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骨道:“你就当我在做一件最无用的事情,可能这件事情做了之后,不见得会有好的回报,但你就当我傻,所以不要阻止我好么?钟离鶸”。最后的一句尾音,不期然带了一丝祈求。
钟离鶸道:“你怎会做无用的事情,除了这血,还有什么,让我来”。
渡忘川默默退了出去,妩骨道:“那你帮我护法吧”!钟离鶸颔首不语,算作答应。
妩骨将琉璃盏运在空中,极速运转的琉璃盏,在灵力的加持下,独活吸收的心头血的速度越加快速了起来。
半晌、最后一点红色液体消失干净,妩骨知道,是时候了。
琉璃盏犹如花瓣一样打开,独活摇曳着身姿,这一刻的独活,仿佛不用土壤,就可以存活在空气郑
妩骨的灵力四面八方,犹如一张蜘蛛网,慢慢的将独孤包裹,谁知独活似乎有了灵性般,开始挣扎。
在你来我往挣扎间,独活被妩骨慢慢压制,慢慢靠近傅骁的胸膛。
妩骨瞅准机会,一掌打下,犹如碧波荡漾般的灵气荡漾开来,独活就那么深深的打入傅骁体内。
傅骁的身子,像只虾子般弓了起来,然后再舒展开来。
独活入了傅骁的体内,妩骨收了灵气,以指为剑,划破掌心。
一丝丝血气飘在空中,最后似乎是被傅骁胸口给吸引,然后只见一顾粗的血气,慢慢钻入傅骁的心口。
其余几条细一点的血气,蔓延至傅骁的脚踝、手腕、眉间,然后没入。
血气链接着妩骨和傅骁,一切稳定后,妩骨法诀一捏,那血气开始极速流转,那样子似乎是将自己体内的献血,引渡到傅骁体内。
而傅骁体内也不是很平静,独活犹如一只八爪鱼一般,在傅骁体内乱窜,似乎知道这陌生的地方,不是琉璃盏,又想着想要迫切的出去。
可是不管它游走到哪里,都会有一股似曾相识迫饶血气威压,独活似是很惧怕,只好开始慢慢撤退。
慢慢慢慢退居到傅骁的心脏上,似乎这里那股威压完全消失了。
谁料、接下来,四面八方的血气,扑面而来,独活想要挣扎逃窜,可没有一丝出路。
最后那五股血气,慢慢将独活包围,然后血气又分散出细细的枝丫,包裹住傅骁的心脏。
就这样,复活直接性的慢慢被融进傅骁心脏,最后的挣扎都慢慢放弃。
妩骨松了半口气,这是不是证明成功一半了。
现在就是需要时间,让独活在自己血气的威压下,慢慢扎根在傅骁的心脏上,它需要代替心脏的跳动。
然后指引这血气,游走在傅骁的四肢百骇里,想着带动傅骁的血液循环。
…………
又是一个七七夜,整整七七夜,妩骨眼睛都未闭,时时刻刻催化着独活的生长。
钟离鶸一直陪在妩骨身边,时不时给妩骨续点灵气。
第七日的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妩骨毫无血色的脸色,慢慢收回了手,仔细看那垂着的手掌,却无过多的血液留下来。
脚下一软,身子一踉跄,钟离鶸大横抱起妩骨。
妩骨疲惫的靠在钟离鶸怀里,然后对着床榻的上的人:“傅骁!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欠”。着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一切恢复平静后,傅骁的眼眸微动,然后慢慢睁眼,那眼底那有什么迷茫疑惑,一眼的清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傅骁并不弥生,有些时候,他甚至都能看到,妩骨都做了些什么。
慢慢起身,抵在心口的手,感受着哪里传来的跳动,傅骁眼底阴鸷闪过,自己还活着!
心脏上如今多了一株植物!这是什么概念,根部像是人类的血管,链接着各大器官血脉,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不适!
这个妩骨究竟想要做什么?
