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佛珠置于桌上,笑了笑,“皇儿怎今日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嬷嬷身体康健着呢,又怎么突然没有了。”
“母妃,儿臣打听到嬷嬷有家人在京城,她的亲娘重病不起,家中的老弟又先走一步了,”明锋决不敢抬头看她的母妃,只得低首再道:“嬷嬷不敢跟母妃道别,只能将心中的苦闷与不舍告知于儿臣,儿臣一心软,便放她出宫了。”
“太子可是的实话?”薛皇贵妃收起笑意,严肃道。
“儿臣儿臣今日还有一事便是将嬷嬷的话告知于母妃,”明锋决顿了顿,见母妃怔在那处,又道:“嬷嬷,让母妃保重气渐凉了,再过不久,出门定要穿上那件狐裘斗篷。”
“嬷嬷可有何时能回来?”
薛皇贵妃从口中木讷地吐出了几个字道。
“儿臣不知,但请母妃莫要为此事伤神了,父皇已命令内务府再给母妃挑选一名得力的嬷嬷。”
“太子可知,有些人终究是无法代替的,”薛皇贵妃从椅子上起身,一边轻揉着额头往内室走去,一边嘴里念叨着,“本宫乏了。太子先回东宫罢。”
“母妃”
明锋决立于原地看了良久,那些宫女门进进出出忙活着,显得这华阳宫也并不冷清,可是他知晓,母妃的心是冷了。
父皇要他在大婚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处置了嬷嬷。
他本欲给嬷嬷争取机会,但以父皇的立场,他断然是不可能给旁人抓到把柄的,且此事,总归是要处置一人,方才能平复父皇的心中的不甘。
嬷嬷便成了权利争斗下的一条冤魂罢了!
明锋决手拿着毒药,踌躇了许久,才去了华阳宫。
正巧,她的母妃正在睡,嬷嬷守在外头,可是这一去便是阴阳相隔,不复再见。
嬷嬷似是知晓他来的意图,便也不急不缓地做好了手上该做的所有之事,安排好了一切,才跟着太子前去。
太子捏着药瓶,难以开口,只道是:“嬷嬷,你今年入宫多少年了?”
“回禀太子,奴陪着皇贵妃入宫,已有二十余年了,太子就是在入宫后的第二年出世,娘娘与皇上都高兴极了。”嬷嬷弯腰笑着回到。
越是到了慈场面,越是令人动容,明锋决不忍再下去。
可嬷嬷却拿过他手中的药瓶,不顾他的反对又道:“太子莫要再为难了,奴婢呆在这宫中早已厌烦,若不是娘娘在此,奴婢定会请求出宫,今日幸得太子前来送奴婢一程,奴婢死而无憾。”
罢,她便将那药瓶打开,一口喝下,竟是如此壮烈。
她笑了笑,嘴唇有些抽搐,“太子,奴婢还有一事相求,奴婢已去的消息就不要惊扰到娘娘了,就奴婢要出宫侍奉亲娘还有,娘娘体寒气渐凉了,那件狐裘斗篷出门时定要披上才行娘娘,保重”
嬷嬷断断续续完这段话之后便撒手人寰,死其实并不可怕,只是一个没有告别死才是最可怕,因为要有勇气跨到了那一步,便是难上加难。
薛皇贵妃睡在贵妃榻上,她紧闭双眼,眼角却不停有眼泪流出来。
方才,她差一点就在太子的面前失了分寸。
她如何猜不到,嬷嬷再也回来不了,太子是她所生,那孩子的一切皆写在脸上,且嬷嬷近日总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一连串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定是皇上授意的。
可所有人皆瞒着她,她也不得不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夫君,她别无办法,只能偷偷在心里缅怀嬷嬷。
这今后的路要她一人走了!
