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做饭风云（上）

听完白萱的故事，巧哥忽然转过头，定定地望着白萱，半晌，吐出三个字：“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白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巧哥微微一笑，拉起白萱，“我是说，你放心在此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天帝追到这儿，我都不会放你走！这个回答，萱姐可满意？”

“甚是满意！”白萱懒洋洋地随口敷衍，心里暗自吐槽：你一介凡人，见过天兵天将、妖魔鬼怪嘛？夸此海口！

“在下虽乃一介凡人，亦有非凡之处，萱姐忘了巧哥的护身符了？”似乎看穿了白萱的心思，巧哥拔下头上的簪子，插在白萱的头上，“你亦已见识过它之威力，足可护你一生平安！”

“这个，你打猎要用的，我可不能要！”白萱急忙要摘下来。

“萱姐，听我说，”巧哥抓住白萱的手，眸子里滑过一丝忧虑，柔声道，“若你动辄使用仙法，极易泄露行踪。况且你自带仙气，亦尽量不要到处乱跑，以免仙气漂流招来不速之客。”

白萱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对巧哥赞叹不已：别看他是一个凡人，想得倒是挺周到。

巧哥撑撑腰踢踢腿，朗声说道：“一千年了，我也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不能老是躲在凤羽下偷懒！”

“这个是凌宙凤羽吗？据说是凤族的圣物，你从哪儿得来的？”

“不知道，我自在岛上它就在我身上，或许是巧合，我不是叫巧哥嘛？”少年摆摆手，“故事讲完了，萱姐，吃饭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萱作势用拳头抹了抹嘴巴，咂咂嘴直笑，“巧哥做的饭，一定很好吃！”

两人来到院子里，白萱在石桌前坐下，心想：这荒岛上缺锅少碗，没油没盐的，你又不会变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方才我不过是捧捧场而已。

不想少年进进出出忙活一阵，一会儿就端出了一桌子的吃食。

橙、黄、绿、紫，各色小面点皆装在白色的石盘子里，红、白、蓝、翠，各色小果子皆以柳条编织的小笸箩盛着，大块手抓肉、整条整条的鱼躺在碧绿宽大的叶子上，点缀了点点红枸杞……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我怀疑我是个假神仙，”白萱直摇头，“竟然闻不到你的仙气。你一定是上青天的某位大神，故意封了自己的仙气在此修炼！不巧遇见我，你不想被我那乱七八糟的破事叨扰，故真人不露相，我可全说中了？”

“哈哈哈哈……中了，中了！”巧哥笑得前仰后合，“萱姐的眼光，在下佩服，佩服得很。”

“那这些，这些……”白萱指了指桌子，“这些，难道你不是用仙法变出来的！”她两根手指捏起一个红色的小熊饼在巧哥眼前直晃，“你说，这么可爱的面点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岛上有一种树，结的果子碾碎就是面粉，和上各色果汁不就成了，有何难度？举手之劳而已！”巧哥一张嘴一口叼走小熊饼，淡淡说道。

“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厨房了。”白萱拿起雪白的不知用什么动物骨头或是牙齿制成的筷子，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兴奋地说。

“你安心吃饭是正经！”巧哥弹了弹白萱的脑门，从瓦罐里舀了一碗八宝粥递给她，嘴角扬起，乐得露出上牙槽，“以后厨房就交给你了，你有的是时间看它，届时……”

“嗯！”不等巧哥话说完，白萱用力点头，“我一定会把你的厨房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你会做饭吗？嗯得这么快！”见白萱信心百倍的样子，巧哥不觉好笑，“只怕你在厨房呆了三天就和厨房相看两生厌也！”

“我自然是不会做饭了！虽然神仙也要吃饭，可是我……”白萱忽然咳嗽不已，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不以为然地说道，“可是我聪明至极，一学就会。吃完饭你教我做饭吧，以后你去打猎，回来就有饭吃，你可喜欢！”

“甚好，甚好！”巧哥微微一笑淡淡答道。

因想着学做饭，也因三天没进食确实饿了，一炷香的时辰，白萱就稀里哗啦，风卷残云般将石桌一扫而空。

抹抹嘴巴，她拖着巧哥就要去学做饭。

“我们凡人有句话，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巧哥终于绷不住笑了，“原来神仙更胜，你看你这个新任厨官岂止是三把火？”

