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是说的没错的,但背后说坏话难免摊上事,显然,应素摊上事了。
三日后,武安公主和梁九世子微服私访,到了应府做客。
应素站在府门外迎接,两姐弟站的腰杆挺直,高不可攀。
应府盛宴款待。
梁九世子一副憨憨模样,拿着杯酒,文绉绉的念了句诗:“有酒无歌,岂不惜哉?”
应素怔了怔,识相的把歌女叫了上来。
一个女子拉着琵琶,坐在空荡的大厅,自弹自唱。
梁九世子坐在茶几旁,大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停!停!停!素淡了,连个伴舞都没有?“
应素眉一低垂,眼里严肃了,看向武安公主。
她从跨进门开始,就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仿佛真的只是来冷漠的蹭个饭。
两人视线相接,武安又勾唇笑了,极具侵略性的一个笑容,意味很深。
应素抓紧手里的茶杯,眼里多了警惕,又嘱咐下人,淡声说:“上伴舞。”
梁九世子坐主座,武安公主与应素相对,诚难可贵,这无用书生的气势居然没有被压下去。
大殿下,琵琶伴舞,一群舞姬长袖如云,流动的化成一个圆,美目流转,细腰如柳,伴着流丽的音乐变换各种柔软的动作。
梁九世子看的津津有味,武安公主眼睛放在舞女们身上,没什么喜欢的样子,也没什么讨厌的样子,静静的看。
陪看的应素眼睛也放在舞姬身上,但目光缥缈,人在心不在。
半天,他终于挣扎的行礼,往上禀:“殿下,臣想如厕。”
梁九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舞姬,语气不容反驳:“那怎么行?你得陪我看啊。”
说完将花生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利落的用嘴接住。
很明显,两姐弟是要打毛影的主意,而应素是想阻止,当面不好吩咐下人,只好找个如厕的借口,嘱咐毛影不要出现。
武安公主责怪的看了一眼亲弟,回转头来,笑着对应素说:“人生三大急,这种事耽误不得,去吧。”
却由倒吸上一口气,睁着大眼睛看武安,声音很大:“姐……”
武安瞟了他一眼,没有应他。
应素往门外走时,陷入了疑惑。
而武安看着他的背影,笑的胜券在握。
梁九世子果然嫌弃伴舞不好,换了一批,又换一批。等换到第四批的时候,一个高挑的身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舞姬中。
应素无可奈何的看着那道紫影,却由很明显的明白了倾城舞姬是谁,悄悄的在桌下比了个大手指,武安看到了也不做回应。
这回武安认真了,端视着台下云贯而入的舞姬,眼睛一眨不眨。
毛影梳了飞天鬓,头带海云簪,云步游移,看的出来是细心打扮过,一副风华绝代的样貌。
一行人上来第一步是行礼,她规矩的低头,一抬头,眼睛一瞬不瞬的放在了武安身上。
情敌见面格外眼红,毛影对武安公主是打量,武安对毛影不是,她看着她,是在看着待宰的羔羊。
几秒后,毛影收回了视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失落且天真无知。
虽然美色不如,但毛影还是振奋了精神,一曲《水仙调》,跳的凄婉动人。
武安冷漠,却由痴迷,应素叹气。
舞毕,却由终于不嫌弃了,说:“你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毛影站在原地,胆怯抬头,大概是终于想起了应素对武安公主的评价,蛇蝎美人。
舞姬们纷纷退下,却由赞叹:“好漂亮的美人,我府里正好缺个武艺高超的美人儿。”
话外之音明显。
应素料到有这一出,也明白两人就是因为毛影来的,没有拐弯抹角,强硬的说:
“臣府里还有许多个舞姬,殿下要是喜欢,可以都送给殿下,只是这一个,不行。“
武安和煦的看着应素,先给自己斟了杯酒,斟酒的声音清脆,她优雅的对上应素严肃的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古君臣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应尚书郎胆量让人赏识,不亏是太子器重的人。”
她在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若参他一笔,如应侍郎对皇子公主不敬,如应侍郎的艳事,连累的不是他一个人。
这一句话有如泰山压顶,有千斤重量。
应素不服却又不得不服,他一双眼睛着了火一样的怒视武安,武安却轻轻的笑了。
最终,应素不得不屈服,忍辱对着梁九世子躯躬:“殿下若是喜欢,臣……愿意。”
第二天,梁九世子就把人利落的给接走了。
这波反击可以说是在抢人,直接把一对鸳鸯生生拆散,还给情敌找好了下家,让应素敢怒不敢言,实在强硬。
一时间风平浪静,紫藤花茂密的盛开枝头,纤妍动人。
可好景不常,几月后,应素与毛影再次勾搭上了。
原来是却由虽然把人接到了家里,但考虑到这个女人已经被别人碰过了,直接把姑娘合并到了舞蹈队。
毛影没有得到重视,自然再次想到了原主顾,飞鸽传书诉说心中的悲苦。
而应素可能对毛影是真爱,看到信后,回了一首诗。说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公然挑衅武安公主的威严。
武安公主听到消息后,眉一挑,表情冷冷淡淡。
没过一阵子,潼宁又出了一件大事,说是一个官员贪污受贿,包庇了原本的杀人犯,找了个替罪羔羊。
这个替罪羔羊的父母愤愤不平,各路告状,犯事官员见事情越闹越大,索性杀人封口,结果事情泄露,引发民怨。
犯事官员最后当然是处死了,但这一切只是一个引子,梁王有意洗牌中央官员,陆陆续续的抓了几个大官入狱。
却由得了空来武安的脂阳殿做客。
武安捧着杯茶说:“我看这大牢里少了个人。”
却由对她姐的心思一清二楚,没过几天传来消息,应素全家都进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