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尸臭味。

浓郁，恶臭，像是存放了很久的泔水，现在回想起来，江奕白依旧胃里一阵翻滚。

毕竟那股腐朽糜烂的味道，闻过一次，大概就不会忘。

“那你怎么知道……尸臭味……是什么味道的？”

陶绮疑惑。正常人有几个闻过尸臭味？反正她没有，说实话，也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江奕白明显一愣——他还真被她问住了。

不过要说怎么知道……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见过真正的尸体吧？

他自知失言，喉咙滚了一下，眉头紧锁，却迟迟不开口。

陶绮又问了一遍：“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尸臭味？”

她似乎也察觉出江奕白的古怪，有些咄咄逼人：“不是说自己是在港做生意的商人？原来你的‘生意’，是和尸体打交道啊？”

似乎被戳到痛处，江奕白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是又如何？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告诉过我，你们是做什么的？”

瞧这锅丢的。

陶绮皱眉：“我们的确没说，可我们至少也没说谎话。”

莫名被他瞪了一眼，她打心底不舒服，也觉得他这人无趣至极。无非就是被拆穿身份，有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同时心里直犯嘀咕：果然与她和沈词猜测的一样，江奕白撒谎了。

隐瞒身份倒情有可原，大家不认不识的，陶绮想，若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坦诚相待。

但就怕除了身份，别的事，他也有所隐瞒。

“对于职业，我之前的确没说实话。”

江奕白抛出这句话，又故意顿了顿，留悬念一般，沉默等几人反应。

结果大失所望。三人仿佛毫不关心，都只微微挑眉，同样静等他继续说下去。他顿时觉得一阵尴尬，轻咳了一声，继续说。

“其实我是个演员。”

***

“哈！你——”

江奕白一句话听得米娅眼角上扬，结果刚咧嘴笑了一半，转头看到边上两人，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怎么了啊！这一个两个的，表情都那么凝重做什么？

玩笑有些不合时宜，陶绮心里直冷笑。

还“我是个演员”？那她就是导演——陶导，听起来可真有排面。

她问他：“真话？”

周围气压瞬间很低，能明显感觉到，江奕白对她更不满了。

用不着他满不满意，他以为她就很欣赏他？陶绮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回去谈也不迟，”沈词蓦然开口，“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你说的井。”

他不在乎江奕白究竟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只关心那口井。

没说实话就没说实话吧，像江奕白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也未必会和他们有多大交集。反正都是萍水相逢，又不是人口普查，真不能指望人家把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能做到交流情报，也算可以了。

沈词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1点整。

这个世界天亮的时间尚且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早晚景致的差别，应该很大。所以说，白天出现的线索，在夜晚未必会显现。

突然想到这点，他问江奕白：“那口井晚上也有吧？”

江奕白点了下头：“嗯。”

那就好。最理想的状态还是在天亮前就把周围检查一遍，白天人多眼杂，米娅穿着这个年代的衣服倒还好，可他们几个奇装异服，难保不被当成异类。

这个年代人性如何，沈词不了解，但他知道现如今的伦敦人还挺排外。毕竟有些东西，是天生骨子里就带的。

“井就在那边，”江奕白扬扬下巴，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不过现在，难保尸体会不会消失……”

“怎么说？”

江奕白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自从你们来到空间，发生了不少变化。”

“比如天上，”他指指那轮血红的月亮，“前两个晚上，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但你们看现在——”

他又指指街边：“而且房子的外观，之前也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