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银狼军已是沈云睿如同家人的关系,要他眼睁睁见着家人不顾危险去征战,他断然不会服从皇上的命令。
“皇上的意图太明显,且大臣们皆不待见于我,明日的早朝之上,皇上定要让我做出决定,”沈云睿眸中一寒,又言道:“不过,我沈云睿怎可是将兄弟弃之不顾之人,此事就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皆不能答应。”
夜朝玖见沈云睿热血脾气又上来了,一时焦灼不已,此事断不能硬碰硬,皇上现已有十二这个人质,他便有把握与羲赫一战,而云睿对于皇上而言并非非要不可,若是因此收回兵权自是有理有据。
“不可如此冲动,”夜朝玖葱白细手为沈云睿理了理衣襟,又缓缓说道:“皇上明日未必会逼你做出决定,只要南诏那方还未确定下来,我夫君对于皇上而言还是极有用途的。”
夜朝玖长叹了口气,“咱们的皇帝委实太不信任于人。”
沈云睿抱住她,安抚道:“若不是我身后还有银狼兄弟,我定会在此时与小娘子隐居于世。”
夜朝玖却听此摇头道:“云睿你才不会。”夜朝玖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又道:“现在天下未平,你如今身为银狼将军,又岂会退缩?”
沈云睿的抱负夜朝玖一直皆是知晓的,他虽愿与她一同隐居山野,当个山野村夫,但那皆是在天下太平,且他的银狼兄弟众人有了一个新的好去处之后。
皇上固然可以为了自身的猜忌,而枉顾了国家的安危,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若是让银狼军失去了一个银狼将军,这军心一旦涣散,便不会再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又如何能一举击败羲赫国,且若是南诏国人一旦反噬,那么东明又该如何收场!
他不愿见到东明与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宁愿奋起一搏,与羲赫一国决一死战!
沈云睿怔了怔,小娘子竟是说中了,他笑道:“如今,还有小娘子不知晓为夫的么?”
夜朝玖也笑了笑,“定是没有的,”转念又想起他那番大逆不道之言,“你明日可不能在朝堂上说出那番话来,见机行事即可,切记。”
“嗯,为夫只是一时气急,小娘子也莫要当真。”
沈云睿点了点头道,他确实是气坏了,只因自他加入银狼军后,便一心一意为皇上卖命,且他身为银狼将军,多次在边疆击退羲赫国,皇上竟只看到了他手中的权利,当真是让他伤了心了。
两人依偎靠在一起,觉得这世间的疲惫也不过如此了,权当是为了以后的安稳日子罢!
直到明锋决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幕的宁静。
“太”府中的小厮正要高喊道,被明锋决拦下了。
他独自立于入门的一角,看着二人在花前月下交谈甚欢。
明锋决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娇俏可人,感慨到她竟还有如此歇下包袱的一面,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她便出落得如沉鱼落雁的美貌,今后必定也是闻名于世的大美人。
明锋决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但他又怎么瞒得了沈云睿?
沈云睿起身,眉毛挑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已久,怎就杵在那处不让小厮通报?”
夜朝玖也立在一旁往远处一看,确实是明锋决来了。
明锋决也不恼怒,迈着大步子穿过走廊朝他们走来,看不出一点儿有太子殿下的架子。
只不过此人如沈云睿早些时候就与她说过那般,心思缜密,若不是十二此事暴露了他,夜朝玖至今还不愿相信,当初那个逍遥惜才,抱负极大的三王爷竟变成了这般小人之姿。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面无表情地向他行礼,称他为太子殿下,显然是为了与他疏远关系,这是明锋决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平身罢。”明锋决看着他们长叹了口气,这心中甚是发堵,“想当初,我们三人还一同为了东宫一事谋划,如今竟成了这般光景,倒是真让人感慨。”
沈云睿最是看不惯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便作势上前与他理论,可被一把夜朝玖拉住。
夜朝玖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又对着明锋决一笑,梨涡显现,道:“太子殿下,过去之事便是过去了,且造成今日这般光景的不就是出自于太子殿下之手么,今日太子殿下再说此话,朝玖这心头听得不慎滋味。”
明锋决看着那个疏离的笑容,恍惚了一下,恢复道:“我自是知晓你们定要怪我利用紫珞,此事我行的确实不是君子所为,可为了东明,我别无他法。”
“太子殿下竟还有脸面说为了东明,”沈云睿冷眼一笑,又言:“那禾伽被皇上与太子囚于宫中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逼南诏国联手对抗羲赫么,此等卑鄙做法,才是让东明陷入险境之中!太子殿下莫非也是被贪心吞噬了?”
