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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对于太子这次的婚事,应对十分积极,高僧说不可知,往悲观的想,是娶不上媳妇,可娶不上媳妇,直接说娶不上就行,何必拐弯抹角,于是王后强行解读为,有戏。

有戏自然要认真努力,王后想到前几次,几个未过门的媳妇全是婚前突然出的事,因此决定的迅速。

定的是白尚书的嫡女——白楠,又为了保障安全性,她把这个孩子接到了宫中。宫中有龙气护人,她就不信这个孩子还能病了。

白楠不仅貌美聪明,性子也温良,将来若为国母,必定可以辅助瑜儿。王后越看越满意,许多宫中礼仪都是亲自教导,婆媳间相处密切。

这一日傍晚两人一起在御花园里散步。白楠扶着王后,两人正说着些民间趣事,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嬉笑声。好巧不巧太子也从后花园路过。

两路人相撞,王后远远的就看见儿子一身白衣清爽,手中一卷书,正对着田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大概是些国事。

太监田台虽然是太监,却是个有利眼的,行事也果断有章法。齐王看中此人不俗,才把他放在太子身边。太子显然也认可此人,愿意同他探讨些事情。

王后远远看着,太子在前,田台诺诺的跟在太子后头,两人的身姿差距一大截,更显得太子身姿挺拔。

田台认真听着,太子长篇大论许久,那田台还是在听着。渐渐地,太子走近了,这才看见了他母亲。

原本女子出嫁前不应与新郎相见,但齐国民风开放,不拘这些礼节,等到太子给王后请了安,丫鬟们在身后给太子行了礼,王后拉着未来儿媳妇介绍:“这是太子。”

未来儿媳妇今日是一身红衣裳,她姿容艳丽,适合这样大气的颜色。出门也有抹上胭脂,脸颊如晚霞的温柔。

未来儿媳妇撩开大眼睛,睫毛卷而密,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悄悄地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只一眼就飞快的把目光放在了地上。

她大概是见过太子,眼里没有惊艳的神色。按照宫中礼仪,略一弯膝盖,一合手,一低头,一个女儿家的礼节。

太子原地不动。王后等儿媳妇行了礼,对太子介绍:“这就是白尚书的女儿,白楠。”

若是别人家会说话的孩子早就眼一流转给人家姑娘夸上了,她生的是个木头桩子。只淡淡点了点头,给了姑娘一个麻木的眼神。

对她说:“母后,待会我还有公文要处理,我就先告退了。”

未来儿媳妇再次偷偷看了太子,情意绵绵,儿子视而不见。

王后也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性子,摆一摆,让他退了。

他果然在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后。错开了身,走了。

王后目送他消失在路转角,回头看未来儿媳妇,未来儿媳妇也看着消失的那处,眼里静静地看着那一片绿树,没有被忽视的恼意,只有默默的情意。

王后转身,未来儿媳妇自然也跟着转身,两人行了一阵路。

王后带着笑意看未来儿媳妇:“瑜儿这个人,外人看来再冷漠不过,但实际是外冷内热,私底下再温柔体贴不过。我时常就想,不知道未来的儿媳妇积了怎样的福分才能遇到他,你算是积了大福。但他于情字上实在迟钝木讷,你开始与他相处时,少不得要耐心些。”

未来儿媳妇得到点化,乖巧的点了点头。

大宁五百二十三年,定了三次婚,婚礼从来只在口上出现,没有实质的齐太子第一次迎来了婚礼。

宫人前前后后的忙碌了三个月,婚期临近,愈发紧张起来,生怕遗漏了什么。

齐王后喜出望外,没有想到第四桩婚事竟然可以进行到有婚礼的地步。

远在齐王宫几百里开外的小村庄,小孩过生日,夜里家里拿出了爆竹,在院子放,噼里啪啦,火花星子在夜里放出光亮,顺着线,红色的小圆柱没有规律的炸开,声声作响。在鞭炮声里,隔壁家的孩子传来一声惨叫。

“妈!妈!你别打了,你打了!”原来是十八岁的少年,穿得破破烂烂,被他母亲按在家里拼凑的两个长桌上,被长鞭鞭挞。

他母亲是个年轻力大的妇人,叉着腰,咬牙切齿:“不打你?我今天非打醒不可!”

少年倔强的不肯认错,脸趴在桌子上,一鞭子抽在他腰身,他浑身一震,脸痛的变形,但还是强硬:“我就是非文秀不娶,你莫逼我!”

他母亲一听更气了,又大力挥了一鞭子下去,挥完手又点累了,就把鞭子放了下来,叉着腰骂:“之前让你娶文秀,你死哪去了?哦,现在文秀定亲了,你惦记起来了?我告诉你,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你想都不要想,你们没缘就是没缘!你要是敢耽误人家姑娘,看我不打死你!”

少年被打击到,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脸背着母亲,不张牙舞爪了,一动不动,默默的滴下泪来。

母亲说完,心里也难受,木屋里月光照不进,只有悠悠烛火。

他母亲说:“错过了就错过了,你自己做错了,就该承担后果。”

昏礼,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者,故君子重之。礼初,以黄昏为期,取阴阳交替之时。

一行人一顿忙活,先把喜帕盖在了未来太子妃的头上,等待吉时。

不一会儿,太子接亲的队伍就来了,丫鬟把未来太子妃往外扶,到底是紧张,未来太子先是身形不稳,后是一脚踢在门槛上,这种平时旁人犯不了的错误她也犯了。好在没有大碍,太子过来牵着未来太子妃的手,扶她上轿。

乐师开始颂歌。

歌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歌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齐太子成婚的排场很大,接亲队伍估摸两条街的人数,迎亲路走的悠长,毫不容易疲惫的到了目的地,就在众目睽睽下跨火盆。

跨过火盆后,开始直奔紫城殿准备拜堂,拜堂仪式是露天的,玄履密密麻麻,一排又一排,填满整个广场,文臣武将,浩浩荡荡。

未来太子妃和齐太子两人扯着同一朵大红花的两端,傧相在前端念着昭告皇天后土的台词,大意为谢天谢地,告祖告宗,终于太子娶媳妇了。

齐王后与齐王十分欣慰,太子和未来太子妃两人在底下并排听着祷告,死气沉沉,没有交流。

齐太子看着这身姿如玉的新娘,不知怎的,总感觉心里空空的。

拜堂仪式中规中矩,齐王后与齐王都非常高兴,傧相喊“一拜天地”的声音十分悠长。此后两人被送入洞房,合欢酒下肚,各剪下一缕青丝,合在一处,放入两人的香囊里。

齐太子没想到婚居然结成了,意外之余多了苦闷,在外头喝了许久的酒。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惆怅些什么,让人茫然,让己茫然。

他冷着一张脸,用木秤挑起红盖头时,手一点点往上挑,谁也没想到那红盖头下竟是另外一张脸。

那不是白氏。

两人目光相触,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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