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寒风天嚣
山间流红飘渺
应是倦了树梢
踏烟落地喧闹
南方一月的天,还有雨在淅淅沥沥下。远看,在灰蒙的天空下,在寒冷的雨水里,这座苍翠幽深的大山,仿佛笼罩了一层素纱。山里那延绵而上的层层阶梯,那覆瓦飞甍的亭台楼阁,那灯火明亮的教学大楼,都变得模糊了。匆匆行走的学生踩在石板上,溅起了水花,五颜六色的雨伞涌向不同的山间教室。
上课铃声响后,山林里,校园里,就只剩下淅淅的雨声,寒风扑面,数片洋紫荆花瓣缓缓飘落,饮着冷雨的紫红色的花儿落到湿润的草地上,落到层层的石梯上,落到湿滑的走廊上,落到学子的课桌上。远看红烟飘渺,静听落花喧闹,这铺满了草地石梯的花瓣,像极了正在读书的娃儿,总喜欢聚到一起嬉笑吵闹。在这阴冷的天气里,迸发出永不停息的活力。
外面美景闹人,这里似乎有点抑郁恼人。本应该埋头苦修的时候,怎么叽叽咕咕的牢骚不断?“怎么了呀?”何舒走进课室看着烦躁的学生们。其实不用问他们,她都能猜出他们在吐槽什么。“是不是在烦学校要你们考完试留下来自修,还要你们签什么自愿书?”学生们齐刷刷地抬头看着何舒,等待她的下文。何舒坐到讲台的凳子上,以前她在讲台上都是站着说话的,但是今天她一直想坐着。“当年的这个时候呀,我就坐在这个课室的那个窗边,为了同样的事情烦躁不安。”
意气风发少年时,十六七岁的人儿阅历不多,却很有自己的想法。“相互体谅吧。”她当年还被气到哭了出来,但是当时的副校长和她聊过天后,她的心结就打开了,现在想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学校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让你们去冲刺高考。”在学校里学习当然比在家学习好很多。毕竟有一大堆同学相互督促,学习效率也高很多。
“我的态度是这样的,因为你们有梦想,因为今年是实现你们梦想的黄金时间,所以必须有所改变,有所付出,有所牺牲。我更鼓励你们留校学习。当然,你们觉得在家学习更好的话,我也不阻拦。”在讲台上何舒可以看清台下每一个人的表情。很多人都低垂着脑袋,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还要签个自愿书什么的,这就真的很憋屈了。
“就像别的中学的同学过来这里自习,人家还要自己写申请呢。签一个自愿书也是一个保障,学校会对你们的安全和食宿负责的。”何舒一点一点地给他们分析利弊。她相信,聪明的18岁的娃儿会权衡好的。他们轻轻地点点头,又继续学习。
“逝者如斯,踏实当下,继往开来。”黑板上何舒写下的行楷笔锋凌厉,字形灵活。写完,她默默离开了。
这阴冷的天,让她的心情也有点郁闷。这种心情持续着,直到她下了山,拥抱了萧御,回到了家。看着可口的饭菜,她却怎么也没胃口吃下。
“怎么了?饭菜不合你胃口吗?”萧御关切地问她。
何舒很想说一句,“只是我没胃口。”但一开,她就准备呕吐了。她马上捂住嘴冲向卫生间。萧御见状,马上放下碗筷,跟着进了卫生间。他轻轻地拍着何舒的背。“没事吧?”奇怪,这小吃货怎么没胃口吃饭还吐了呢?“我们去一趟医院吧。”替何舒清洁干净呕吐物,萧御把她横抱起来赶往医院。
第二天,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点缀在山间石梯上。花影摇曳,紫红色的花瓣飘落在翠绿的青苔上。萧御陪着何舒走上石梯。天气晴朗,他们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班长,过来把这些蛋挞零食分给同学们吧。”何舒坐在讲台的凳子上,指挥着萧御把两大袋吃的放到讲台。
“哇,师丈也来了哎。”
“还带了那么多零食。”
“这两人满面春风呀。”
“肯定有喜事。”原来安安静静地自习的同学,一下子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
“还有什么喜事,喜糖都派过了。”
“老师,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何舒不得不叹服学生的推理能力和联想能力。
“哇,真的呀。”
“你把有喜两个字都写到脸上了。”班里更加沸腾了。本来就强行让自己进入状态的同学又趁机放飞自我。他们吃着零食,嘴巴还说个不停。
“好了,我的喜报也送到了。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送喜报了哈。吃完就去学习吧,我在办公室,有问题找我。”何舒脸上笑容灿烂,似乎可以滴出蜜来,她转头对上了萧御的双目,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沉浸在柔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