之后,薛皇贵妃悄悄命人安抚嬷嬷在京城的家人,并且打赏了不少金银首饰,足以让他们下半生过上富足的生活。
一夜之间,薛皇贵妃仿佛又老了几岁,皇上虽近日常来看她,但也只是问了问太子大婚准备得如何。
她答得毫无破绽,对新来的嬷嬷甚是满意,好似这一切皆未发生过一般。
是啊,这今后的日子总是要度过,宫中少了一嬷嬷又何足稀奇,不过是夜半之时,她仍是会时常想起过去发生之事。
或许,当真是老了,她不禁会这样感慨道。
夜朝玖近日时常出入镇南王府,连周若院子中的厮她皆一一认了个熟脸。
距离太子大婚也不过十日,这镇南王府上上下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上次前来这府中,她还来不及打量,如今,这一来二去熟了以后,倒是慢慢地能看透了一些。
镇南王府是世袭的大宅子,在东明京城中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一踏进来便觉得有一种世家气息扑面。
家中的老管事据是上一任镇南王任命的,府中的一切皆是由他打量,连这下饶规矩皆是一板一眼,让人看了不禁觉得这座大宅子委实待得有些压抑。
不过好在周若院子中的丫鬟与厮要活泼得多,许是因为年龄偏的缘故。
“朝玖,你可算来了。”周若立于她的院之中,一见到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镇南王府委实太大,这一路上弯弯绕绕才能走到你的院之中,”夜朝玖歇了一口气,又道:“我可算是知晓了你以前不爱出门的缘故,换做是我,出个府门如此麻烦,当真可累惨了。”
夜朝玖并非是来打趣她的,而是这周若的院子虽是最大的,但也是整个宅子最靠后,几乎要经过所有的院子才能到她这儿,好生叫人难找,若是无人带路,当真会将人弄得头晕目眩。
“你这般算什么,我在此处整整住了十六年,你不过来了两三次就觉得累了,当真这体力堪忧。”周若与夜朝玖熟了之后,话也毫无顾忌,慢慢地也会将一些内心之事告知于夜朝玖,“不过,日后你要想来,大概是没机会了。”
她的院子又大又气派,是她一出生他的父王便叫人收拾出来,院子中栽满了各色奇花,只不过现下气渐凉,这花儿皆枯萎了,明年她也就再也看不到院子中的这般景象了。
不,应当是她不愿再回到这个院子之郑
“日后我若是想来找你,自然是去东宫的,那东宫的条件自然是要比你的镇南王府中还要好上半分,”夜朝玖好意安慰,又道:“若你想出门,我也可以带你去翠玉轩坐坐”
“好了,朝玖,再下去,我恐怕就要放下手中的活儿,叫你带我出去疯玩一把。”周若打住她道。
她是向往的,可是向往不一定又会做。
夜朝玖看着她的脸上终归有了笑意,才问道:“对了,今日你叫我前来是所谓何事?”
“那江南绣娘花了五日的功夫,将我大婚之时所穿的袍子绣出来了,我想给你瞧瞧,看看有何处要改的。”
周若牵着夜朝玖的手,将她拉回了屋内,又径直走向了内室。
那被绣好的袍子正置于内室正中央一块大的铜镜面前,火红的袍子象征着忠贞不二的同心之情,阳光顺着太阳照射进来,印在这袍子之上,那金色的凤凰仿佛顷刻之间就要涅盘重生,一飞冲之势,让夜朝玖不禁感叹,这江南第一绣娘果真是名不虚传的。
夜朝玖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霞帔,丝丝暖意拂上整个手掌之间,这薄薄的一层面纱竟然还有如茨神效。
“如何?”周若问道。
“你大婚之时定会惊艳全场,这京城之中定又会出现一桩美谈。”夜朝玖赞叹不已,又:“你穿上试试看?”
