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师府的时候,见到念文哭丧着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忧郁地扫着路上的行人,见到和嘉慕有相似之处的,就盯着人家看。
姐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越想越担心,心里忐忑不安的。
故而嘉慕一走到府门前的那条街上,念文就喜悦地扑了上来,裙角随着小碎步晃动着。
“姐姐,你回来了……”念文看了一眼小桃,她穿的衣衫不是最初那套,是绣明家的?“这位是?”
嘉慕拍了拍小桃的肩膀,“我找的管家,怎么样?”
“管家?”念文诧异,“姐姐说真的?”
“是啊,怎么,不行吗?”嘉慕不明白念文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念文只能好言相劝,说管家这种事责任重大,不是年纪很轻,没有经验的、的人可以胜任的,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还是昨日来的那位玉露夫人更稳重妥当。
嘉慕从善如流,决定去找玉露了。
“对了,不是说沉檀很惦记我?沉檀呢?”
念文表情僵硬,“沉檀郎君的话,正在和雪瑶在后院说话呢……”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这副表情。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安排了小桃的住处,和玉露同住东厢房。沉檀的话,他自己住西厢房。走到后院,便听到雪瑶的说话声。
“沉哥哥懂得真多!”
???沉檀懂什么?居然能够得到这么一句夸奖?
沉檀道,“这算什么?我再和你说这个兔子的生活习性!它们胆子特别小,会用大便来划分地盘……”
这是什么聊天内容?这种话题也值得聊?
可没想到雪瑶听了这些,居然没觉得无聊,还是兴致勃勃地倾听着,时不时地提问或者夸他一句。
沉檀说得还挺来劲……他也就知道动物或者妖族的一些事了。真没想到还能找到感兴趣的人听他讲。
嘉慕一时还真不想去打扰。
念文本来觉得不妙,想出声叫雪瑶一声,却见嘉慕脸色平和,似有笑意,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听了一会儿,嘉慕还说,“别去打扰他们了,走。”
又找玉露,玉露正在屋里喝茶,很爽快地答应了嘉慕的要求。
毕竟嘉慕是她的恩人,嘉慕的事,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再从玉露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在和雪瑶聊天的沉檀余光瞟见了嘉慕的身影。
“嘉慕,你可算是回来了!”
沉檀说着,像小狗一样颠颠地跑到了嘉慕的身边。
虽然嘴上说着‘可算’,明明就没见他哪里有着急的样子。一开心什么都忘了,果然是孩子。
“回来了回来了,我的国师府怎么样?”
沉檀不假思索道,“嘉慕的家当然是最好的。只是昨天蹴鞠的时候你不在,有些可惜。”
蹴鞠?“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玩蹴鞠?”
雪瑶慌乱地道歉,“主子对不起,我们不该嬉闹的……”
嘉慕道,“不是那个问题,你们玩蹴鞠怎么不在我在府里的时候啊?”
雪瑶讪笑,念文解释道,“姐姐你常常不在府中,即使在的时候,也是整日忙着修炼,要不就是侍弄花草,或许在后厨煮奶茶……他们确实不敢打扰你啊。”
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也做了承诺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能够配得上国师的职位。
蹴鞠啊、玩乐啊什么的,从此就和她形同陌路了吧。
在家里溜了一圈,还是要回嶓冢山上去。
凭自己的力量救不了雨晴,还真得去搬救兵。
可惜她平时就不擅长人际交往,认识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个。
否则要是师父那种影响力,振臂一呼就能踏平那倒霉的花乱狐狸的杏梁山。
谁知道御风飞回去之后,山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的。连负责打扫的大爷,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嶓冢山凄清空旷,只有飞鸟和鸣虫的振翅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都去哪里了?连一向在山上留守的四师姐都没了影子。难不成他们一起去参加修士大会了?
唯独不叫她???
不,肯定不可能。一定是他们二师姐和三师兄去参加了,师父去云游,四师姐一个人在山上没意思才出去玩的。一定不是把她忘了。
失望,可也不能白跑一趟。
回到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的曾经的房间,找到师父给她的各种道门的参考书,把它们放到小布包里带回去好了。
虽然一看就想睡觉,但是……试试吧。
下山去牵牛镇找找有没有四师姐,可没有找到。倒是碰见了正在酒馆里喝酒的大师兄。他还是戴着斗笠,要认出他只能靠身形和气息。
大师兄说他会暗中保护自己,难道是真的?
可是昨天遇到花乱的时候,他也没说出来帮帮忙。
不管了,好不容易遇到他,一定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大师兄!”
嘉慕坐在了大师兄的对面,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
一壶酒,一盘拌面筋。
大师兄真是自律得可以,自愧不如。
“大师兄,上次忘了问你,你真的在保护我吗?”
大师兄面色平静地倒了杯酒给她,“闻说小师妹下山,不放心罢了。”
“可是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呢?”
“同门师兄妹,那就是亲兄妹,见没见过又能怎么样?”
大师兄说得很是情意恳切。
“那大师兄,昨天你为什么不帮我救雨晴啊?”
大师兄涩声道,“那女妖认识我,况且我也打不过她。”
“认识?”只是一句认识,嘉慕就脑补了一出大戏。
“大师兄,你和花乱只是认识?”嘉慕试探地问道。
“否则呢?”大师兄的声音毫无波澜。
“就这样?”总觉得好无聊啊。
嘉慕便问道,“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回山上啊?师父很想你啊!”
大师兄倒酒的手停了下来,像在沉思什么。
“大师兄?”
大师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告诉你也好,只是,不要再与其他人说了。”
“嗯嗯!”能听到秘密,嘉慕当然答应,“放心吧大师兄,我嘴很严!”
大师兄悠悠道,“我犯了大错,愧对师父。”
大错?“什么……大错?”嘉慕瞪大了眼睛。
大师兄接着道,“因为我的私欲,夺走了许多黎民百姓的生命。”
“怎么回事啊?”大师兄怎么不一口气说出来啊?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大师兄悲声道,“当年兰舟先生的弟子……”
等一下,莫非是,“霜月?”
“嗯……”
什么?“大师兄,你叫满阳?”
大师兄道,“是。”
什么啊。搞了这么半天,这个百年前发生的,妇孺皆知的狗血故事的主角之一,也是霜月一生最爱的男人,大妖怪孤磬的情敌……就是她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