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河过来之前，吴长老都需要带着苏蓝修炼。

但遇到一些皇宫里的事务，也会推迟，比如昨天。

苏蓝今日起了个大早，木云从内务府送来的花哨衣服里，翻出了两件深蓝色的练功服给她换上。

校场内，吴长老已经在等了，看到她笑了笑“公主不必这么正式，老夫今天只讲一些理论。”

“穿都穿了，无碍。”她说着从晏星河处学来的词汇，大方道。

校场只有他们两个，门口还站着禁军，想来是被征用了。

场内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一个圆圆的大石台，南北各几个阶梯，东西各两面大鼓。台上空空落落的没个可以坐的地方，只能站着。

“公主之前说对修炼不感兴趣，甚至不识晏星河，那么公主可知天下派系？”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圆台上，吴长老着宽松白袍，风一吹过，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知。”

像是预料到了结局，吴长老也不意外，用灵力在鼓面上绘出了地域轮廓，轮廓上有五个添了注释的点。

“这天下门派有五，分别是南江晏星河的师门清云阁、南江白谷院、北苏天院、东海星海阁、雪国千山院，除此之外都是散人，或小教派，便不赘述。

五派中，只有清云阁是私派，其余四者皆与官方有关。

南江是修行大国，山灵毓秀，高手频出，官方无法顾暇所有，故鼓励私派。然而没有高手坐镇，大多成不了气候，百年来也只有清云阁脱颖而出，不仅跻身五大门派，还隐隐有些一枝独秀的意味。

清云阁的创始人晏律是白谷院的前院长，声名远播、实力雄厚，再加上后来捡到个晏星河，养出了天下第一个八重境，也是唯一一个八重境，这清云阁的名声就直接盖过其余四个了，是以天下修士无不想进入清云阁修行。

老夫不知道晏星河展现给晏律的是什么神力，只知他捡回晏星河之后便因受惊昏倒，想来比公主展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另人震惊。”

说完，他还友好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公主的实力也很让人震惊。”

她在当代展露实力的时候，场面也很震撼，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苏蓝，旅游时见一老道蹲在山顶石头上看书，因那页只有一句话，她就顺口轻轻念了出来，真的就一顺口。谁知道那书金光闪闪的，字还从书上飘了出来，又在空中四散无形。

从此她就被各个同门师祖、师叔、师姑、师兄、师姐们缠着、赶着去修炼，最后被烦的没办法，就加入他们“不务正业”。

后来她才从师父处得知，那书是无字天书，只有有缘人能看到字，而他们从未遇到过有缘人，苏蓝就是第一个。

她不知道晏星河是展露了什么不可说的能力，但她知道，如此强者绝对有一千种方法让人震惊。

苏蓝笑道“长老不必顾及我的颜面。”

“那公主可还有未展示的实力？”

“吴长老，又套本宫的话？没了。”

“老夫这两日想了许多，公主能直接让晏星河开口要人，可能不止这些能力。他是八重境，什么世面没见过，还需要让南江王在各国使者面前开尊口？”

“也许有吧，本宫也不知道。”

她不配合的过于明显，吴长老也没得办法。

“长老，我想问你个问题，也许是几个问题。”她没有再用本宫，毕竟此时是真的虚心求教，而非敷衍演戏。

“公主尽管问。”

“您刚才说晏星河是捡的？”

“这只是一种说辞，实际上晏律还付了些银两。”

“嗯？”什么、什么登西？

“唉”吴长老叹了口气“那孩子的母亲刚去世，父亲欠了些银两，要卖孩子还债。”

苏蓝心中有些震动，她没有想到众人口中风光无两的晏星河竟是这种身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省，她不该故意烦他，更不该记仇送走他的灵宠。

他活得太不容易了，苏蓝感觉自己眼中有慈祥的光芒在跳跃。

“那他……算是个好人吗？”她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好坏。

吴长老捋了捋胡子“……这怎么说呢，目前来讲没有做过不妥的事情，但也……没什么情面。”

“怎么说？”好奇！超好奇！

“他对世间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家国情感，他可能都有所欠缺，或者说少之又少。他是南江人，南江王多次邀请他入朝都被拒了，单独请他办事也都被拒，只愿意分一些灵药给南江王，以及答应每五年去白谷讲学一个月。

他活得太洒脱了，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修士对他才有不掺国别的崇拜。老夫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苏蓝眨了下眼，这晏星河，把自己当神了吗？

吴长老愣了一下，把苏蓝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或许，正是如此。”

“那他还挺没劲的。”

吴长老眼睛瞪大，完全没有预料到苏蓝会接这个“何出此言？”

“你我都是人，非天，非地，何须为天地着想。”

吴长老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个学生，她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