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摇头:“放信鸽怕被人截了下来,这会儿海岸边境守卫极严,除了海东青,任何信件都会被截下来。”
海东青是夏无归的专属信鸽,也就是说,此时除了夏无归,无人能与星云大陆交汇,除非混过检查。
但,安潇湘忽然想到,星云大陆的机关鸟。用那个送信,应当不会被人察觉,它能飞得比寻常信鸽更高,更难被人察觉。
于是她手一挥,唤来了墨白。
由于她磁力足够,后面再找到磁石,都给墨白用来搞发明了,所以他每日都是快乐无比的。但安潇湘事先说好了,不能炸船,别的都好说。
墨白左翻右翻,翻出了一只机关鸟,犹豫了一番,还是递给了她。
安潇湘接过机关鸟,并没有多关注墨白的犹豫,而是径直写信:
致亲爱的安柚儿,这一去,我怕是要九死一生,我的千万遗产就留给有缘人吧!你也不必来寻我了,自个过得开心就好,还有,那可什豕对你一片真心,你也别磨磨唧唧了,早点收拾收拾东西卷铺盖嫁给那可什豕吧,言尽于此,保重!
又聋又哑的黑衣公子。
怕万一被人截了下来,安潇湘还是没将名字写下来,信中也未提到半句关于自己的话。
安潇湘放飞了机关鸟,心中感叹万分。她的千万遗产只能给有缘人继承了,可惜啊可惜
为啥要给有缘人?因为她觉着身边就没有一个穷人,比如芷、星河更是身家过亿,人安柚儿也上千万富翁,百里忘川有身份加持家财万贯,墨白若是毫无资本又怎会坚持多年只为机关术?哪个要她操心的?
正在情绪翻涌之际,安潇湘忽然蹩起了眉头,眸色犹如见了鬼一般,往天上瞅。
只见那机关鸟在天上转悠两圈,往回飞了去,那方向,压根就不是往星凛大陆去的。
安潇湘扭头瞅了一眼墨白,只见墨白面色潮红,尴尬地挠着头:“其实,那机关鸟我也没试过,所以”
“所以你拿了个小破鸟给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安潇湘双手叉腰,柳眉倒竖,蓝眸中映照着熊熊怒火。仿佛眼前有把剑啥的,她能立刻抓起来剁过去。
“我也是方才刚想起来啊!齿鲸群!”墨白正尴尬地挨训,忽然面色一变,指着她身后的海面惊叫。
安潇湘扭头,只见海面上有十几个类似弯刀的玩意,在迅速地朝这一头撞来!这可不就是鲨鱼群吗?!
那鲨鱼体型庞大,两只鲨鱼便能比得上这云船的大小,所以这十几只鲨鱼,分着他们也不够吃的。
“砰!”
三四只鲨鱼直直地撞过来,让云船在海面上摇晃不止,立即惊动了云船内的芷与星河。
棋盘一瞬间散乱,而后倾斜地挥洒于地面上。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立即闪身,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来不及躲回船舱了,安潇湘只能尽量往云船中间站着,保持着平衡,不掉下去被鲨鱼分尸!
橙子与墨白俩不会武功的,立即吓得缩到安潇湘身后,与她站到一块。
要知道,鲨鱼群可是很难遇到的,偏他们走了偏僻的水路,才会遇上鲨鱼群。
百里忘川倒是不急不缓地收起了医书,而后缓缓起身,自袖口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在了周围的海面上。
这模样,就像往海水投毒似的。
安潇湘瞅了一眼,顿感找到了救星,朝她喊道:“弄死那些鲨鱼!加油!我看好你!”
百里忘川回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安潇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我怎会往海水里投毒,若如此,我岂非罪孽深重?”
