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何总来欺负娘亲?”燕康宁认真地望着魏楚。
魏楚忽地语塞,不晓得如何回复燕康宁,下意识地不想伤害怀里抱着的孩子。
“娘亲很可怜的”
魏楚放下燕康宁,“小世子快些回去歇着,若是教殿下瞧见,可该罚你。”
“殿下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燕康宁来这么句话,魏楚不想再停留下去,径自转身出去,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殿内呼延初然自然看得到外头人影,只瞧见她唇角微微勾起来,这样就很好。
燕康宁见着魏楚走远,缓步进来大殿里,有些兴奋地开口,“宁儿完成的怎么样!”
“宁儿做得很好。”呼延初然抱起燕康宁,“宁儿可见过那位穿红衣裳的郡主?”
燕康宁想了许久,猛地点点头,“见过,好看的姐姐!”
“宁儿想不想和这个姐姐一起玩?”呼延初然笑眯眯地望着怀里的燕康宁。
“想的。”燕康宁明显开心得很。
“那我们往后便跟着那姐姐,可好?”
“好”
燕康宁软软的声音听在呼延初然耳中,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的宁儿啊
今日夏怜阳交给她一张字条,只有四个字。
“借刀杀人。”
呼延初然倒是马上明白过来,只是自己借谁的刀杀人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合适,不就是魏楚吗?
“宁儿记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哭,乖乖听姐姐的话,相信她。”呼延初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说着说着才瞅见燕康宁早就在自己怀里睡熟。
不过几日工夫,长安城乱作一团。
先是那位胡族的太子殿下莫名殒命,现在也没找着凶手,转眼间太子府又出了事儿。
那位太子侧妃,就是胡族的公主竟是被燕温纶一剑杀死,连带着小世子也受了牵连。
三条人命,都与胡族有关。
总之一时间人心惶惶,忐忑难安,任谁能不多想!
特别是文孝帝身居高位,疑心更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燕温纶此举恶劣至极,文孝帝都难以想到他会做出此等事情,甚至是毫无悔改之意,跑到他面前猖狂得很。
文孝帝自然忍不了燕温纶如此嚣张,当即下令褫夺燕温纶的太子之位,关进宗人府。
燕温纶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跌在一个女人身上,就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毫不在意的女子,遇上了这般的境况。
魏楚依旧跟在燕温纶身边。
至于呼延初然和燕康宁均被风光大葬,毕竟此事是皇族的不是,若不是这样,日后失了民心可不了得。
其实此事颇有疑点,但是为着民心,还是得尽快解决,所以说牺牲一个燕温纶并没有什么,总归不是只有他一位皇子。
哪里知道,燕温纶去了宗人府,立马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虚弱得很,病来的古怪。
燕温纶躺在宗人府的榻上,万万没想到此生竟是这般,他想不到,万万想不到!他不甘心!
听到外面叩门的声音,不晓得是谁,反正定然不是宗人府的下人。
毕竟见着自己失势,都是善会见风使舵的,个个趾高气扬,又怎会这般叩门呢!
“进来吧。”燕温纶看着房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竟然有些紧张。
是谁呢
终于看到了来人,是夏怜阳。
燕温纶不解,不晓得为何夏怜阳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人之将死,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倒是被一根线扯了起来,一桩桩一件件,水到渠成。
从前就发觉夏怜阳对他的眼神并不像其他官家小姐一般,心存仰慕,也只道是小姑娘家不懂这些。
后来再见着她的时候,依旧如此。
她是不喜欢他的,是厌恶的。
从那日在洛思巷遇见夏怜阳开始,呼延初然倒像是变了个认似的,处处激怒他,说的言语一句比一句让他恼火,每一个字都像是狠狠戳在痛处。
古怪得很。
可偏生燕温纶没法儿遏制自己的情绪,就像是有人把他的种种心思扒开拿给呼延初然看,专门往痛处上踩。也是这样,当时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手里的长剑,上面沾染着鲜红的血。
魏楚站在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这一切若说和夏怜阳没关系,燕温纶不信。
只是这样一来,也有些说不通,若真是夏怜阳指点呼延初然的话
呼延初然为何要答应她?她又为何这般了解自己?
特别是在这种情景下见着夏怜阳,不更加是教人怀疑吗!
只是还没等燕温纶想明白,夏怜阳忽地开口道,“殿下这滋味儿如何?”
说这话的同时,面上甚至还浮起浅浅的笑意,燕温纶忽地打了个冷战,夏怜阳有些可怕是错觉吗?他甚至觉得,夏怜阳恨他恨到入骨,恨不得杀了他!
“郡主这是何意?”
夏怜阳缓步上前,“太子殿下在做出欺瞒我,利用我,害我全家的时候,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燕温纶听不懂夏怜阳在说些什么,可瞧着又不像是玩笑话。
“倒是想亲手杀了您,只是觉着,这样会脏了我的手,所以还是交给旁人来做罢。”
耳边夏怜阳一句句话,让人心惊肉跳。
纵使燕温纶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他隐约有种直觉,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的确做过这些。
到底怎么回事呢,只怕燕温纶自己也不清楚,到死也不会清楚。
夏怜阳离开宗人府的时候,倒是碰巧遇上了魏楚,彼时魏楚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夏怜阳忽地顿住脚步,“魏公子?”
魏楚蹙着眉头,这位昌乐郡主来宗人府作甚?
“郡主。”
“魏公子可晓得公主她先前说过什么吗?”
魏楚抬眸。
“公主道,她还是中意你的,起码不是真心想着伤害她,况且孩子还要唤你一声爹爹。”
魏楚明白这些或许只是夏怜阳胡言乱语,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
想到燕康宁,那日夜里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现今却是冰冰冷冷
“小世子,还活着。”夏怜阳歪着头看向魏楚,倏地笑了起来,“魏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你有什么要求”魏楚定定地望着夏怜阳。