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同意,文至也就好给叶蒙回信了。文至多次帮犹卷物色相亲对象,再清楚不过,这个祖宗不过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来对待这些个相亲者。
据说有一次,文至也不清楚,只听说丞相家公子学富五车,不可多得,就将他介绍给了犹卷,那次相亲不出意料的失败了。后来,机缘巧合,文至在一次射箭中遇到了丞相公子。
丞相公子提起那次相亲眉头都皱起来了,说相亲当日,公主与他谈论,他怎样看待约炮这件事情。
丞相公子是个正派人,私下觉得连城公主太过不正经,回来后也没有再与连城公主有过相约。
文至看着丞相公子满脸痘痘,内心也很愧疚,早知道这么丑,他就不介绍了。
后来文至吸取教训,出于补偿心理,介绍了状元郎给犹卷认识,状元郎一表人才,可入公主的眼。
后来两人也没了联系,据公主的贴身丫鬟沿寻说,当日公主与状元郎探讨的话题是,男子应不应该逛青楼。
状元郎义正词严的认为,自然是不应该的。
公主却觉得男子不逛青楼,犹如男子不会射箭,多半有疾,认为应该却说不应该乃是虚伪之举。
直把状元郎憋的脸通红,最后落荒而逃。
文至通过这两件事认为,公主是在拿相亲逗乐子。哪有女子相亲与男子谈论这些平时都不好开口的话题。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把姻缘放在心上的人,听到叶蒙的求亲,甚至考虑没有超过一刻钟,就点头同意了。
公主从北疆回皇城不过五十年,但与文至已是极好的朋友,两人私交甚密,若说公主与叶蒙有牵扯,文至少不得要知道一些,但公主提都不曾提过叶蒙。
说起这门婚事的结成,那都怪文至多了一嘴。
五年前,文至云游到上茶这个地方,叶蒙作为驻守上茶的将军,接待了文至。说起将军叶蒙,整个妖界无人不知,年少成名,以英勇睿智著称。
文至与他交谈,发现他为人幽默爽快,因此十分相投,两人常常夜间饮酒,一次不知怎的谈到了公主连城,叶蒙问起公主近况。
两人都曾在北疆抗敌,公主与叶蒙是战友关系,这一问实属正常。
文至随口说:“殿下近日在忙着相亲,若是遇到良缘,恐怕哪一天就嫁了。”
虽然良缘难遇,但,谁知道呢,可能吧,他只是信口一说。
但,或许,可能,大概,这段婚约都是出自这句话。
当夜,叶蒙将军喝的酩酊大醉,文至在黑夜中扶着叶蒙将军进屋时,如晴天霹雳般不可置信的听到,叶蒙将军唤了一声:“阿卷。”
闺名里带“卷”字的,文至只知道一人,就是连城公主。文至就此事一番猜测,最后还是认为,或许是自己认识的女子太少。
毕竟卷这个字,不是公主一人的专利,别人也可以闺名里带卷。
第二天,文至与叶蒙将军说起此事,叶蒙将军也不说明也不解释,一语带过,此事不了了之。
文至以为这八成也是个误会,直到文至要出上茶,这个观念得到更新,是一个树影摇曳的夜里,两人席地而坐,对月长饮。
叶蒙从怀里掏出拿出九命,目光深沉,犹如醇酒,沉声道:“我有一个事,想求长史助我达成。”
文至霸气的垂了两下胸膛,发出胸腔的回声,许下诺言:“凭我与将军的交情,何须客气?但说无妨。”
叶蒙低头看着桌面,沉吟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根玉簪乃我祖传宝贝,名唤九命,我想用它求娶连城殿下。殿下若同意,你可休书一封与我,若是不同意,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我自明白意思,九命也送给公主。”
文至猛然瞪大眼睛:“你……你……你……原是有意连城殿下。”
叶蒙抬头,缓缓笑了,眼中有三月桃花苞,携着和风,缓缓开放,说:“自是如此。”
无论求娶成否,皆赠九命,可想而知是极深的情意。只是叶蒙将军运道不好,回皇城时,正赶上了犹卷闭关,文至就寄了信告知叶蒙。
这是文至第二次寄信给叶蒙。几日后上茶传来表示谢意的飞鸽。
文至前去看犹卷,正赶上她在回廊里看信,文至心思几转,问:“叶将军的来信?”
犹卷对他笑的温和,她一般都是笑的开怀机灵,此番格外不同,婉转极了。但笑意转瞬即逝,仿佛强装,无力得很。
到底是女儿家羞怯,把信合的严严实实。
文至缓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合上的信笺问:“信上写的什么?”
犹卷淡声道:“信上说,等这件事给妖皇批准了,他尽快从上茶回来。”
文至转身,抬头看碧蓝高远的天,说:“等叶将军从上茶回来,你们大概是要成亲了。”
犹卷也看天,只能看到一个清莹的侧脸,瞧不见神色,声音却好像没什么期待的意思:“大概吧。”
文至遥想以后,问犹卷:“等你们成了亲,你是留在皇城还是跟叶将军去上茶?”
犹卷一愣,笑了,女孩子家确实没有想过以后,她仰望着遥远的斜阳,用那种说玩笑话的口吻说:“上茶吧,据说是个山美人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