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朝玖欲拦下沈云睿,只怕他一时冲动便犯下大错,“云睿,你疯了吗?快收回剑!”
沈云睿不为所动,手不曾动过半分,那架势,只需轻轻一动,三王爷便性命难保!
众随从看到此幕皆拔刀挥起,但内心却心有戚戚,毕竟对面之人乃银狼将军。
“退下。”
三王爷喝声道。
夜朝玖眼圈一红,楚楚道:“云睿,你可否放下剑再说?”
沈云睿见她的声音已有些哽咽,心中不忍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乎,他的手轻轻抖动了些许,缓缓放下剑,扔在了地上,可脸上却是浮现出颓然之颜。
此事真真伤了他的心,他前日才不愿其烦地告诉过她,别去,会有危险,可她却仍跟着三王爷去了,甚至为了助那三王爷,不惜用图安来骗他。
虽他心中早有预感她断不会轻沈罢休,但他在赌,赌夜朝玖最后会听他的话,不让自己陷入险境,在最后那一刻,他仍抱有侥幸心理。
可是,她如今偏偏立在他的身边,告诉他,她确实去了!即便是他拆穿了三王爷的真面目那又如何?她会信么?
不会!
罢了!
沈云睿不再多言,转身像是失了魂一般骑着狼蹄,驰骋而去。
今日对夜朝玖可算是大大的打击,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第一次见他如此冷漠,第一次把她留下不管,甚至第一次见他脸上浮现出那般面貌,是失望吗?
她只要回忆他望向她的那一眼,心中便绞痛万分,疼得她全身直打哆嗦。
“走罢,”明锋决叹了口气,又道:“朝玖,方才是我太过于冲动,我回去便向沈将军再解释一番。”
“三王爷慎言,解释不必了。”
说罢,夜朝玖面无表情地回了马车上。
此时的她比沈云睿好不了半分,她深知瞒着他是不对的,可她也有苦说不出,她做的这一切真的错了吗?
三王爷的马车比起旁人就是不一般,虽外形看上去与平日里市集上的马车并无不同,但制作精良,结实宽敞,夜朝玖坐在里头竟没有一丝摇晃之意,倒是让人连情绪都没法藏住了。
明锋决回想起方才自己竟然失态了,他自小便知自己身为皇族之人,上有太子,以及各位兄长,断不可任性妄为,母妃也曾告诫于他,即便是遇到再艰难之事,也不可动怒,那是蠢笨之人所行之事!
故世人皆知他有个顶好的脾气,与各路人马都能打上交道。
可方才他竟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明锋决现下悔意渐生,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此事,既然银狼将军不愿你卷进来,那便如此罢。”
良久,明锋决才吐出此言。
夜朝玖却不能苟同,她本身就如三王爷所说,已然成为客卿,即便是她身为寻常百姓,若是知晓国家危难当头,断不能只考虑自己一人,且,此事阴差阳错将她卷入其中,与三王爷其实并无关系。
“王爷此言差矣,”夜朝玖双眸微抬道:“臣现下并非是执意卷入其中,而是考虑了许多才决定与王爷走上这一遭,日后也断不能轻沈脱身。”
明锋决并未再对她劝阻,只道是此事恐伤了这两人间的感情,那便是罪过了!
不过,这一遭虽未见到南诏王子,但却大约知晓了,那不知现下藏于何处的南诏王子此番来东明的意图,
或许,他对于两国联姻也不大愿意?如若是南诏方毁了这场婚约,那与东明毫无干系,且还能处于有理有据的一方,局势便会扭转。
明锋决为何那般肯定此次前往南诏国的王子便是将要娶宣明的那位生有蓝瞳之人?皆是因为南诏长老的态度。
一回到王爷府,明锋决便收到了探子来报,得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说起来,这王爷府为何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全是方阙的功劳。
方阙虽身在京城为县令,但此人就如通一匹野马一般,任谁也看不住!