明锋决面上已挂不住了,可他仍要说道:“云睿,朝玖,我与父皇不同,我多次劝诫于他,可他仍是坚持要捉拿禾伽,他是天子,我不得不从。”
“太子殿下不过是愚忠罢了,何来如此多的推辞。”沈云睿笑道。
“云睿”
夜朝玖担忧沈云睿再说下去,即便是太子殿下没架子,可若是被旁人听见传了出去,那便更棘手了。
夜朝玖这一声倒是能让沈云睿平缓一会儿功夫,他把头扭到一旁,侧脸肃穆,令人生畏。
“太子殿下,朝玖曾以为以前的三王爷是个聪明,有抱负有手段,但他也有高风劲节,断然不会利用别人去达到自身的目的。可方才太子说的别无他法,又是什么意思?”
夜朝玖这一字一句全然扎在了明锋决的心中,他回道:“我早在你们骑马那日便已知晓羲赫国也在寻找南诏国王子,倘若那南诏国王子真死在了羲赫的手下,我们东明更是无法脱身,如此,我以为只有把王子接到这宫中才能确保他的安全,更是避免让东明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四人在骑马那日,明锋决其实有派人暗中跟着,不料那羲赫国的人竟真能追查到南诏王子的下落,在射了毒箭之后,明锋决的人把那羲赫国的人捉拿下了,但那羲赫国的人在路上便已自尽,问不出来其他。
明锋决又道:“但利用紫珞一事是我有愧于她,可国家大难当头,若是再给我机会,我仍是会这样做。”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沈云睿脸上仍是冰冷的,他转过来似笑非笑道:“且不说太子殿下是否真是如你说的一般,皇上把二人囚于宫中,目的定不止是想要拿下羲赫如此简单,只怕皇上要的是一统天下!”
夜朝玖心中一惊!皇上竟有如此想法,而且看明锋决的表情,想必他也是知情的!
明锋决没有料到沈云睿竟猜得父皇的想法,他皱着眉头,无奈道:“父皇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成便能称霸这天下,他不可不牢牢抓住,我不认同此事,他就以南诏王子与我的私仇为由,让我不再理此事,我本意是想借机劝阻父皇把南诏王子送回南诏,可父皇的贪恋一起,就再难收回了。”
夜朝玖与沈云睿两人相视一看,若是真如明锋决所说的一般,那明锋决或许就能再与他们联手一把。
“殿下,十二如今在宫中可还好?”夜朝玖问道。
明锋决此行就是为的此事而来,“他如今滴水未进,委实受了不小的打击,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请你出面劝导于他,此时不应当再如此折腾了。”
“十二是个倔脾气,以他的性子来说,受到了心爱之人的背叛,紫珞又在大殿上说了那番话,他定是想不通,他没法去怪别人,他只能用伤害自身的法子来慰藉他的心。”夜朝玖眼圈发红道。
沈云睿将轻轻将她靠在身上,“小娘子,别再想了。”
明锋决自认是罪魁祸首,他不敢再去看夜朝玖掉泪,只能侧身,又道:“不怪紫珞,她在大殿上所说之话皆是我父皇所逼,不然,这后果必定是她承受不了的。”
夜朝玖看着他又道:“十二进宫前的那晚,殿下与紫珞的约定是什么?她为何第二日便成了这太子妃?”
