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瞪眼一瞧，心想这小妖精虽不修习魅惑之术，倒是无师自通一般，这般样子要是一般人瞧见还不色迷心窍。

再看水妖气的脸色红润，又鼓着小嘴，那唇粉嫩的能挤出水一般，水润的绿眸子里仿佛有整片广阔的草原，明亮深邃，夺人心魄，额间若隐若现的水色印记，长发披散如墨，本就美丽，这下更是惹人怜爱。菩提连忙念着清心咒，倒是自己小看了她。

“不如这样……”他话才说，突然手掌击出，一巴掌拍到水妖肩上，水妖反应过来，也不觉得痛，看着菩提收回的手掌上捏着一只，可能一摊更为贴切，这是——讷滩怨灵。菩提又反手一压，那怨灵化为一阵灰色的烟雾消散。

“小……”菩提思量着叫小妖精又得被抱怨。便道:“小仙子，这下我们两清了，你先放开本尊的胡子。”

水妖眼睛一亮，这东西她本还想早日赶回去让琴灵帮她除了，虽然会被骂一顿，但现在正好，省了她的功夫，便大大方方撒了手。

“大哥——”

对面菩提差点岔气，连忙摆手。水妖想了想道:“大叔？大爷？”

这称呼要是被天上那一堆子老头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别……咳，本尊是灵台方寸山的菩提老祖，你唤本尊老祖便可。”

“哦。”水妖乖巧的点点头，“那就谢谢老祖啦，刚才是水妖不对，希望老祖别计较，水妖给您道歉。”说罢对着菩提恭恭敬敬的鞠了个标准九十度的躬，菩提笑笑，“小仙子不必多礼，本次前来这里是为了帮本尊的徒弟过关，既然小仙子在这里，那么本尊那徒弟就可以过关了。不过还需要小仙子帮个忙。”

“老祖的徒弟？可是我是来找人的，我找我家大王，诶……”水妖回头四处找着，“大王？大王？”

“小仙子不必喊了，本尊的徒弟便是你家大王，只要你离开这里，你家大王就可以完成试炼。”

水妖一愣，小手一挥，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得看看他，您只是这么说，我怎么能相信？”

况且本来也毫无道理，她才来，怎么就可以走了呢？

两个小眼瞪大眼，用眼神交流。

你不信本尊？

对，不信你。

菩提一摆手，“你不能见，你若见了，指不定什么变数发生，你家大王就出不去这里了。”

“不行，我不见，他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我都进的来，也一定会带着他走出去。”

菩提头疼，“小仙子你听话，本尊的徒弟，自然不会让他发生意外。”

“哦。”水妖点头，还是退了步，“可我还是担心啊。那要不这样吧，我远远看一眼就好。”

菩提诽腹，还是那个死心眼！但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如果让看都不能看，怕是不会同意。遂点头。

水妖看着菩提走，便也跟上，“现在去找大王吗？”

“本尊给他起了名字，唤为孙悟空。”

“什么意思啊？”水妖好奇道。

“这个孙啊取自他的本身……”

这边两个聊完名字聊日常，暂且不提。

空灵子还在方寸山苓台书院里辛勤的搬书，想他堂堂菩提祖师坐下童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罪？把书从房子的东面的书架挪到西面的书架，真想不通有什么好挪的，再说方寸山那么多弟子，又不是只他一个闲着，偏和他过不去。但是他又不敢反抗，从来面对空缘都是一怂再怂，导致现在压根不敢反抗。

抬眼的地方，空缘正执笔誊写书本，正襟危坐，很是认真。空灵子进前歪着头看了看，觉得这字龙飞凤舞，但又不似他的那种龙飞凤舞，只觉得挺好看，气势十足。但这字写成这样他又不认得。便走开了。

没一会儿，又来搬书，见空缘那认真劲就想破坏了去。便道:“师兄，你这个字是什么？我看不懂。”空缘没理他接着低头写，空灵子来来回回搬着三本书接着骚扰，突然想起来自己一直进不了桃源幻境，便感叹道:“师兄，我是不是真笨？”

空缘还是不理他，实际看他就那三本书抱着，百无聊赖的样子好笑，却又端着架子不好说话。

空灵子越想越入神，别人花费再怎么长的时间，起码进去了，他的天赋，难道连进入桃源幻境都不够吗？应该是了？

他想过这一茬，又问道:“师兄，那境妖是不是很漂亮？”估计差不多，过去的好几个同门子弟都说过是美丽的女孩子。

“我应该说过，境妖会识得人所愿，变换成迷惑人心智的妖精，所以入境见到的境妖都是入境者的内心思念所化的模样，真实的样貌很少有人见到，连性别都是不清楚。”

“应该会是美丽的女孩子。”空灵子说完看见空缘严肃的样子觉得要被训斥，连忙道:“师兄你加油，我接着搬书。”

说罢人便走了，不带一片云彩，干脆利索的放下了那三本书，过去东边拿了两本新的抱过去。

空缘眼神跟着空灵子，欲言又止，心里道了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完反应过来，又奇怪自己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便低头写，写着写着就跑了神，连写了几个错字也没发觉。

空灵子倒是并不知道因为他，扰得自己的师兄心神不宁。一边哼着歌，一边跳着步子，高兴极了。心里想着那个境妖小姑娘多么美丽。

“不许唱了！”空缘突然喝道。空灵子一滞，吓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又惹到空缘。嘴巴一瘪，委屈巴巴的应了声:“哦。”

空缘随即也是一愣，他是犯什么病，怎么突然……

“你很想知道境妖的模样？”不不不，空缘绝对不是想用这样的语气去问空灵子，但是他控制不住，看把人吓的怂成一团。

空灵子心想要是承认了，还指不定被怎么刁难。这是他师兄还是他仇人？以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师兄死哪去了？

“没。”依旧委屈巴巴的，空灵子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连歌也不敢唱了。

空缘烦躁的以手握拳撑着头，使劲揉了两下，懊悔的道:“对不起，你…别生气。”空灵子觉得自己并没有生气的本钱，乖乖的道:“师兄你别，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师兄生气。”

这话说的空缘更加懊悔不已。便招了招手，“过来，坐这里。”

空灵子睁着眼睛定定看了半晌，确定空缘指的是自己的怀里，才挪了一步，“师兄？”

这个人是他的师兄？灵台方寸山开山以来最具天资的天之骄子？五十年便担任天界百万雄兵的傀乐将军？

空缘点头，站起身走到空灵子身边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走回原位，握着他的手，一边写一边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空灵子回过头，不解这个问题和之前的有什么关系，逆着光让他看不清空缘的表情，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师尊说……”

“说什么？”

那唇一张一合，空灵子认真道:“大爱无疆，小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