就在方阙云游四海之时,便寻得了这些人为他所用,即是为他所用,那便是三王爷的人。
那探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驿站四周潜伏,果不其然,在明锋决夜朝玖一走,那长老便派人在京城各处寻找那位王子的踪迹。
这京城毕竟是东明的京都,所有的一切皆在明锋决的掌控之中!
能让长老如此在乎之人,普天之下,不是那位生来就异于常人的禾伽王子还有谁?
南诏国皇室王子众多,共有十二余人,禾伽便是最受宠的小王子。
别的不说,只因他出身时,全身雪白,眼睛发亮,瞳孔呈蓝色,被南诏长老断定为此乃上天所赐予南诏国祥瑞之婴孩!
当即,南诏国王便在这位王子出生之时赐名禾伽,且极其宠爱,而禾伽的娘亲更是因此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位份仅次于王后!
故世人包括南诏子民甚少有人知晓这位王子的容颜,可见南诏皇室把他保护得极好。
不仅如此,明锋决把那送信的小厮叫到跟前询问道:“本王且问你,你两次送信去驿站,可是进到了驿站里面?”
小厮跪在地上,脑中飞速回想,诚惶诚恐道:“回王爷,奴才两次前去驿站,皆有人站在外面身穿南诏服饰,像是等着奴才去的一样。故奴才就把信交于给他。”
“收信人的模样可看清了?”
小厮怎的都不会忘了收信之人是何凶神恶煞的模样,饶是他在王爷府中见过那些腥风血雨,也抵挡不住那人一个眼神。
“你下去罢。”
“是!王爷,奴才告退。”
小厮生怕出了差错被王爷责罚,说罢便一溜烟地退下了。
明锋决这才知晓,原是一直与他通信的便是那禾伽,但禾伽并未告知他身在何处,他又如何带着夜朝玖去见他呢?
谁也不知这王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明锋决为了此事苦不堪言,可夜朝玖更甚。
夜朝玖至那日回到阁老府,便心中不大安宁了。
“夜姐姐,是图安没用,没能拦得住沈哥哥。”
图安一见着夜朝玖回到府中的脸色便知,沈哥哥铁定跟了上去,并且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于是心里觉得,这很大一部分皆是出自于自己未完成夜姐姐交代的任务。
夜朝玖无力的把手搭在图安的肩上,又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此事和图安无关,无须自责。”
连图安皆能看出,夜朝玖这面上挂着的不是强颜欢笑那又是甚?
眼睁睁地看着夜朝玖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心里一时五味陈杂,连平日里读书从不恍神的他也心不在焉了一回。
这是这一切齐老夫人皆了然于心。
因大暑将至,外头对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早已不能留人,身子若稍稍有些虚弱了些,便要躺在榻上,由那丫鬟些尽心尽力服侍着,而那冰凉扇太过于寒气,齐老夫人断不可放在房中使用,这倒是苦了自小便惧怕暑热的夫人。
不过所谓心静自然凉,齐老夫人便把精力皆放在图安身上,心情越便不会如此烦躁了。
可今日,看图安的样子明显是出了事儿!
齐老夫人沉思了会,亲切笑道:“图安,可是出了何事?齐奶奶或许能有法子告诉于你。”
图安无奈,只好把所发生之事全部告诉于她。
不料,齐老夫人并未有如他一样愁苦着一张脸,想来定是有了法子。
夜朝玖把自己关于房内,也不让丫鬟们服饰,偏要让自己独处一阵,冷静冷静。
这沈云睿怎的到了这个时辰竟还没来找她?
莫非真的是不理她了吗?
一想起这个,夜朝玖双眼便不争气地染上了一层水雾,轻轻一点,即可让小脸挂上泪珠。
她真是又怕又气,又恼又苦,但就是不悔!
没有法子,她娘亲曾道她是个倔脾气,这话真真是不假。
忽地,夜朝玖门外有脚步声,随之而来又有敲门声。
莫不是他来了?
夜朝玖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猛地从榻上坐起身。
“朝玖丫头!”
这一声道来,又把她内心的希望之火浇灭了,原来是齐奶奶!
