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请帖是邀吕渊后天到状元楼赴宴,请帖里说,今科殿试高中二甲之前的人都邀了,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熟络熟络,共同在状元楼谈论诗赋,把酒言欢。
“长明,不会官家又要把你状元郎的名头给撤了吧。”陈遮担心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都亭驿的事情有些特别,所以不需要我了。”吕渊回道。
“如此就好,如果这个状元楼你不去的话,那为兄也不去了,反正少我们两个也不影响。”
陈遮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兄弟的功名没有给革除,那么外头的风言风语再多,也无所谓。
吕渊却是一笑,道:“为什么不去?既然大家都去,我二人不去的话岂不是显的另类,这些天你我置办些漂亮的衣服,准时准点的前往那状元楼!”
要是他还继续留守都亭驿,那么吕渊不会受邀前去,可如今两眼几乎瞎了一半的情况下,他偏要往这热闹的地方去!
“啊?”陈遮意外,他只是老实,但不傻,要不然也考不中进士,他明白东京城的士子几乎没有一个是服气自己兄弟的,上回樊楼的事情过后,陈遮也听说了,因为那裘花魁,又有一大半的士子视自己兄弟为敌。
眼下的邀约,明面上是邀大家把酒言欢,但陈遮却是清楚,恐怕他们的目的是找吕渊麻烦!
“状元楼为弟还从未去过,这次当然要去见识见识,大家都想见我,那为弟就遂了他们的愿!”吕渊冷笑一声.
朝堂上的高官人他都得罪遍了,还惹了位一心想要置他为死地的侍御史,此刻对于这些对他不服气的士子,吕渊可没半点压力。
吕渊要赴宴的消息,很快就传便了东京城,以至于状元楼的人流量一时之间超越了樊楼,很多人想要预定那日的宴席,可今科进士已经将那日的状元楼全部包下,其余的才子衙内只能作罢,只好提前坐在状元楼内,谈论着近些年来名声最响的状元郎,也是质疑声最大的状元郎。
今日是今科进士齐聚状元楼的前一天!而距那琼林宴还剩四日的时间!
辽使所在的都亭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随着吕渊离开都亭驿,孙棐也同样是不用来了,而今日,进科进士孙棐再次来到了都亭驿!
孙棐扳着一张脸,朝二楼而去,径直前往耶律宽的所在的房间。
“进士孙棐求见耶律使节!”孙棐对门外的两个辽朝侍从说道。
侍从点头,进去通报,得到耶律宽的准许后,孙棐进去了。
“不知孙副知来找我何事?”耶律宽坐在一张方桌前,喝着酒。
“耶律使节,此刻我已不是都亭驿的副知了,使节喊我孙棐就可以,至于何事,在下代替我朝侍御史沈惟恭来跟使节谈合作!”孙棐回道。
“合作?什么合作?”耶律宽语气平淡。
“这些天,耶律使节应该一直想要提高我朝岁币吧,可惜却找不到机会,在下便是来给使节送机会的!”孙棐慢慢道。
耶律宽沉默,直直的逼视着孙棐,足足看了好一会!
“使节不相信我?”孙棐又道。
“你是宋人,我是辽人,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耶律宽笑道。
孙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道:“因为我家御史想要吕渊死!我相信耶律使节同样也厌恶此人!”
“这跟我朝提高岁币有何关系?”耶律宽又问道。
“想要吕渊死,唯有耶律使节帮忙,而只要耶律使节帮了这个忙,那么也就有机会找借口提高岁币!我们只想要吕渊死,而对于使节来说,这更是一举两得的法子!”孙棐厉声说道。
耶律宽来了兴趣,他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使节可以先想想,如何才能够提高岁币!?”孙棐卖了一个关子。
“你大宋破坏澶渊之盟,我朝便能够以此要求重新商定岁币!”耶律宽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宋朝向辽朝交纳岁币是从澶渊之盟这个条款开始的,在仁宗朝的时候提高岁币了一次,所以他们辽朝想要再提高岁币,只能够抓到大宋有违澶渊之盟的地方。
“对,那使节认为,如果我大宋有人想要谋害使节,算不算违约澶渊之盟?”孙棐阴恻恻的说道。
耶律宽身子一直,道:“这、这自然算。”
“如果谋害使节的人是今科状元吕渊呢?”孙棐又道。
耶律宽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道:“你是说……”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跟使节合作,只有使节真的受伤了,才能够彻底让吕渊死!使节也才能够有机会提高岁币!”孙棐道。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要我受伤好办,随意在我身上砍上几刀也都无所谓,但要如何将这谋害我的人说成是吕渊?”耶律宽问道。
“这不需要使节担心,我们自有办法,只要到时候使节指认吕渊就可以了,证据我们会做!”
耶律宽闻言,又想了一会,他出声:“办法是好,但是不一定能够用此来提高岁币,要是你们宋朝的天子又跟这次一样将人交由我们辽朝处置,又说是私人恩怨,这该如何是好?”
孙棐笑了一声,他道:“这就是耶律使节需要思考的了,这只是个机会而已,况且,一次是私人恩怨,难道两次还是私人恩怨?这次如果能成,那么意图谋害使节的可是今科状元!官家钦点的状元郎!”
耶律宽不由呼吸加快,是啊,一次是私人恩怨,难不成两次还是私人恩怨?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耶律使节要不要这个机会呢?您应该清楚,只要有您的配合,那么计划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吕渊,只要有您的配合!!”
孙棐加重语气。
“那……成交!”
耶律宽眼睛精光大放。
“好!耶律使节是个明白人,我家沈御史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亲自拜会,但等琼林宴过后,必将跟耶律使节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