那也倒是,往水里投毒,害的可是全世界的人,那真的罪孽深重。
安潇湘尴尬地挠挠头,瞅了一眼隔着五米不远不近距离的鲨鱼群:“那你刚刚那是”
“那是黄连,让他们觉得我们很难吃,就不攻自退了。”百里忘川揣了揣衣袖,正襟站在安潇湘旁边,很显然与橙子墨白一个样等死。
百里忘川撒了一圈的黄连,果然让众多鲨鱼后退了数米。
安潇湘很想说,要是有别具一格的鲨鱼不怕苦咋办?
“砰!”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有两只不怕苦的鲨鱼撞了过来,让安潇湘踉跄了一下脚步,吓得眼泪花差点飘了出来。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水了。想当初,她摘星阁一跃而下毫不畏惧,火烧水泡被雷劈被夏无归打更是不在话下!
可某一日她沐浴,不慎滑下了浴桶,自从她知道了水涌入鼻孔的感觉有多么痛苦之后,那种窒息的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于是她成功的有了第一个弱点。
安潇湘哆哆嗦嗦往中间缩的模样,让墨白瞅地一愣一愣的。他狐疑地瞅了橙子一眼:“你家主子不是会武功吗?”
橙子一怔,状似恍然大悟。现下不会武功的人全在云船顶上了,但安潇湘虽会武功,却鲜少在人前用过武功,导致众人皆以为,她不会武功。
但她知道啊!只不过日子久了,连她自个也默认了,主子不会武功。
于是橙子很严肃地扭头:“主子,现下这上头,只有您会武功!”
橙子不提,安潇湘差点也忘了她会武功的事。她武功都是悄悄修炼的,很少当着人用她的内力,导致久而久之,遇见了危险首先不是应对,而是逃命!
安潇湘正色扭头,只见橙子、墨白都一副靠你了的眼神望着她,连素来淡漠如百里忘川,也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很显然,她被当做救命稻草了。
于是她只能拍拍胸脯,在万众瞩目之下挺身而出,使出了淡蓝色的内力,直直地击向鲨鱼!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鲨鱼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连水面的波澜都未惊起一点。
一众鲨鱼被光芒所吸引,短暂地懵圈了,忘记了撞云船的行为,呆怔地浮在水面上。
百里忘川见状,不由得怀疑安潇湘的实力,目光狐疑地扫了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让安潇湘觉着有点尴尬。
她以为她的内力就算不咋强,也多少有点反应。她期望的是,不敢说比过夏无归那一砸一个坑,好歹也要有点杀伤力,而这会儿,连人带鱼都看着她懵逼,让她觉得特没面子。
于是安潇湘只能老老实实地使出剑气,隔着十米八米的距离,将剑气化成的剑,一把一把地扔过去。
“咻!”
那剑一戳中鲨鱼,就化成了空气。而鲨鱼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还直勾勾地盯着安潇湘,似很狐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那剑气化成的剑,砸到鲨鱼身上,就像空气似的毫无杀伤力。
这一瞬间,安潇湘虽未回头,但她能感受到,那几道射在她身上的,深深怀疑的目光。
什么情况
虽然她从未用剑气伤过人,但她苦练了很久,一直自以为武功不错,谁知真正发挥起来,竟连点水花都击不起来
安潇湘觉得自己的面子在这一刻,一低再低跌到了谷底。
她有些生气地变化出了更多的剑,数百根空气剑晾在一边,她一根一根地往鲨鱼群扔,就不信一根都没用!结果毫不例外地全变成了空气。
而,正在此时,那头一只不怕苦的鲨鱼似被她忽悠地烦了。它忽然大吼一声,直直地撞了上来,那架势就像要吃了她似的!
安潇湘吓了一跳,正欲往后退,忽然一声叫声,将她的注意力挪开了。
“小安儿!”
她飞快地扭头一瞅,发现星河与芷不知何时从船舱中闪了出来,正飞快地朝她奔来。
而正在这一瞬,正顺流着内息的安潇湘,一不小心分心了。内息混乱之际,真气顺走逆流,淡蓝色的内力包裹着全身。
安潇湘只觉着脑袋一阵绞痛,而后再扭头一看,自个已与鲨鱼近在咫尺了,正是脸贴脸的那种。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瞬间轻盈了许多,而后不可自控地飞了起来,却是朝鲨鱼飞去!