这一点是她最想不明白的,紫珞并非是贪恋权利之人,可是夜朝玖又觉得她也并不爱太子殿下,那她定是与太子有什么约定才能让她作出这等事,可是她却不与她说,这令她更疑惑了。
明锋决稍稍有些讶异,随后又恢复原样,“我以为紫珞早已跟你们坦白了。其实并不止那晚,在我们策划此事之前,我与紫珞交涉多次,她皆未下定决心。”
可是在夜朝玖他们发现的前一晚时,紫珞主动要求求见还是三王爷的明锋决。
“紫珞,你可是想通了?”明锋决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紫珞道。
“不,王爷,我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于你,”紫珞眼中皆是欢喜之意,又道:“十二说了要待我游遍这世间,故我们不久就会离开东明,那王爷也不必再为此烦恼了。”
明锋决看得出来,紫珞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南诏王子,可此事却已由不得她了,她虽是无辜,但既然卷了进来,便已是局中之人。
“不行,紫珞,父皇如今已把南诏长老困入宫中,且他是南诏王子,怎会陪你游遍山野,难道你要害得他此生皆是在逃亡之中么?”
紫珞听罢,眉眼皆是惆怅,“可他答应我会的,他定会做到的。”
“紫珞,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倘若你们在东明境内消失了,那南诏国一怒之下便把罪责全部怪到你的头上,不说大学士会受到牵连,整个东明皆会因你此举而受到威胁,你当真就那么爱他么?爱到连家国皆要弃了!”明锋决把利害关系皆告知于她道。
紫珞霎时脸色勋白,她心中一片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锋决见此又道:“若是你将他带入宫中,父皇便会把他安全送回南诏,待他回了南诏把那头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向我东明求亲何为不可?”
“三王爷当真不会骗我?定会把十二安全送回南诏?皇上此举莫不是想让十二当那南诏质子不是?”紫珞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要看出他话中真假。
“紫珞,即便是父皇有此想法,那南诏国若是答应了,东明与羲赫国一战便有希望,且十二也不会有危险,若是不答应,我今日发誓于你,定会让南诏王子安全地从宫中出去。”
紫珞听后也并未作出抉择,而是回他道:“请王爷给我时间考虑。”
“好,时日不多了,明日便给我答复罢!”明锋决回道。
紫珞点点头,神情恍惚地回了大学士府。
第二日,紫珞与十二,元晋一起再次遇到了不知是三王爷还是羲赫之人的追杀,这是紫珞头一次看到,那些人凶神恶煞,仿佛要将他们都置于死地一般。
当元晋质问她,一切矛头皆指向她时,可十二却仍是百般护着她,她依偎在他的胸口,感受到既温暖也宽厚的感觉之时,当下,她便在心头答应了。
她不能再如此只为自己着想,十二是南诏王子,她的身份注定他要经历许多磨难才会真正做到与她一起游玩山水。
其实她只要与他在一起就好,他知道她有颗不受拘束的灵魂,才会如此说罢,可是,她不怕,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光亮的。
故那夜,她前往三王爷府,和三王爷商议此事。
只不过,紫珞如今才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被骗至太和殿。
皇上威胁于她,“紫珞,若是那南诏王子立于大殿之中,你断不能承认你与她之间的事,且你放心,若此时能成,今日朕会为你与三皇儿赐婚。”
紫珞大惊,跪地不起,“为何?皇上,我与十二是真心相爱,请皇上收回成命。”
“紫珞,你敢抗旨不成!你祖上一生皆为东明奉献,朕断然不能让你与一个阶下囚扯上瓜葛。”皇上半眯着双眼说道,面上已微微发怒。
皇上此举不过是不让此事公之于众罢了,且大学士那头他们也好交代,倘若传出紫珞与南诏王子又什么瓜葛,对他们皆是不利的。
“皇上……”紫珞欲再求情道。
“父皇,紫珞她知晓了,一切皆会以父皇的吩咐去做。”明锋决上前急急说道。
紫珞却以一种恨毒了他的眼神看着他,她果真被骗了,这皇宫里根本不是安全之地。
是她太过于天真,竟相信了皇族之人。
紫珞轻笑道:“皇上,若是紫珞执意不从呢?”
