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虽然早就知道蒲飞龙长得俊美,但如今乍然再见,还是免不了受了一番冲击。只见他俊眉朗目、鼻挺唇丰,更难得肤色如玉神采动人,真正是倾国倾城之貌。自己上世受他蒙骗,这副容貌可也是居功至伟啊。
吴老太太显然也被蒲飞龙的容貌惊艳,对秦姨娘感叹道:“你的模样已经算是十分出挑了,没想到你这个侄儿,容颜犹要胜你三分。这样的好相貌,我活这么久,也是第一回得见啊。”
秦姨娘谦虚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相貌好不好?男儿最要紧的是有才有德建功立业,容貌是最不当紧的东西。”
一边的雪飞早已看傻了眼,这时才回过神来,反驳道:“谁说容貌不当紧,我看倒是当紧得很。人生在世,长得好的人总比长得差的人多占点便宜。不然我爹爹为何纳了你做妾,却不另外找个容貌丑陋的女人呢?”
秦姨娘脸上笑容猛地一滞,瞬间又展开笑颜:“三小姐如此说,莫非是花姨娘告诉你的?那不知你姨娘有没有告诉你,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三小姐年纪还小,且莫要误信了这些歪理邪说啊。”
雪飞还待分辨,吴老太太开口打断了她们:“好了,都别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一个孩子不懂,秦姨娘难道你也不懂吗?”
见老太太动怒,秦姨娘连忙低头赔罪:“都是妾身糊涂,还望老祖宗恕罪。”
吴老太太一摆手:“出言无状,罚月例一个月。你下去吧。”
“是。”秦姨娘行礼,带着蒲飞龙出去了。
吴老太天回过头来看着雪飞:“那些混账话,是谁教你的?”
雪飞犹自嘴硬:“哪里就是混账话了,我说的有什么错,难道我们府上不就是这样吗……”
“住口!”吴老太太大喝一声:“混账东西!给我关一个月禁闭,谁都不许来看你,每日里给我抄女则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还有花姨娘那里,着人让她面壁思过一个月,罚月例半年。”
雪飞咧着嘴,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吴老太太更是生气:“别给我学破落户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采桑,你将她带下去。”这后一句是对刘妈妈说的,采桑是她做姑娘时候的闺名。
刘妈妈应了一声,走到雪飞面前,说道:“三小姐,您跟我下去洗个脸吧?”
雪飞看到老太太如此动怒,也是害怕,就着刘妈妈这个台阶就下了,抽搭着随她下去了。
雪琼原本想替雪飞求情两句,但想想她如今确实不像样,姨娘又宠着她,嫡母也不大管教,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惹出事来,所以便坐着不动。
雪晴算上上辈子,和雪飞相处了二十来年,素知她的性子,最是自恃容貌,又喜爱那些容貌出众的男子,上辈子就因为这个闹了大笑话,最后导致了悲惨的结局。希望这一世有祖母管束着,能将她这性子扭转过来。否则她不知死活地往蒲飞龙身上去贴,不仅是自己作死,还要将整个吴府都拉入深渊,就如上一世的自己。雪晴自嘲地撇撇嘴,也没有替她求情。
吴老太太颓然坐下,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我累了,你们也下去吧。”
二人闻言,起身行礼退下不提。
却说蒲飞龙跟着秦姨娘走出老太太的院子,眼看着周围无人,便装作随意地问道:“姑母,刚才在吴老太太房里的三个小姑娘,可是府上的三个小姐?”
秦姨娘不疑有他,答道:“不错,其中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花姨娘所生的双生子。”
“那另外一个端方的,想必是嫡出的大小姐了?”蒲飞龙顺着话头问道。
“是啊,吴府如今四个孩子,只这一个是嫡出的。”秦姨娘也随口说道。
蒲飞龙心有疑惑:“之前听姑母提起,说这个嫡出的大小姐脾气大,性子十分火爆。今日我看她,倒似十分端庄持重,竟不像八岁小儿的模样气度?”
秦姨娘经他这么一说,也是感到奇怪:“说起来,这大小姐自从大病一场后,看着确实文静了许多。以前她常和三小姐吵起来,如今看她,倒似比三小姐大了许多岁一般,那气度居然比二小姐还要沉稳,着实奇怪。”
蒲飞龙笑道:“都说小孩子经一事便会懂事一些,许是她大病之后开了心智也未可知。只是我如今受吴府这番大恩,还得想法回报一二才是。姑母若是知道吴老太太并几个小姐日常的习惯爱好,不妨告诉我,我想法给她们寻些心爱之物。”
秦姨娘闻言笑了:“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这吴府中的几个主子,都是富贵窝里养起来的,寻常的物事,哪里入得了她们的眼。若要寻好的,我们如今也没有这个条件。倒是我看你书画不错,这吴府的主子们也多爱这个,你倒不如挑着他们喜欢的画几张送过来,兴许更好些。”
蒲飞龙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答道:“是,姑母,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画,过几日给姑母送过来。”
秦姨娘笑道:“那倒不必了。我日常也会去你那里,到时一并带过来也就是了,省得你再跑一趟。我早给你物色好了几个学堂,今天就去跟老爷说说,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进书院去了。你且做好准备,多复习复习功课,别到时候丢了你姑父的脸。”
姑父?蒲飞龙在心中讽刺地冷笑一声,脸上却笑道:“侄儿省得,定会争气的。”
秦姨娘这才笑吟吟地点点头。两人一路又说了些闲话,秦姨娘又嘱咐了他许多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蒲飞龙都一一应了。到了大门口,秦姨娘才说:“我就不送你了,你且回去用功吧。”蒲飞龙应了,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开。秦姨娘在门口目送他转过墙角不见了身影,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