉到几分热闹。

翠玉轩的老板不在柜台，伙计孙二招呼着客人，见是夜朝玖来了，忙迎上来，笑道：“哟这不是咱们的厨神西施吗？怎么今儿有空到这里来了？”

夜朝玖心里着急，也没在意他的调侃，忙问道：“三王爷可在？”

“三王爷？”孙二回头，想问问掌柜的，却见掌柜的没在，只好挠挠头，“掌柜的刚才被人叫出去了，我也没注意……”

夜朝玖紧接着又问，“那二楼玄字客房在哪个方向，快带我去！”

孙二愣了愣，见她面色紧张，恐是有什么大事，也不敢耽搁，“姑娘随我来。”

两人几步上了楼，玄字客房在最里面，很是清净，孙儿到了边缘就停住脚，道：“姑娘，这就是三王爷经常待的客房，您要进去吗？”

夜朝玖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门里两侧屏风舒展，中间一鼎香炉，青烟袅娜，桌案上佛手玉瓜摆了两盘，书架上一桶毛笔，笔山上还吊着几只玉的。

很是清净的屋子，夜朝玖在里面绕了两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人？”

她正奇怪，走廊上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朝玖一抬头，正好同推门而入的明锋决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