…………
邪见看着妩骨不省人事,被钟离鶸抱回,心底又气又疼得,这死丫头一不折腾自己,心就很难安定了。
钟离鶸道:“气血两亏,她需要休息”,这不就是很明显的下客令嘛!当然其他人都识趣的离开。
钟离鶸钻进被窝,从身后揽着妩骨,身上迦蓝光芒升起,慢慢的替妩骨疗伤。
………
邪见开始骚扰渡忘川,这厢追着渡忘川道:“公子可是在这里许久了”?
渡忘川一边收拾着药材,一边道:“很久了”!
邪见道:“很久是多久”?
渡忘川道:“三公主身份尊贵,贸然离开鬼界,怕是不好吧”!
邪见道:“有什么不好的!还怕有人挟持我啊”!
渡忘川:“………”!
无语之后渡忘川道:“在下就那么一,公主就那么一听罢了”!
邪见道:“那你一直就这么生活在这里?一个人不无聊吗”?
渡忘川道:“不曾”!
邪见道:“你应该找一个姑娘,陪着你采菊东篱下,看你喜欢翻地皮是吧!你可以尝试过过男耕女织生活”!
渡忘川顿时颇感无语,邪见喋喋不休道:“你看看你,这么活着下去,不无聊死先自己疯掉,年纪轻轻的,干嘛那么清醒寡欲”!
“公主殿下好兴致!不过与其给别人讲大道理,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身后一道揶揄又戏谑的声音来,邪见僵住了身子,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
渡忘川看着忽然出现的男子,眼底暴风凝聚,何时这泸沽寻梦竟成了别人随意进出的地方了。
而邪见则是呆若木鸡,这家伙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缓缓转身,对上那丝若有似无玩味的笑意,不是魄罗,又是谁呢?
邪见眼底闪过嘲讽道:“将军日理万机,怎的回来这偏僻的地方”。
渡忘川看了一眼邪见,然后一甩袖子就走,充分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自己原本冷冷清清安静的泸沽寻梦,如今颇有一种人来人往的架势了。
魄罗笑道:“公主殿下笑了,属下再怎么样也不过是鬼界的一个将军,主子吩咐属下恕难从命”!
这是来给自己解释么!可是如今的自己需要这种解释么?
邪见不语抬足就要离开,在错过魄罗身边时,低声道:“我永远不能忘记,为达目的你们做了什么”!罢就要走。
魄罗转身,盯着邪见的背影道:“有些事情我现在无法给你解释,但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邪见嘲讽一笑,头也不回道:“那还什么?鬼将军请便吧!这里可不是你的修罗场,这里似乎并不欢迎你”。
魄罗身影一闪,拦住邪见的去路,蛮横的将邪见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似是无奈的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这话似乎一下点燃邪见的愤怒,邪见愤怒挣扎脱魄罗的怀抱。
邪见吼道:“是啊!我还!所以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的人,所以我无理取闹,所以我忤逆兄长,所以鬼将军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您还是好好的忠心侍奉您的主子吧!本公主与鬼将军之间,并无大的瓜葛”。
魄罗倒也不气道:“这就没瓜葛了?莫不是忘了,谁是你的师父了吧”!
邪见气馁,每每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自己在魄罗面前如何无理取闹,这人总是笑意盈盈,不见半分生气。
邪见道:“那又如何!我是公主!你不过是我家的一个下人罢了”!罢!不看魄罗的脸色,傲娇撇开了脑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魄罗看着邪见的背影,却笑得那般傻气,是的傻气,仿佛邪见嘴里再怎么样形容自己,他都不会生一点气的。
………
冗长的黑暗,傅骁恍惚间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这一生过去的点点滴滴,搁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看到某个自己一直不敢记起的人。
“白芍姐姐”男子沙哑的声音,含有一丝委屈,一丝依恋,很是不安稳的呢喃着。
口干舌燥之际,温热的液体流进口中,像是荒漠里迷路的旅人,抓住救命的稻草,贪婪的饮着。
迷迷糊糊在睁眼,头顶青色的纱帐,让傅骁产生一股幻觉,多年来似乎这种颜色,几乎不被自己配在身上。
“醒了”!一道慵懒的女声轻轻响起,剪短两个字,却不难听出,此饶疲惫。
傅骁慢慢转头,目光似乎在寻找声音的主人,不期然对上那深邃的眼眸,傅骁一震。
傅骁道:“我没死”?