夜朝玖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自己怎还在期望沈云睿来,她永不会忘了那个让她心痛的眼神。
齐奶奶一看夜朝玖的脸色便知,此事定让小两口生了嫌隙,连一向明白事理的夜朝玖都在较真。
“朝玖丫头,此事我已知晓了个明白,你固然委屈,但,你当真觉得你并未有错?”
夜朝玖把齐奶奶扶到凳子上坐,一坐下她便开了口,果然是为了此事前来。
不过,齐奶奶这第一句话就让夜朝玖不知如何作答。
她有错吗?
见夜朝玖迟迟不肯回答,齐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拉着夜朝玖的手怜惜道:“唉,朝玖丫头,两人若想要在一起长久,便要互相体贴沟通,若你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却做出让他无法接受之事,那他又怎会理解你呢?”
齐奶奶可说到了夜朝玖的心窝窝,她这番前去驿站为的即是想要化解东明国的危难,但更多的私心则是为了沈云睿,世人皆崇拜银狼将军,可却忽略了,每一任的银狼将军哪一个不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她怕,她怕的是,若是近期再挑起战争,三国混战,沈云睿又怎能脱身?
可是他不明白!
“再者,沈将军此举齐奶奶认为是应当的,你身为一个女子,长得又如此天仙容貌,那南诏之凶险,你让他如何放心你去?”齐奶奶说到此处,面上微微发怒,“且就算非得你去,那你也应当让家中之人知晓,断不能用哄骗之计独自前往,你一向聪慧,难道不知此举会寒了家人的心?”
夜朝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两行清泪缓缓流出,霎时变成了梨花带雨的可人儿。
她跪地依偎在齐老夫人的身旁,抽泣道:“齐奶奶,朝玖知错,朝玖下次再也不敢了。”
齐奶奶之言确是句句肺腑,若夜朝玖此行出了事,云睿乃至阁老府又该如何面对?
夜朝玖此时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仗着沈云睿总依着自己心中便忽略了他的想法。
“好了,别哭了,这小鼻子都哭红了,变成奶奶的小花猫了不成?”
夜朝玖此时又伤心又觉得好笑,心里头顺畅了不少。
不过这一方倒是想明白了,另一头仍还在钻牛角尖。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将军府,今日却无人敢扯着嗓子说话。
只因那将军下了早朝却怒气冲冲地回府,这力气要再大些,将军府中的门皆要报告内务府差人去修了。
连跟着回来的狼蹄也耷拉这马头,乖乖吃食。
红女趁休息的功夫低声与肖勇交谈道:“今日将军可是发生何事?”
肖勇也不知,摇头只道:“难道是在朝堂被弹劾?又或许是边疆发生了叛乱。”
“不对,将军从未把朝堂那些明争暗斗之事放于心上。”红女深知将军为人,又道:“兴许是赫兰一族又开始兴风作浪?”
“你们胡乱猜就不怕将军责怪?”左诸葛不知何时立于他们身旁。
肖勇露出尴尬的神色,笑道:“听左诸葛之意,莫非知道内情?”
左诸葛无奈叹息,坐于一空出之地,“方才我见着夜姑娘在将军府门外晃悠了片刻也未曾进来,想来将军许是与夫人有些矛盾。”
万万没料到,将军先前还带夫人骑马,这才没几日,如胶似漆的两人就变成这般模样。
世人皆道情爱之事难以猜透,他们将军是何等的英勇,可依旧也逃不过这夜朝玖的美人关。
“那我们要禀告将军吗?”