“若是你抗旨,整个大学士府皆会被你牵连,你祖父一生在朝堂之上皆无过错,因你的一意孤行,他们却要替你承受过后,紫珞,你觉得值么?”
皇上厉声道,语气不容抗拒。
“如此,紫珞知晓该当如何去做了。”紫珞虽笑着,却留下了泪水,她毅然向皇上磕头道。
之后,便是大殿上的这一幕,紫珞每对十二所说一句狠话,她的心也皆在颤抖。
故她把这一切皆归咎于是她自身的错,她甚至皆没把罪怪到明锋决身上,否则她应当对夜朝玖坦白所有之事。
夜朝玖听罢早已双眼模糊不清,这二人皆是为了对方着想之人,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呢?
“殿下,明日请安排我见十二一面。”夜朝玖对明锋决说道。
再过些时日便是辛酉年的中秋。
如今已是秋风瑟瑟,街道两旁一旦到了落日时分显得更加萧肃,倘若这秋分时节一至,离那寒冬又能有多远?
夜朝玖身穿一袭藕粉色的罗裙衣衫,外套上了的雪白斗篷,防风御寒委实有效。
这还是她与紫珞一同置办的。
今日宫中之事已被太子安排妥当,夜朝玖以看望薛皇贵妃为由,得令进宫,实则是去看望十二。
她将手至于胸前,迈着莲花碎步,急急往前走去。
领她进宫的仍是那个舌灿莲花的小黄门,小黄门今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帮着夜朝玖提了一个包袱,一个篮子,一路上点头哈腰,遇见了不少相识之人。
那个包袱是夜朝玖带来给十二的衣物,这两日寒风骤起,宫中又不比其他地方,总觉得里头要冷上半分。
而这些衣物皆是紫珞昨夜送于夜朝玖府中,听她的大丫鬟所说,这衣物是她小姐前些日子自己缝制的,扎破了不知多少次手,看得着实令人心疼。
既然是去看望薛皇贵妃,夜朝玖自然也是要去打一趟的。
因后宫要准备中秋家宴事宜,故薛皇贵妃近日颇为忙碌,事事皆需她过目才准实施,这仔细程度倒与她的儿子明锋决甚是相似。
薛皇贵妃的宫殿位于太和殿的西方,与瑞祥殿是背道而驰,夜朝玖需抓紧时日,莫要逗留才是。
“朝玖拜见薛皇贵妃。”夜朝玖跪在薛皇贵妃的芳华殿正中心道。
芳华殿如同其名,不似奢华,却别有一番韵味在里头,这薛皇贵妃能坐到此等位置也不是一般之人,而她的儿子便更不用说了。
“快快请起。”
薛皇贵妃捻着丹蔻指的手,缓缓往上一拨道。
此仪态甚是高雅华贵,却有母仪天下之风,如今明锋决已是太子,而她成为继后指日可待。
“谢皇贵妃,”夜朝玖起身,又命令小黄人将篮子呈上来,道:“朝玖今日前来本意是来看望薛皇贵妃,若是两手空空甚是不好意思,便做了这热乎乎的糕点才进了宫,望皇贵妃莫要嫌弃。”
“你这丫头啊!”皇贵妃笑得极为爽朗,让人听了甚是觉得亲切,“本宫何来嫌弃之说,本宫高兴都来不及,这都许久没吃到朝玖丫头做的糕点了,今日可有口福了。”
说罢,薛皇贵妃便令身旁的嬷嬷将篮子中的糕点呈上来,当下便尝了一口,道:“嗯甚是美味,比御膳房中的点心果真要好吃,朝玖丫头好手艺。”
“多谢皇贵妃的谬赞,若是皇贵妃喜欢吃,朝玖愿每日都做。”夜朝玖笑道。
薛皇贵妃吃过一块糕点后,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软手帕擦拭,又喝了一口茶,轻呼了口软气,“那便太麻烦你了,这几日本宫甚是忙碌,每夜入睡皆在思考着中秋家宴之事,今日你来倒是让我放松了不少。”