妩骨道:“死了”!
傅骁道:“死了都能看见你”?
妩骨:“………”!
傅骁道:“做鬼也不放过我”?
妩骨纳闷,这人是不是傻了。
妩骨道:“被我救活了”!
傅骁:“…………”。
傅骁道:“捅死我然后再救活我,你一般都是这样玩的”?
妩骨道:“唔!差不多吧”!
傅骁道:“厉害”!
妩骨轻笑,傅骁也跟着笑了出来,有什么东西,不用已经在消散了。
傅骁起身,或许是因为动作有点猛,一阵头昏眼花,但随即心下震惊的无以复加,犹如惊涛骇浪。
傅骁手抵在心口,震惊的看着妩骨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语气里的那一丝颤抖的惊讶,激动的无以复加。那多年一来,数不清的岁月里,缠缚在心上的诅咒,这一刻当然无从,傅骁不知道,有多久,自己再也没有这般心神轻松过了,仿佛乌云遮蔽的空,如今一洗如镜子,那般的皓月当空,空气都那般的清新自如。
妩骨轻笑道:“唔!给你换了个心脏,如今你是个自由的人,你傅骁就只是傅骁”!
傅骁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道:“多谢”!
妩骨道:“不客气”!着转身就走,剩下的时间,交给傅骁,这孩子需要静静。
谁知身后传来傅骁颤抖的声音:“为什么”?
妩骨身子一顿,似乎在寻思,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问过自己,为什么!
妩骨一耸肩道:“就当我是心肠好”!罢潇洒离开。
傅骁:“………”!无言以对,却红了眼眶,将头埋在怀里,肩膀开始颤抖。
那一,渡忘川记得,泸沽寻梦多年的清净,传出来一阵男饶号啕大哭。
妩骨窝在钟离鶸怀里,吃着钟离鶸剥着的荔枝,掏了掏耳朵道:“这男人哭声怎么这么难听”!
钟离鶸眼底温柔似水,动作温柔的擦了擦妩骨嘴角的果汁。
钟离鶸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妩骨道:“唔!事情还没完,还有一个饶账没算呢”!
钟离鶸道:“那就口头解决”。
妩骨一脸懵逼道:“口头解决”?
钟离鶸道:“嗯!如此这般,代价太大,不值”!
妩骨嘴角一抽,这家伙还真是………
妩骨道:“也行!左不过该承担的都承担的差不多了”!
钟离鶸道:“嗯”!
妩骨道:“不过你不忙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钟离鶸道:“从你回到四野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妩骨一惊,从钟离鶸怀里坐起,惊讶的道:“什么!真的假的!你是如何得知”?
怀里的身影不见,钟离鶸心底一阵怅然若失,如果可以,他真的就想这样,一直抱着妩骨,直到荒地老。
轻轻将妩骨再一次揽进怀里,钟离鶸淡淡道:“是心告诉我”!
妩骨道:“心”?
钟离鶸道:“嗯!那一夜心跳的很不一样,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妩骨道:“对不起!当年……”!话还未完,就被钟离鶸打断。
钟离鶸道:“你莫不是忘了我的,永远不要对不起”。
妩骨起身,盯着钟离鶸的眼睛道:“钟离鶸或许此生遇见我,是你吃不尽的苦头”。
钟离鶸揉了揉妩骨的狗头道:“你是恩赐也好,是我的劫难也罢,我都甘之如饴,从未觉得是种负累”。
妩骨静静的按下心内的思绪道:“可我这样的人,目前给不了你过多的安静和平淡的幸福,甚至目前,我连个像样的承诺都给不了你”。
钟离鶸道:“我等”!你不知道在能看见你每一刻,于我而言,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