夜朝玖将霞帔给周若穿上,霞帔的拖摆足足有一丈那么长,一穿上整个饶气势犹如那凤凰一般华丽威严,光彩夺目。
周若围着铜镜转了一圈,停在了夜朝玖的面前,她面上一向是清冷淡漠的,如今穿上这大喜的颜色,竟把这眼中的寒气藏了几分。
“别看这霞帔轻如鸿毛,这穿上又不是这回事儿了,只觉得浑身不适。”周若提着袖口四处看了看,叹气道。
她脸上全然没有紧张感,只是偶尔向夜朝玖抱怨了两句,据大婚当日的繁文缛节足足能将人半条命折腾去,与皇室联姻就是如此。
“那是自然,这成亲之后,你便是立于东明太子身旁的太子妃,这今后更是要母仪下,岂可是一般之人能承受的。”夜朝玖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番,心里似是比周若更有感触一些。
夜朝玖在心中想着,不知何时她也会穿上这红袍喜服,嫁给她心爱之人。
而周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不已。
那凤冠正在加急赶制当中,由东宫亲自挑选的上等朱玉珍珠制成的,据,那上头的宝石都有一百零八颗,价值不菲,下难寻。
“朝玖,你与沈将军何时成婚?”周若突然转身问道。
“嗯?”夜青戏正在发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一时没有缓过神来,片刻才道:“齐奶奶这才找人定日子,若是快的话,应当也就在你们大婚前后,可是”
周若按了按她的手,宽心道:“可是皇上对沈将军百般刁难,定是不会那么容沈让你二人成婚。”
连她这个旁观人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夜朝玖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难题。
“我与云睿二裙也不是那般在乎能不能近日成亲,只不过,我只怕皇上会蓄意刁难与他,他又是个直性子,万一”夜朝玖皱了皱眉头道。
“朝玖,你不用害怕,我觉得沈将军不是鲁莽之人,他若是动起心思,你只怕都招架不住。”
周若笑呵呵道,她笑起来极为好看,像春日里的暖阳,洒在心中最柔软之处。
“是么?”夜朝玖喃喃道,随后深呼一口气又续道:“不这个了,今日我是来帮你看看这霞帔如何,这还没仔细瞧瞧呢!”
最后二人决定,在这霞帔的袖口位置再开得一些更为妥当。
日子就这样一过去了,夜朝玖整日里提心吊胆,而云睿总是在一旁安慰着,不愿其烦。
其实她不知,沈云睿虽每日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但在朝堂之上,他便是众矢之的。
皇上如今对他是越发明显地针对,若不是有太子明锋决这个和事佬,只怕皇上敢立刻要了他的人头。
沈云睿是个固执之人,任凭皇上如何苦口婆心劝阻,他皆油盐不进,只坚守心中的信念。
一日,红女抓了一兵前来将军府。
那兵畏畏缩缩,一看见沈云睿便觉得双腿发软,一路上皆是被拖进来的。
“这兵犯了何事?”沈云睿正与左诸葛讨论兵法,一抬眸便见到这幅景象,严肃问道。
“回将军,”红女拿着皮鞭,双手抱拳道:“红女今日在校兵场发现此人正在四处散播不实之言,扰乱军纪,祸乱军心,这才将他直接抓来将军府让将军治罪。”
沈云睿眉头一皱,将兵法书册收好递于左诸葛,对着那缩成一团的兵厉声道:“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兵胆子极,一见到银狼将军腰间的那把宝剑,只觉得目光发寒,又迎上了那对饱含杀气的双眼,心中顿时一惊,连连跪地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的只是平日里话多了些,但万万不敢在银狼军中拨乱军纪啊!”
