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盼在家中闭门三日,对外宣称要安心制药,谁也不见。
韩舟行担心她,逮着空来看了一回,但被周老太太挡了回去。
韩舟行虽然是秀才身份,但家中清贫,母亲为了供他读书,从前日日要为人浆洗衣物。
如今中了秀才,自有人提供便利,让他日子好过些。
他却自有分寸,不随意拿别人的好处,只听从老师的建议,在一家私塾教孩子启蒙读书,赚了些许银钱。
有了这份收入,韩母不用再日日浆洗衣服,日子过的好了许多。
日子好过了,韩母就不太看得上周盼,嘴上虽没有明说,可周老太太也不傻,从她的言行举止早就分辨出她的想法,所以但凡韩舟行来周家,都被周老太太有意无意讥讽几句。
韩舟行见不到周盼,又要回去给学生上课,只能无奈离开。
周盼自从得了新送来的药材,便日日小心翼翼的熬制膏药,三日后这药总算制了出来。
周盼信心满满,带着材料上门治病。
只是才进门一个时辰,屋子里就传来惨烈的叫嚷声。
接着,守在潼湖大宅门口的小厮就看见,宅子里出来许多下人,纷纷跑去请大夫,几乎将胡马镇所有的大夫都带走了,这还不止,路人很快就看见,县衙的捕快跟着县太爷江述一起,急匆匆进了潼湖大宅的门。
此时此刻,就连门口撒尿玩耍的小孩童都觉出不对来,纷纷好奇这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王群已经能下地行走,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自己得手了,顿时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伤,立刻吩咐下人安排轿子,一瘸一拐顶着大夫的名头,进了大宅。
他要看新鲜出炉的大戏,用几百年后的话说,他要看现场直播。
“周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给我一句实话?”县太爷才进了院子,就听见里面惨烈的叫声,接着那人就像咽了气一样了无声息,唯有进进出出忙碌的大夫们,一个比一个着急。
钟叔面色不虞,带着几分狠厉,仿若沙场上的杀将,随着等着杀人。“江县令,今日请你来,是想你帮着断一断案,仔细审审这该死的庸医。”
江县令眉头一皱,哀哀戚戚道:“可是贵公子出事了?周管家放心,本官一定秉公办案,定让这庸医杀人偿命。”
周管家深深看他一眼,只道:“江县令,老夫原本请了镇上的周盼周大夫来为我家公子治疗腿疾,周大夫口口声声保证,一定能治好我家公子的腿,谁知这庸医打断了我家公子的腿不说,竟然还对公子下了毒药,还请江县令好好审一审这庸医,问问她为何做下此等恶事。”
说罢,就见两个小厮将周盼从屋里拖拽了出来,周盼被扔在地上来不及喊痛,看见江县令,只能连忙喊冤“县太爷明鉴,民女真的没有下毒害人,民女是无辜的。”
周盼慌乱哀求的模样,并未引来县太爷的同情,反倒一脸嫌弃,怒道:“你这庸医还不从实招来,到底为何要对萧公子下毒?”
“我...我没有,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他,还请县太爷明鉴,我是....我是被人冤枉的。”周盼跪在地上,楚楚可怜,但眼前的一众衙役,却无人可怜她。
“还敢狡辩,屋里的大夫都说了,你这药中含有断肠草,这断肠草毒性极烈,指甲盖一点就能毒死人,见血封喉,你还敢说你无辜!”周管家气的要冲上来杀人。
周盼慌乱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对着县太爷道:“江县令,最重要的药材都是他们家给我的药,有问题也是他们家,怎么会是我?分明是你们家里的人下了药,我是被无辜牵连的。”
“狡辩,你一个大夫,会分辨不出药材的好坏真假?若当时发现有问题,为何不明说?可见根本不是周管家给的药材有问题,而是你心机歹毒。”王群恰时插话,指着周盼控诉,断定她谋害别人性命。
周盼乱了,无法反驳,只能叫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些药物我检查过的,真的没有问题啊,可为什么...为什么....”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先打她二十板子。”江县令当即发号施令,就要打周盼。
周盼哪里甘心,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打一顿的时候,她忽然冲到王群身边,用匕首挟持住王群。
王群瘸着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周盼,你想做什么?”江县令怒道。
“我是无辜的,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们休想屈打成招。”周盼的匕首抵住王群肥胖的下巴,只要一用力,就能把他刺死。
王群虽然哆嗦,嘴上却道:“周大夫,无论你与萧公子有何冤仇,都老夫无关,你何必为难我一个无辜的人?”
“闭嘴,老匹夫,当初若不是你歹毒,硬拖我下水,我会来给此人治病,用得着淌这趟浑水,替别人背黑锅?我告诉你,今日我要是逃不掉,那也要拉你垫背!”周盼恶狠狠道。
让你看热闹,让你多事!
周管家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江县令道:“江县令,怎么你们连个弱女子都制服不了?”
“这....”
“莫不是投鼠忌器,要放过这凶手?”钟叔逼迫起来。
王群一听,不好,这恐怕要把自己折进去,顿时哀求江县令:“县太爷,您可不能不管我啊,咱俩....咱俩可是亲戚啊。”
他妹妹是江县令的第七房小妾,最受宠,最近才给县太爷生了个大胖小子。
江县令闻言,头疼道:“周大夫,你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莫要伤害无辜。”
“好好说话你们听吗?!”周盼呸道:“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们偏不信,上来就想打我,二十板子下去,恐怕我的命都要没了。江县令,你到底是来抓犯人的,还是来屈打成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