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中,季青,你们怎么看?这是自然发生的暗世侵蚀,还是人为引发的?”老狮子黄泷瀚坐在局长位置上,不苟言笑。
宋季青沉吟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道:
“现场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人为引起的,但考虑到我们刚刚清缴过长江渡口的走私集团,人为报复或声东击西都是有可能的。”
李际中没有补充,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不要命的记者和他的助手呢?”黄泷瀚手指轻叩着桌面,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我们给了他三个选择,一、冒险洗去记忆,回归正常生活;二、植入电子芯片,受我们监控;三、一辈子呆在精神病医院。”宋季青顿了一瞬,继续道,“他们还在考虑。”
黄泷瀚对宋季青评价很高,比安红沙和李际中都要高,若不是他伤了根基,黄泷瀚都想把他当接班人培养了。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黄泷瀚转而问道:
“苏道年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已无大碍,但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星期。”宋季青如实汇报着工作情况,没有因为苏道年在自己麾下而有任何偏颇。
黄泷瀚理了理自己的白胡子,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而后说道:
“击落无人机,保护机位有功;让那记者闯入有过;保护战友有功……提前给他发一千贡献点,让他自己花去。”
汇报工作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等到众人都离开办公室后,黄泷瀚打开立体投影仪,播放着由刘畅的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
视频主要分上下两段,前半段是李际中与大泥鳅战斗的场景;后半段是王八精出水后被集火秒杀的场景。
苏道年只有几个一带而过的镜头,那一枪的风华自然也被狴犴等炫酷意境掩盖了。
黄泷瀚看着苏道年上一个画面还在大发神威,下一个镜头就被鱼虾淹没了,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能说这无人机的“聚焦能力”太强了,死死地锁住了集火秒杀的那个镜头,自动略过了“不出彩”的镜头。
黄泷瀚摇了摇头,而后打开通讯说道:
“老张,那只泥鳅不能解剖,这一点没得商量。最多给你取一些样本。”
…………
二十四桥内部医院,苏道年“安安分分”地躺在病床上,每天都要“睡”够十四十五个小时,惬意无比。
没有吵闹,没有训练,没有工作,苏道年花了五天时间将小小星球的地形彻底修整完毕。
望着自己辛勤工作的成果,苏道年已经能想象到日后这里“叠景生香满园载,游鱼嬉草雅自来”的景象了。
在这空旷的地皮上陶醉了半天,苏道年转身看向这棵已与普通成年香樟树差不多大小的不死树,不自觉感叹道:
“你要是少吃点,不和我抢食,我也不至于穷得只剩下五颗星辰可用。诶,难顶哟。”
小小星球吞噬掉那么多暗世碎片,最终收益肯定不止五颗星辰。
哪怕分出一部分扩充小小星球的运营资金,也应该还有剩余,那么就只可能是被这棵大了一圈的不死树吃掉了。
至于不死树究竟吃了多少,苏道年也不清楚,因为这笔“资金”不从自己的账面上过,直接由小小星球代扣。
——非常人性化。
苏道年有些嫌弃不死树抢食,但若是不死树能说话的话,祂大概率会吐槽苏道年吃了祂四颗新芽,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苏道年其实对自己那天眼睛出现的异状有些疑惑,但也没人能回答他,遂只能将其放置一旁,不再理会。
苏道年幽幽醒来后正巧遇上宋季青进门,只听得他说:
“护士说你像猪一样,睡了吃,吃了睡。我原本还不信,这亲眼一看我觉得她说得不够准确,你应该是死猪。”
“咳咳咳……”苏道年尴尬地干咳着,喉中有一句“莫讲骚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季青没有继续讽刺苏道年,随手将苏道年放在装备室储物架上的咏春拳谱放在了桌子上,而后说道:
“局长对你这次的行动还算满意,奖励了你一千贡献点。这原本是你们晋升之后才有资格拥有的。”
“是用来买那些非凡武器的?”苏道年对江文浩的“老婆”可是念念不忘啊,那色泽,那线条,那手感,啧啧啧。
“订制非凡武器;兑换稀有资源;申请学者讲课……”宋季青推了推眼镜,粗略地举了几个例子,没有细说。
苏道年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别人的非凡“老婆”很不错,但是自己现在最缺的可不是武器,而是源质精粹的缺口。
“队长,贡献点能兑换源质精粹吗?在没有通过考试的情况下。”苏道年眼神期盼地看着宋季青,这事要是成了,那以后就可以专心摸鱼种田了。
——摸,摸,都可以摸。
虽然黄泷瀚没有和宋季青说过苏道年已经得到源质精粹的事,但以他的毒辣眼光早已发现苏道年身体素质的增幅。
现在苏道年又要源质精粹,不能不让人怀疑苏道年想“洗钱”,通过这笔贡献点,把之前那个源质精粹的来路“洗白”。
“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你确定要用贡献点兑换源质精粹?”宋季青没有提醒苏道年这笔生意非常不值得,只是语气平淡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苏道年语气肯定地开口道:
“我确定,宋队长。
“对了,能换两块吗?”