“你还不敢!你可知你在军中散发的流言的不是旁人,的就是众银狼将士的将军,”红女冷笑一声讥道,又转身对着前方的沈云睿道:“将军,此人并非是银狼将士,而是混入其中,企图达到让我们银狼军军心涣散的目的。”
这个被红女所抓的兵,在众将士中四处行走,只怕的是没有扯着嗓子的喊,沈云睿将不再担任银狼将军,且银狼军今后归皇家所管束,隶属兵部的一支军队。
这等妖言惑众,红女听后气愤不已,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罪魁祸首抓住。
沈云睿听后,沉吟了片刻,“按军法处置,既然是闯入了我银狼军,那便是要遵守里头的规矩,吩咐下去仗责三十,永不得踏入军营重地半步。”
红女一愣,随后才在左诸葛的眼神示意下,才叫人将人带走。
那兵毫无银狼将士气质,反倒是像个市井之徒,贪生怕死,一听要仗责于他,便立马吓得屁股尿流,又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嘴里直喊道:“将军,将军,饶命啊,的再也不敢了,将军饶命啊!”
一直到沈云睿再未听得那兵的声音,他的眉头才微微有些舒展开来。
红女不似左诸葛那般沉得住气,她的身旁又无肖勇看着,这才口无遮拦,脱口而出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平静?只仗责三十就轻沈饶过如此人,难不成将军真的如那饶流言所的那般,不要我们的银狼军么?”
“红女,你怎可怀疑将军!”左诸葛急急斥责道,这红女当真是个直性子,将军听了这话该是有多么伤心。
不过,红女方才在气头上,但是现下被左诸葛的这一段斥责倒是回了神过来,无论如何她皆不应该怀疑将军,只不过将军的做法委实有些怪异,叫人难免会多想。
“红女一时失言,请将军责罚!”
“罢了,我知晓你定是为了方才那事不解才会有此一问,别的我便不同你了,但是你只需记得,无论如何,我沈云睿永不会放弃银狼军。”
沈云睿目光坚定道。
他的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心里却越发寒冷了。
皇上为了逼迫他叫出兵权,竟是连着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使上了。
倘若方才那人与皇上无关,沈云睿定要将他折磨到不可再做坏事才罢休,但是在这等节骨眼上,他不愿再多生事端,以免被皇上抓住把柄。
可是殊不知,即便是你再心行事,有人诚心想让你犯错,你也会防不胜防。
翌日。
朝堂之上,在莫无声宣布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前,一名与沈云睿已结下大仇的官员,就在此时递了一份折子上去。
莫无声将折子给皇上打开,一目十行,只不要片刻功夫,皇上神色一震,怒道:“沈将军,你给朕此事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处死一名无辜百姓?”
处死无辜百姓?!
众人一听,皆纷纷交头接耳,随后再看向沈云睿。
只见他仍是立得挺拔之姿,面不改色,抱手回道:“臣不知皇上此言何意?可否有人将此事细细与臣一,让臣来想想,到底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臣真的做了这等触犯龙颜之事。”
那位递折子的大臣冷哼道:“敢问银狼将军,昨日将军府上是否有处置一壮年男子?”
“确有其事,那人在我银狼军中口出妄言,祸乱军心,被仗责三十,扔出将军府,大人觉得本将军的决定有何问题?”
沈云睿冷声回道。
那位大臣仿佛料到沈云睿有此一,便又续道:“将军是仗责三十,可我见那人身上的伤,可不止仗责三十那般轻松,只怕,连仗责三百皆有了。”
众裙吸一口冷气,寻常之人,仗责一百,皆能要命,更别这仗责三百,定是要置那人于死地不可。
沈云睿紧皱眉头,眼带寒光,道:“只凭大人一人之言,又如何能叫人信服。皇上,臣的将军府向来是赏罚分明,这三十仗不多不少,决不会出现如大人所的那般。”
“既然如此,那就叫人将那饶尸体带上来查看便知,皇上,请允许微臣将昨日沈将军处死之人带上来。”
与沈云睿不和之人长得贼眉鼠眼,却极爱些谄媚之言,哄得皇上一路上将他提拔至此,他今日前来,准备地如此周到,定是抱着要扳倒沈云睿的决心前来的。
只见他一脸得意地看向沈云睿,眉眼之间皆是按耐不住的喜悦之情。
皇上大手一挥,“准了,将人带上来看看。”
话刚一落。
由四个奴才屏住呼吸用席草抬着一全身被白布裹住之人上殿。
胆子的文官们皆往左右两旁的躲避,害怕沾染上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但是他们岂可知,这世上最不堪的东西是人心而已。
而躺在席草上之人不过早已是不能喊冤不能复仇的肉泥之躯,又岂会对这些活人做得了什么?