这中秋家宴虽是皇家盛宴,但为了显示皇恩浩荡,皇上特命东明大臣及其臣妇携手入宫一同赴宴,此乃东明国之大事,也可称之为国宴。
去年这时,因边疆羲赫国发难,银狼将军沈云睿率领大军开拨前往战场,为了与将士们立于同一战线,皇上便取消了中秋家宴。
可今年,皇上却格外重视,特令薛皇贵妃全权安排此事。
夜朝玖也是听齐老夫人提过一嘴才知晓。
“皇贵妃再忙碌也要注意身子,若是有需要朝玖做的,朝玖愿为皇贵妃分忧。”
皇贵妃欣慰不已,“你倒是个乖巧大方的丫头,那紫珞也甚是讨人喜欢,你们俩谁成了我的儿媳,皆是我儿的幸运。”
夜朝玖虽面上挂笑,心中却觉得唏嘘,无论是她还是紫珞皆与明锋决沾染不上半分关系。
与皇贵妃寒暄了几句之后,因薛皇贵妃还有要事要办便留得夜朝玖午时在芳华殿与她一同食午膳,这乃正中夜朝玖下怀,她借了赏花的由头,便让小黄门带她出了芳华殿,急急往东边跑去。
瑞祥殿。
因昨夜刮了一场大风,瑞祥殿的院子此时落叶满天飘飞,奴才们正小心翼翼打扫着,生怕惹了殿内的那位南诏王子。
宫女们今日皆换上了鹅黄色的衣衫罗裙,与这秋风萧瑟的景色连接得倒有几分相似。
这瑞祥殿虽人力足够,可仍是有种幽深冷寂的感觉。
夜朝玖刚一踏进去,眉间便不得舒展。
“夜姑娘请跟我前来。”
来接夜朝玖的应是带头宫女,她警觉性较强,一路上皆在四处张望,确认无误之后才把夜朝玖带到了内殿之中。
“十二,”夜朝玖一进来眼圈便红了,又道:“这才两日不见,你竟消瘦了那么多。”
“朝玖别哭,”十二立于她面前,又侧身过去,急急说道:“我这幅模样定是吓坏你了罢。”
十二身形单薄,且只着了一件衣衫,连袍子也不知去向,屋内又不比外头温暖不少,如此下去当真是明锋决说的那样,撑不过几日。
且看十二的这副颓然之姿,定是他惩罚自己罢了。
夜朝玖听他这般说,更是心疼不已,“你且莫要说胡话了,我知你心中郁闷难解,但十二,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能放弃,若你放弃了,元晋,长老,还有我与云睿定是不会原谅你的。”
十二转过身看着她,蓝瞳中闪烁着光芒,动容道:“朝玖”
“其他话就不必说了,”夜青戏长叹一口气,又道:“紫珞与太子并非你想的如此,此事过于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今日我前来便是要告诉你,我们从未放弃救你出去,你也必须得活下去。”
十二被面前这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女子训斥着,只觉得心中十分温暖,他笑了笑,自己竟枉为男儿之身,紫珞也罢,太子也罢,皆不是他放弃自己的理由。
如今他成为这般,是他一直怪罪于自己而已,倒是从未考虑过别人。
“我知晓了,”十二握紧拳头,面上终于凝聚了坚韧,他道:“这里并不能困住于我,只是,长老如今也身在宫中,我定不能将他抛弃。”
夜朝玖点头,“此事你也应当知晓了,皇上利用你去与你父皇交涉,虽我不知你父皇是何态度,但见皇上近日的动向,许是有些把握了。”
若十二真如南诏国王信奉为南诏象征之子,那南诏国多半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