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完药后,青叶又细心的服侍元香好生梳洗了一番,从里到外的换过一身干净衣衫后才一同缓步朝书阁走去。
此时恰好是夜幕初临,邻边的书阁内燃起了盏盏烛火,烛芯随着夏末的微风轻轻晃动,直映的屋内人影绰绰。
屋内,常泽正双手执着一张绘制的密密麻麻的地形图不停低语,而上首的刘乾则脊背挺直的端坐着,时不时的开口询问些隐匿的细节。
二人见元香和青叶的到来,纷纷止住了手下动作,刘乾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常泽先停一停。
元香见状知晓主子要先听自己的汇报,于是简单的行礼后,便开始仔细的讲述起自己这几日在郡守府的遭遇和所见所闻。
少女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只听她事无巨细的仔细描述着,脉络清晰且表述清楚,所见之人,所生之事,无一遗漏。
就连郡守府西苑异乎寻常的精致陈设也没有放过,上首的刘乾几乎是越听越眉头越发紧促。
“大概便是这般了,虽然奴婢没有亲自见过西苑的那位贵主,但是昨夜奴婢曾细细的盘问过孙殊,据她所言,敏儿是被带进了一处密室后亡故的,且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
“觉得如何?”青叶小声追问。
“奴婢觉得这郡守府之事,似乎与我们在悦来客栈所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些被诓骗来的美貌女子,又都在短时间内无辜丧命,完全不像是贪图美色之人所为。”
刘乾听完元香完整的讲述和分析,内心深处也隐觉得此事怕是有蹊跷,不过,他又想深了一层。
魏巍,魏尚书的独子,此事又与他有何干系呢?
不在长安,不在广陵,偏偏是在这偏僻的雁北,他到底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元香见刘乾蹙眉深思的样子,心中突又想起一事,仔细掂量了半晌后,犹豫着又补充道。
“表小姐的下落,府中似乎并未有人知晓,不过...不过公子大可安心,郡守府内来来往往许多女子,互不相识也是有的,也说不定表小姐有什么机缘从未入府,也无尚可知。”
刘乾正回忆着白日里见到魏巍时的情景,恍然听闻元香的话,不由得抿了抿嘴,一直轻轻敲动桌案的手指也倏然停顿了片刻。
其实,大家都明白,在那般境遇下,若是未能如薛静怡她们一般幸存,只怕这位表小姐早已遭遇不测。
不过元香并不想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单见刘乾之前对那李益的态度,就知道他与这清平巷的李家的情谊是十分深厚的。
所以,比起冷静的分析李家小姐有多大可能幸存下来,倒不如说得模糊些,留些希望也是好的。
待元香最后一股脑的说完这番话后,屋内便静了下来,只留下刘乾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动桌案的声音。
“不论如何,这雁北我们是不可再待下去了,必须快些行事才可。”
须臾后,刘乾冷静的开口,漆黑如夜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果断坚毅。
“常泽。”
“在。”
“还要多久能摸清城郊别院的情况?”
“回公子,属下派去的人已经将那附近走访了一遍,只是咱们都是生面孔,强行混进去虽是不难,却容易生疑。”
元香听闻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颇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悄悄朝身侧的青叶使了个眼色。
青叶见状忙低下头与元香咬耳朵。
“公子要去取件物什,那物什原本是由李家保管的,不久前李府老爷身故,表小姐被抓后,于德水直接将李府的财物一扫而空,正藏在他在城郊一处别院内。”
“哦,原来如此,那物什...”
“谁?”
二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乾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打断了,众人齐齐顺着刘乾的目光看去。
常泽反应最快,一个闪身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