宋季青表情怪异,像看什么滑稽笑话一般看着苏道年,同时他的心里涌出了一个念头——苏道年一个人瞎琢磨,浪费了大半源质精粹。
“咳咳咳……”苏道年越发尴尬,这事真没法解释,只能任由别人自行脑补。
而苏道年的尴尬更坚定了宋季青的猜测。宋季青深吸一口气,平复起伏的情绪,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病房。
——宋季青生怕自己再留下来会被苏道年的神奇操作气死。
“唉,但凡有一点儿机会从别处得到源质精粹,我都不会用这个方法。”苏道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肖老五花了五年时间才攒到一块源质精粹,而苏道年又不可能涉黑,而且还一涉涉十年,就算想涉黑也没有东南亚的渠道,遂只能通过官方途径取得剩下的两块源质精粹。
“诶,船到桥头自然直,看书看书。”苏道年伸手拿来咏春拳谱,认认真真地啃了起来。
哗,哗,哗。
纸张翻动,苏道年将那一招一式尽数记在了心里,而后合上拳谱,静默沉思:
“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是踏入非凡进化的必备要素。‘剧组’鼓励新人练武也是出于此意,锻炼实战能力倒是顺带的。
“而有遗传疾病或暗伤隐疾的人纵然天赋出众也没有机会踏入非凡。我已有《黄庭经》养内,再有一本《咏春》养外,如何?
“正好咏春拳十分科学,攻击性强,还有多个年幼体弱之人习成后身强体健的例子。
“……”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止不住了,苏道年仔细权衡着这咏春拳法值不值得花费一颗星辰。
“两颗给源质精粹,一颗给咏春拳谱,嗯嗯嗯……只要不像《黄庭经》那样耗去三颗星辰,一切都好说。”苏道年掰着手指头算着数。
但算着算着,苏道年的心思就飘到了赐名不死树究竟花了多少资源上。
三颗星辰赐予《黄庭经》只是大放光明,而不死树那次差点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怕是三十颗,三百颗都不够!
不得不说,幸好当时星空还没变成“账本”,不然苏道年可能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嗯,不想了不想了,事情都已经出了,后悔也没用了。”苏道年拍了拍脸颊,而后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摹刻咏春拳谱。
这拳谱毕竟是“剧组”的财产,看完是要还回去的,可不能把珍贵的星辰花在它上面。
唰,唰,唰。
苏道年奋笔疾书,苦战两天,终于在出院前将这一本咏春拳谱摹刻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并在笔记本封面上写下了“咏春”二字。
“完美!回去就给你降下神谕。”苏道年笑着甩了甩酸麻的右手,而后拎上背包迫不及待地返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咏春》笔记本平摊在小小星球的黑褐色土壤上,苏道年指着一颗星辰威胁道:
“就一颗,你看着办。”
一颗星辰应声坠落,点亮了普普通通的笔记本。
苏道年不愧是小小星球的小小神明,言出法随,甚是牛逼。
但是苏道年已经没有工夫自得意满了,那散发着光亮,书页飞速翻动的笔记本上浮现出了动态的火柴人演武图像。
点、横、折、竖、勾、挑、撇、捺……一招一式尽数映入苏道年眼帘,比脑海里苦读记下的那些动作还要清晰明朗。
苏道年意随心动,无意识地跟着那火柴人打起了拳。
随着魂体的武艺精进,苏道年的肉体也起了反应,正向着人体极限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