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霁摩挲着明永玞送过来的玉梳,低眉沉思着什么。
内室,白芦月刚在芫儿服侍下吃了药。
“我瞧着大皇子殿下说的并不像假话。我也细细查过那梳子,确实有被摔过的痕迹,虽未有大的破损,左上角花叶处还是小小磕掉了一块儿。”白芦月裹着大氅走了出来。
明秋霁起身扶着坐到一边,又泛起了嘀咕:“明永玞没有撒谎,这事儿若不是顾淳儿所为,还能有谁有如此心思?”
“我请刘大夫看过,樟木盒子也被动了手脚,用药水泡了好些日子,若闻久了那盒子沾染的气味,便能杀人无形……还好我拿着时间并不久,若不然,怕是会命丧当场。”
白芦月想起当日宫宴的一幕幕,只觉得满身冷汗。当真是步步惊险。
“刘大夫可曾透露泡盒子的药从何而来?”
白芦月犹豫着开口:“似乎是东澜国之物。”
“若梅?”明秋霁疑惑的看着白芦月,随后坚定道“不可能,她没这么傻。若真是她要做什么,不会留下一丝把柄。”
“殿下您还真是了解若梅公主。”白芦月起身便进了内室,借口乏了吩咐巧儿伺候着躺下了。
瞧着白芦月赌气走开的背影,明秋霁无奈的笑了,眼中满是宠溺。
他倒是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孩子气下去,不要如同年节上那般“面面俱到”的老成。
看着白芦月躺下,明秋霁出了正殿,低声吩咐:“岭渡。你去查一下大皇子宫里。”
“芫儿!”
芫儿赶忙过来回礼:“殿下有何吩咐?”
“让你将鹿鸣接进宫给我家夫人换换口味,你如何办了?”
“回殿下,人已经进了宫,候着了。只是这几日摄政王妃多有不适,心情郁结又频遭惊吓,胃口并不高。”
“便让她做几道开胃爽口的菜式来,今日我盯着夫人吃。”
说完,明秋霁便又转身进了屋。
午睡未醒,常华殿便吵吵嚷嚷起来。
白芦月睡意惺忪的摸了摸身边,明秋霁早不在身畔了。张口唤了人进来,查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儿。
“如此吵嚷,出了什么事儿?”
“回摄政王妃。是若梅公主来了,说是探望摄政王妃,可娘娘午睡未醒,加之殿下吩咐过不可放来外人搅扰娘娘休息,我等不敢私放了公主进来,她便吵闹起来。”
白芦月只觉头疼:这个若梅公主只怕不是想来探望,更想来奔丧。
“吵什么啊?”
门被打开。白芦月胡乱裹着明秋霁宽大的袍子站在门口,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只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奴婢等搅扰娘娘安歇,还请娘娘恕罪!”宫婢们倒是十分的规矩。
若梅上下打量着如此不修边幅的白芦月,看见她身上灰白色的袍子眼中笑意不见却是多了冷意。
虽千万个不情愿,到底还是拾起笑意:“若梅给白家姑娘见礼。”
听到若梅的声音,白芦月故作惊讶,猛地睁开眼,胡乱扯着将袍子穿好。
虽有些大,但好歹也是件衣服。能够气到若梅的好衣服。
尴尬的笑着,伸手扶了扶发髻,白芦月踱步轻扶起了若梅“若梅公主是使臣贵客,这礼倒是可以免了。”
“无论在哪儿,礼数还是要有的。”若梅依旧笑着坚持。
“却不知若梅公主尊的是什么礼?”
素叶领着一队宫婢进了常华殿便听见吵嚷,远瞧了一会儿,终于是站了出来。
“奴婢给摄政王妃请安,娘娘金安,见过若梅公主。”
“奴婢不知东澜国的规矩。但若梅公主在我朝说尊礼之事,奴婢便当尊的是我朝礼法。”
“我朝礼法尊卑分明,娘娘是摄政王正妃,按着礼法,后宫女眷之中只尊我朝太后皇后及摄政王殿下生母。若梅公主见摄政王妃行礼该行大礼,尊称摄政王妃,或殿下娘娘。”
“且,摄政王妃已出嫁,就是微服,公主也该称呼一声大夫人,而不该是姑娘。”
若梅脸色变化了些许,转眼便换上了无知些许慌乱的表情,转身朝着白芦月跪了下去“是若梅不懂规矩,还请白……摄政王妃轻罚!”
“如此……”白芦月脸露为难,看着素叶冷漠的模样,蹙起了眉头“素叶姑姑,若梅公主不过是想同我亲密些,哪儿就要让什么规矩框着了?不至于。”
“娘娘。宫规如此,不可废。”素叶态度强硬。
“那……那便委屈若梅公主在院中跪些时候了。”白芦月脸上十万分的抱歉为难,心中却是舒畅。
“是。若梅受罚。”
若梅公主倒是爽快,乖乖的跑到了院中地下跪着。
这一举动却让白芦月不安起来,她总觉着,若梅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明秋霁这个时候好巧不巧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