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来茶水间,咖啡。”代星河经过刚才一番推理就放了心,见这人依依不饶的眼神,再细细解释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是没有回应,代星河心里不禁想,这人长的很是灵光怎么反应还挺迟钝的。
她此时被那个肩宽身长的身影挤在门后的角落动弹不得,像一只被围困的猎物一般,紧紧握着自己的杯子不敢抬头,两只眼睛就聚焦在咖啡的漩涡中,只感觉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
突然,“嘭”的一声响起,自己左侧挤着的门板被按回了原位。
“壁…壁咚?”代星河显然被被这声巨响吓到了,脑子僵直了几秒才反应上了,自己的腰间被一个冰凉的物体紧箍,是那人的手从角落伸来扣上了自己的腰肢,带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僵硬的挪动。
她还是不敢抬头,害怕对上那深邃的眼神,所以只敢在慢慢逼近的膀臂前偏着头。
“看着我。”又是和刚才一般没有起伏的声线,从代星河的头顶传来,代星河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那人就抬起另一只手,把怀中这只蜷缩的小兽的下巴轻轻抬起。
代星河紧绷的身体早已没了力气反抗,连被抬起下巴这种行为也表现得十分顺从,她与禁锢自己的高大身躯无力抗衡,只得尽量发狠的对上对方的眼神。那人的眼睛很黑,瞳孔有点不太正常,只是这样看着就有种要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代星河不清楚那人的来历,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的企图一猜便知。
“定是图色的流氓啊!”代星河心里大胆的断定了。面前的这个!肯定是流氓!要不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大晚上的窝藏在公司里,还不被自己发现,让自己以为加班的只有自己一人,随后就伺机等着自己进到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然后再加之调戏诱惑。
一想不得了,脑海中的剧场越发恐怖,惊得代星河越来越害怕。
腰间的大手甚至开始肆意妄为的上下磨蹭了起来,自己整个人为了配合对方的身高被提起来,脚尖着地早已经摇摇欲坠。
“怎么办?怎么办啊?”代星河的眼神依旧凶狠,可是大脑却拼命地呼救着。可是现下无论是窄小的茶水间,还是门外空旷的工作区,除了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活物了。代星河现在只能求着自己的脑子想想办法,救救自己。
思绪戛然而止,代星河夸张的一抖双手,将杯中的大半杯咖啡泼了出去。咖啡在两人快要贴紧的胸前激出了一片污渍,代星河及肩的发丝也沾染了些许。
两人方才分开了些距离,代星河看着那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可有可无的波澜,可是腰上的冰凉还没有撤去,她又不甘心的加大力度推了一把,自己也回退着踉跄了几步靠在了门后的墙壁上。
她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不再运作的大脑终于启动了,她抬头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又恢复了深邃无底的黑暗,缓了口气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真是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不过你看我这样也不太方便,所以,所以,我得赶紧走了。”
代星河一边慌不择路的绕过门出去,一边前句不搭后句没什么逻辑的推脱着。跑到了宽阔的办公区后她还是迟钝着,只能机械的数着自己的座位号,找到座位后立马弯腰挤进桌下。
小心翼翼的伸手扒拉了几下桌旁架子上的挎包,有探头看了眼有没有人尾随自己,确认了周围没有身影也没有响起脚步声后,代星河终于松了半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跑进电梯间就够了。她起步佝偻着腰从一排办公椅中间奔跑过去,站在电梯面前疯狂的按着下行的按钮,等电梯,进电梯,出电梯,走出大厅,一道行程都提心吊胆的,待步入了街道上,看着还算热闹的街市代星河方才松了最后一口气。
公司坐落在L城的城市中心被称为不夜城的商区,多亏了这条繁华的主街区,代星河加快脚步融入了人群,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夜班公交车都是运营的,应该不用等太久就能回家了。
车宇萧还对着落地窗外的点点繁华的灯光出神,他的眼睛不像刚才那般黑的深邃,映在玻璃窗中的不只有套间办公室里的黑暗还有他眼中的猩红。
他站在高处,瞧着26楼下那个女人小小的人形随着稀疏的人流上了天桥,走了几步立定在公交站前,手紧握着手机像是在发抖,一双长腿也在夜风中紧凑着微颤,他就这样看着那女人坐上公交,远去。
末了,看了看表,零点过半,对自己来说还算早,他在深黑的大理石办公桌前坐下,在黑暗中偏着头看向套间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茶水间,撑着头的手指不禁的微蜷,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棱角锋利的侧脸,一秒都不想放过的回忆着刚才的经历。
衬衣上的咖啡印还没有干透,贴在自己的胸前,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他灵敏的嗅觉甚至能闻到刚才残留着的呼吸气息。
从代星河进入茶水间的时候,车宇萧就听到了她的存在,他听到柜门开上有关闭的翻找的声音,又听到咖啡流淌的声音,又听到自己存放血袋的冰柜被打开,这是就该出面制止了。
错过绝佳的时机是作为一名捕猎者的最大失误了,但当自己试图弥补时,他走进茶水间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张久违的面孔,那张早已被刻在自己脑海中的面孔。
他不敢相信甚至忘记敛去血瞳,自己本可以再理智一点,可身体却难以控制的向那人靠近,手指甚至还控制不住的触摸。车宇萧多希望自己可以再拥有人类的梦境,好再看一看那个魂牵梦绕的人,是否是刚才所见那般模样。
“是我活得太长模糊了你?还是你终于回来了?”前者在车宇萧这里不可能,后者则真的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