“不可,我们只管推波助澜,不可火上浇油,将军现在正在气头上,夜姑娘也还未有勇气踏进来这将军府,我们再等等罢。”
红女,肖勇皆觉得左诸葛的话甚是有道理。
翌日。
沈云睿因病告假,向皇上奏了折子肯请免了上早朝。
不过,夜朝玖与明锋决心里皆知晓,沈云睿确实是病了,但只是心病,而这心病得需心药医,这心药便是夜朝玖。
故,夜朝玖再三踌躇之后,便只身前往这将军府。
夜朝玖今日出府特意叫府中丫鬟梳了个连云髻,头戴琏沐兰亭御芒簪,两耳佩戴粉絮幻幽穆耳坠,一袭百褶如意月裙再配以撒花烟罗衫,若那画中美人一般,看得丫鬟们都呆了。
今日这一行头,皆是沈云睿曾经差人送来的,以往她并不看重这些,只觉得穿得不失礼仪便可,可今日一见,这些宝贝倒是令人新生欢喜。
沈云睿不懂女子之物该如何挑选,所幸便把市面上最好的皆买来赠予给夜朝玖,越是知道他的心思,夜朝玖便是越愧疚自己所行之事。
夜朝玖坐在轿撵之内,两手交错而握,心中大约是紧张地,这将军府虽离得并不远,可是她今日却觉得竟如同一墙之隔一般。
红女与肖勇正从校兵场上回将军府,没曾想却在府门口遇见了夜朝玖。
“夫人!”红女激动喊道。
因昨晚空闲时与肖勇做了一个赌注,而红女押的便是明日夫人便会来这将军府,没料到竟然猜对了,怎能不叫她激动片刻?
红女与肖勇纷纷抱拳,夜朝玖也盈盈屈身以示回应。
“夫人可是来寻将军的?”红女问道,肖勇在一旁用眼神忙着示意。
这两人之事,岂有外人插手的道理!
“正是,听说云睿病了,我前来看看。”夜朝玖神色从容,让人瞧不出有任何不妥。
红女一身正气,直言不讳说道:“将军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不过若是夫人来了,兴许将军的病立马也就好了。”
夜朝玖有些尴尬地抿唇。
这将军府众人看夜朝玖踏进来了,便纷纷松了一口气。
看来,将军发威,底下头的人便也跟着受累了。
夜朝玖穿过廊子,迈着碎步上前,这一路的风景倒是甚美,只可惜她无精力再去观望,满脑子皆是沈云睿。
“云睿”
夜朝玖站在门外糯糯道,这一声倒是把她的情绪都饱含在里头了。
“何事?”
显然里头的人有些许诧异的,但声音依旧不复从前一般。
“我有话对你说,你可否把门开开?”
未得到任何响应,夜朝玖侧耳倾听,却发现里头竟毫无动静,看来云睿真是生她的气了,竟然不愿意再见她!
一时间夜朝玖不知该如何解决,捏着粉拳,眉头紧皱,这眼泪怕是又要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只不过,正当此时,门突然开了。
沈云睿一开门便见他的小娘子今日穿得如此娇俏,可这眉心紧锁,眼神微动,看得他心中隐隐作痛。
这两日,他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也想清楚了问题,他只顾一心一意保护着小娘子,可却从未告知于她这里头的缘由凶险,且小娘子冰雪聪明,他也猜得到几分,她是为何前去驿站。
夜朝玖终于得以见到真人,她再不顾什么礼仪,扑倒在他的怀中,委屈道:“我以为你再也不要见我了。”
就这一下,便是她手上拿了一把剑插在了沈云睿的心口处,他也认了。
沈云睿双手抱着夜朝玖,叹气道:“小娘子”
“云睿,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甚至欺骗你悄悄和三王爷去驿站,”夜朝玖忏悔哭道,“你可否不要不理我?”
最后这一问句,让沈云睿心中一颤。
“小娘子,为夫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为夫只是关在这宅子中气我自己罢了,你莫要再哭了,哭得夫君都快肝肠寸断了!”
其实,沈云睿留下她扬长而去那日,便是悄悄跟在马车后面,看着她进了阁老府才离开,他从未有过半分要扔下她之意。
“当真?”
“当真!”
夜朝玖心中被这一话安抚了不少,若是因此事真让他们俩生了嫌隙,她怕是要悔死了。
沈云睿帮她拭去了脸上残留的泪,“为夫知晓小娘子去那驿站定是有考虑到我,可今日夫君对你所说之事,你定要记住。”
夜朝玖点点头,又听他继续说道:“那三王爷虽不是什么坏人,但他肩负国家重任,在必要之时难免不会牺牲旁人来保国家安定,且三王爷不知为何与南诏之人交往密切,这番叫你前去,怎叫为夫心安?”