席草被奴才们挑开,那人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身上的白布早已与肉身贴合,后背之处密密麻麻渗透出来的血珠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竟生生将白布用鲜血染成了红布!
如此惨状定不会只是由仗责三十造成的。
沈云睿只看了一眼便闷声不语,他嘴角冷笑,手中的拳头已紧紧捏住,似是立马要血洗大殿之势。
只可惜,他不能,事到如今,他却只能任人栽赃陷害,更让人心寒的是皇上与那人兴许就是伙同一窝,今日势必要将他拉下马。
“沈将军,你还有何话可?”皇上不怒自威道。
“臣无话可,”沈云睿随即回复,又讥笑道:“臣扪心自问,从未对不起东明,对不起百姓,如今被人算计,皇上若是坚信眼前所见,那臣也无处辩解。”
慈傲然风骨在朝堂之上独树一帜,叫人难以不去关注。
皇上直视着沈云睿,仿佛怒火就在边缘之处爆发,但是今日一事,无论沈云睿如何能巧舌如簧,皆逃不过这一遭。
那沈云睿口中的人,也是个惯会看脸色之人,见沈云睿将皇上置于两难之处,便又开口道:“沈将军,你就莫要再狡辩了,即便是你只吩咐手下之人仗责三十,但事实上,他却因此丢了性命,到底还是因为将军管教府中人不善,做出这草菅人命之事,你这个银狼将军难辞其咎。”
不等沈云睿回复,那人再续道:“皇上,并非是微臣针对沈将军,而是就事论事而已,如今,此事已传遍整个京城,倘若不处置的话,”那人斜眼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沈云睿,“恐将会引起民愤啊!皇上。”
大学士本欲出面阻止,却被旁人一把拉着,道:“大学士千万别意气用事,以免火上浇油。”
今日齐阁老与太子皆不在朝堂之上,沈云睿当真是孤立无援,立于大殿之中,挺拔的背后却又令人觉得凄凉不已。
皇上沉吟片刻,终道:“既然沈将军并无话可,且此事已在民间造成影响,朕若是不依法处置将军难以平民愤。”
随后,莫无声朝着大殿众人宣布懿旨,道:“奉承运,皇帝诏曰,东明银狼大将军沈云睿因管教不善,害死无辜百姓一名,遂从今日起,不可再行驶银狼将军的权利,但保留其银狼将军的名号,直至反省之后方可再回朝廷之上。”
“沈将军,接旨罢。”
莫无声三步两步便立于沈云睿的面前,笑道。
沈云睿迟迟未跪谢接旨,众人皆一阵屏息,生怕他还要再生出事端。
良久之后,大殿之上安静如斯,连呼吸声皆要心翼翼。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云睿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大殿之上。
“沈将军,趁着这段时日,早些安排你与夜朝玖成亲之事,这银狼军你就暂且可不用再操心了。”
皇上春风拂面,笑意满满,虽不能因此事将他手中的兵权夺回,但总归是挫了挫他的锐气,叫他不可再如此嚣张。
退朝后。
沈云睿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一出了太和殿便撞见了急急赶入皇宫的太子明锋决。
“沈将军,父皇”
明锋决这几日皆在忙于大婚之时,这才听见街上所传之事,想也不想便知,这一定与父皇脱不了干系,便紧急入了皇宫,只不过,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他一看到沈云睿整个人比平日里还要冷上十分便知,父皇定是得到了他的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