不,她一点都不想朝鲨鱼飞去!可是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似的,直接飞了出去!
安潇湘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上了眼。半响,却未感受到被鲨鱼吃了的痛,也没有被撕咬的感觉
怎么回事
安潇湘吓得泪花都飘了出来,悄悄睁眼,发现自个已经在海底了!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抬头一瞅,头顶竟有十只八只的鲨鱼群还有头顶上漂着的海底云船,甚至还有鱼在她面前游来游去这一切的一切告诉她,这并不是假的。
她真的在海里泡着!可咋回事,她居然还未窒息,而且那些鲨鱼没来咬她,而且她咋到海底的?
正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几只鲨鱼掉了头,朝她游了过来!
安潇湘只想使劲往另一头游,可下肢怎么动都迈不开游不快。她欲哭无泪地低头,瞅了一眼自个的腿。这么一眼,差不点将她吓懵了。
只见她的腿,变成了鱼尾!
而那几只鲨鱼游过来,直接开口问:“大哥,你怎么不吃了那人?”
其它鲨鱼附和:“是啊!我们都好几日未遇到人了。”
鲨鱼居然会说话
这会儿,安潇湘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她变成鲨鱼了。
安潇湘故作镇定,状似神采奕奕威风凛凛的大哥:“那人味道太臭了,是苦的,快点走吧!”
海底云船顶,安潇湘正被一众人紧张地簇拥着,百里忘川伸手搭着她的脉搏,面色凝重。
橙子与墨白虽是满面担忧,但心下还是不由得狐疑。
方才它们分明瞧见,安潇湘压根没被齿鲸咬着,打斗的过程中也未被伤到半分,顶多就是被撞了船舱,颠簸了几下罢了。
反而那齿鲸张大了嘴后,在几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沉下了海,沉下海前还惊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以为它会一口将安潇湘吃了,怎料它竟似受了惊吓似的,将尾鳍重重一摆,将水面惊起了巨大的浪花,在一众齿鲸与人的呆怔目光下,沉下了海底留下倒地不起的安潇湘,与不明所以的众人。
芷只以为,安潇湘在与齿鲸打斗的过程中受了伤,所以才会受惊昏倒。他此刻难免担忧地望着百里忘川:“小安儿怎么了?”
事实上,百里忘川也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对这一切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左看右看,安潇湘都不像有半点事的模样,倒像是被齿鲸吓昏了过去。
于是百里忘川淡然地将手收了回来:“并无大碍,大约只是受惊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转头一瞅,发现海面上的齿鲸都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最后一只
安潇湘费了很大的劲才会使这鲨鱼的身体,勉强游了上来。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回她的身体?
这破秘籍写的啥玩意,开头的轻功剑法,收尾的内力武功,写的那叫一个精彩,谁料它竟是个灵魂出窍的内功心法那么,她前头练剑练内力那么辛苦,到底是为了啥?
安潇湘正苦思冥想、欲哭无泪之际,抬头一瞅,心瞬间凉了半截。
只见星河不知啥时站到了船延,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面色淡然,眸色冰寒,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剁成肉酱
安潇湘见状,赶紧屁颠屁颠地游远了,距离海底云船二十米开外,塑造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却又不敢离得太远,怕他们走远了,她会错失回身体的良机。
可她作为一条鲨鱼,老鬼鬼祟祟地跟着一艘船也不太好吧?人星河一见到她,就一副要将她剁成几段的模样,让她不太敢接近。可是不接近,她咋回身体?可万一接近了,被当做图谋不轨砍死了
早知今日,就不练这破秘籍了,不然今儿定然啥屁事都没有不,好歹将她的身体,从鲨鱼嘴底下救了下来,也不算半分用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