两人拉拉扯扯地来到厨房，一声惊呼，白萱捂住了嘴巴。

“巧哥，好一个地主家粮满仓！你，不会是从哪儿偷来的吧？”指着满屋子的“宝贝”，白萱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萱姐果然聪慧！”巧哥古灵精怪地耸耸眉，调皮一笑后，他微微歪起头来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厨房。

这厨房简直就是一个库房，满满当当。屋梁上挂满了风干了的肉类，火腿、兔肉、鸡肉……

南面靠墙一溜摆着木桶、柳筐，有盖的没盖的个个装的满满的，有白的面粉，金黄的谷子，五彩豆子，各色果子……

北面靠墙是操作台，有石刀、案板，饭甑……

西面砌着一个石灶，上面搁着一个瓦罐。

厨房正中间用碎石砌了一个四方的火塘，旁边放着一个石鼎，里面装了很多小鹅卵石。鹅卵石甚是显眼，白萱不禁抓了一把细细端详，除了比一般的石子晶莹剔透，亦无其特别之处。

“鼎里装那么多石头干嘛？用来吃吗？”白萱忍不住问道。

火塘用来烧烤，石鼎烧起来虽然费事，但毕竟可以使用，可鼎里的小石头干嘛用的？白萱实在不解。

“一会儿就知道了。”巧哥卖起了关子，“你先学做饭，听好了！”

“做饭第一步，先学会生火。我火塘里留有火种就不必钻木取火了。”

说着，巧哥把火塘里的灰轻轻拨开，撒上干苔藓、枯松枝轻轻一吹，“呼啦”，蹿出了小火苗，他小心地点燃细树枝，熟练架上粗木材，一个大火堆眨眼就燃起来了。

“明白，会了，这也太容易了！”白萱匆匆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今日未曾去打猎，未有新鲜的肉，此刻就不示范烤肉了。”巧哥拍拍手，一脸坏笑，“况且烤肉是厨房里最无技术含量的活，琢磨琢磨自然会了，萱姐如此聪明，何须巧哥多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白萱点头不迭，不蒸馒头争口气，可不能输了气势，咱可是萱姐，可是个神仙哦！她心中暗想。

“那神仙姐姐可要看仔细记牢了，”巧哥似乎听到了白萱的心里话，“巧哥开始做饭也。”

说着他抽出几根燃着的木柴点燃西边的石灶，将一个圆扁扁的石头盖在石灶上，顺手把灶上的瓦罐提下，放进一些豆类和几把大米，用水泡好。

然后他把石鼎里的鹅卵石全部倒出来，依次放在火塘里烧。在烧石头的空闲，他给鼎里装上大半水，然后取下梁上的腊味洗洗刷刷……

清洗工作完毕，石头恰好亦烧红了，巧哥把通红的石头用石铲捞出放进鼎里。

“滋、滋、滋……”水花欢快地冒着泡泡，水面冉冉升起白汽，一片白雾茫茫。随着鼎内红石头越来越多，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这时巧哥端了一碗大大小小的蛋不慌不忙倒入鼎中。

“好了，不用管它了。萱姐，你去舀三碗白面。”巧哥指了指南面墙跟第二个木桶，“我给那边石灶再添点柴火，咱们烤饼去。”

操作台上，巧哥“呼呼哈哈”大展身手，白色的面团在他手下忽而压成扁的，忽而搓成圆的，忽而又是长的了……几次三番，三番几次后，一个个形状各异精致可爱的饼躺在了案板上。

半个时辰后，巧哥取下圆形石板搁在操作台上，顺手将瓦罐搁在灶台上煮粥，然后将面饼一个个贴在石板上。最后一个饼子贴完，他欢快地吹了声口哨，说道：“一会儿石板凉了，饼子也熟了，现在咱们看看鼎里的蛋去。”

他伸出两根指头探探石鼎已经不烫，示意白萱捞出已煮熟的蛋。他则忙着将先前已洗好的兔肉和一只鸡放进石鼎，捞出里面凉了的鹅卵石再换上烧红了的的石头，水又开始“滋滋”冒热气了……

这一整套流程，巧哥做得行云流水，白萱看得眼花缭乱，

嘴里“啧啧”赞叹，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做个饭如此繁琐，好像一样也没记住！

“今日便罢了，萱姐，你这新任厨官明日开始上任，如何？”巧哥凤眼微眯，嘴角上扬，含笑说道。

“甚好甚好！”白萱轻轻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