三王爷与南诏之人交往密切?这一点夜朝玖倒是不知。
“云睿,我信三王爷绝非是会枉顾我性命之人,此次前去也是因那王子指明要见我,否则不肯与三王爷会面。”
“王子?”
此事说来话长,夜朝玖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与沈云睿听。
“小娘子的意思是三王爷查到了南诏王子禾伽在京城?”沈云睿皱着眉头问道。
夜朝玖点头,“不仅如此,那王子必定是单独行动,但以我的猜测,南诏长老不日便会把他寻了去。”
夜朝玖很明显感受到沈云睿紧了紧她的肩,“这王子神秘得紧,小娘子断不能再参与此事了。”
“云睿,你一向知晓我不愿一直躲在你的身后!我当初当上客卿也是想要当你的左膀右臂,我想与你并肩作战!”
沈云睿当然明白小娘子所言之意,但他明知前路凶险,断忍不下心让小娘子去走。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拗不过小娘子罢了!
沈云睿沉吟片刻终道:“唉,我本想让你做一个无忧无虑之人,却不知你怎的偏不安分,为夫也是无奈。”
见她有松口之意,夜朝玖笑道:“我夜朝玖今后可是银狼将军夫人,怎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一世,我当然要与夫君活一个痛快!”
行罢
两人腻歪了半日之后,夜朝玖还特意去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给沈云睿。
许久不下厨,夜朝玖都要忘了手上这玉镯可是个宝贝,否则就凭她过了这么久娇生惯养的日子,她哪里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东西出来?
这沈云睿,确实在跟自己的身子置气,整整两日竟未进半粒米,夜朝玖做的菜他皆一扫而光,倒像是难民一般。
不过,最欢喜的莫过于将军府上下之人,他们皆道,这夫人手上定是握有灵丹妙药,否则怎么还没过门便把他们将军吃得牢牢的。
自此事之后,夜朝玖与沈云睿两人之间的感情越发地好,眼看着就要到七月初七,夜朝玖也开始犯难了。
夜朝玖如以往一般,闲暇时也会去翠玉轩坐坐,这一来二去便和经常前去翠玉轩的世家小姐们熟络起来。
其中便有一个名叫紫珞的女子。
此人虽身为女子,听名字又只道是个水灵灵的娇羞小姐,但她只要一开口便颇为风趣,且见多识广,这些世家小姐皆愿意跟在她身后玩。
夜朝玖也是被她的言行举止吸引了过去。
紫珞祖父在朝为官,可她的爹爹却对官场毫无兴趣,自小便因着头脑聪明,又对那塞外之事颇感兴趣,便倒腾起了买卖,把京城之稀罕玩意全部高价运到塞外贩卖。
京城之人皆以为塞外穷苦,可殊不知,塞外满地皆是宝藏,而这些人有银子却无处可花。
不仅如此,紫珞的爹爹还把塞外的珍贵的药材运到京城再以高价卖给药铺,连夜朝玖做过生意之人皆佩服此举,紫珞的爹爹这经商的眼光果真毒辣。
正因如此,紫珞常年跟着他爹爹往塞外跑,又从小便与这些商人打交道,这头脑定是要比整日里在闺阁中绣花的女子灵活许多。
听她所言,近几年,因她年龄与夜朝玖一般,已有十五岁有余,可至今还有寻得一个良配,故祖父便不让她再跟着父亲跑去塞外,可是苦了她。
只好每日来这翠玉轩吃上等的酒肉,来排解心中的苦闷。
反正她家的银子多得几辈子皆花不完。
这紫珞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夜朝玖的故事,便一拍膝盖,说道:“京城还有此等女子,我定要与她交上好友。”
众人皆劝诫她,“那夜朝玖是银狼将军未过门的夫人,又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这眼睛必定是往天上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